绍离赶紧说,“行了,我自己擦。”然后他抬起手肘胡 抹了两把,又说,“看到小西了?” 李佑说,“嗯。我稍后再回去看看他们,不会有事。” 绍离点点头,手在半空往外推了两下,“别站这儿,这木头有点 ,一会儿烟起来了呛喉咙。”这么说的时候,果然就有浓烟滚滚冒出来,呛得他又咳了两下。 李佑眉头皱起来,像是在说:这种东西也能用? 他说,“想吃什么我去买,别 了。” 绍离望著他,笑得像是在看菜鸟,“这你就外行了啊。用炉子烧出来的东西香著呢,吃过你就知道了。”又点点他手腕上那块百来块淘来的“防水夜光高 能”手表,说,“再说这才几点啊,这个点就没几家店开门的。锅贴都没得卖你信不信。” 李佑看著他,眉头更加皱起来,不过他还是说,“那我帮你。” 说帮忙,其实哪里有他帮忙的地方。 他这个人一贯是奉行君子远庖厨的。 倒是在绍离家的时候,破例还碰过几次厨房的东西。 绍离就由著他。 他 没指望李大少能帮上什么忙。 煮好稀饭,又摊了几块煎饼,喊了两个小的回来一块吃饭。 李翔啃著饼,说,“离离,你家这条河里没什么鱼啊。” 这小子一向自来 ,很快就“离离”“离离”地越喊越顺口了。 绍离也是个跟人 得快的,他喝了口稀饭,说,“是你技术差吧。” 李翔指指李佑,“我舅舅教的。” 绍离心想李佑能教李翔钓鱼这种磨耐 的事,还真看不出来。 他说,“那一会儿我钓几条给你看看。” 李翔说,“行,看你的了。”然后他喜滋滋转过头去跟绍晓西说话,绍晓西话不多,但李翔这小子话尤其多。 不知情的人,大概会以为他才是绍离养出来的。 于是吃完饭,他们就去钓鱼。 绍离是江湖老手了,他八岁之前,就是在这条河边长大的,对河里那些鱼 吃什么,不 吃什么,哪儿鱼多些,哪儿少些,哪儿更好放钩,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只用了一个白天的时间,就让李翔崇拜的眼光,完全从李佑身上,转移到他身上了。 何况就气场而言,也确实是他俩更合拍些。 李大少就是个一天也说不上整十句话的。 黄昏的时候,两个人,一大一小,赤脚拎著鞋,提著两大桶活蹦 跳的鲜鱼,有说有笑地往回走。 完全一副哥俩好的架势。 李佑落后两步,走在后面,一只手抱著已经睡著的绍晓西,让绍晓西趴他肩上。 绍离说,“河边有家过桥米线做得 地道,晚饭就去那儿吃吧,顺便去四牌楼买点烧烤下酒。哎呦,想想都觉得饿了。” 李翔说,“四牌楼是干什么的?” 绍离说,“是个小吃一条街,蛮热闹的,待会儿吃完饭带你去逛逛。吃过糖稀没?知道什么是打糖么?呵呵,我猜你小子连弹珠也没打过。” 李翔说,“那你待会儿带我去见识见识呗。” 绍离就逗他,“哟,你还会说呗了啊, 聪明,学得蛮快的。” 然后就听到李佑说,“那种地方的东西不卫生离离。” 绍离说,“还行吧,别人不都天天吃么,也不见得有事。好吃就行了,管那么些干嘛?是吧翔小子。” 李翔用力点了两下头,说,“舅舅,听离离的吧。我还没吃过这儿的小吃呢。” 这个时候,谁跟谁是一国的,已经足够一目了然了。 李佑无言以对。 绍离还在津津乐道的,跟李翔说他小时候拍火柴皮,拍纸包,打弹珠,玩木头人的光辉战绩。 他说得眉飞 舞,说得夸张,当然也不乏趣味跟悬疑。 李翔听得目不转睛,不时羡慕地 叹一声,或问上一句。 晚饭吃了过桥米线,还逛了小吃街,见识了 多稀罕玩意儿,又放了水灯,两个大的带著两个小的往回走。 这个时候,夜已经深了。 灯火霓虹,倒映在河面上,摇曳出一种别样的情怀。 宁静,悠远。 有种独属于小城镇的气息韵味,很醉人。 绍离再一次回头无意识冲他笑时,李佑明显呼 一重,心都晃了晃。 有个答案,就在这一刻,突如其来,清清楚楚地呼之 出了。 或许是放松了一天,又或许是这么个场景,这么个时光,这么个夜 ,还有这夜 里的些许醉人,影响了他,让他不自觉失了控。 他当然不是什么轻易能被美 惑的人。 可心动不心动,喜 不喜 ,甚至于, 与不 ,又似乎并不完全受理智左右。 李佑深深 了口气,再吐出去。 他按捺著,尽量让自己不显得太异常。 回到家,洗了澡,李翔跟绍晓西下五子棋玩,绍离洗了澡,去楼上收拾房间。 他把带来的两 被罩被单枕套拆出来,铺 上,准备把绍菲的房间给绍晓西住,他的房间让李翔住。 剩下两间,他跟李佑一人一间。 房子里虽然空 的,没什么家具,但好在前年让人刷了墙,又换了铝合金门窗,看起来也总算干凈整洁,空间也够大,不是城里寸土寸金的公寓能比的。 铺好 ,绍离拿著换下的被单去浴室。 推开门,一下子就被浴室里那种浓重的呼 ,惊得震了震。 李佑说,“关门。” 绍离赶紧关上门。 他已经完全忘了让自己先出去,再关门这回事了。 然后他就意识到这是个多么尴尬的处境了。 李佑盯著他,视线不躲不避。 他一点儿没有被撞破的尴尬。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