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你都很听话的,现在,你大了,翅膀硬了,为父便管不住你了……” 身酒气的苏长卿对著惜 喃喃自语,冷厉的目光亦变得愈发失落。 “看著你痛,为父心里何尝不痛,你怎麽就是不懂呢?” 惜 目瞪口呆地看著缓缓抚著自己鬓发的苏长卿,从这个凶残的暴君的眼中,他第一次看到了慈 。 天已经黑了,苏重墨 本无法入眠,剧烈的疼痛和随之引发的高热摧残著他的身体,也摧残著他最後的毅力。 明天天亮,自己就会被抬出去行刑,而今天被送回来之後,替他疗伤御医告诉自己,他的脊骨已经快断了,如果想保命,就尽早向那位帝王屈服。 但是如果不屈服,明天继续受刑,他的脊骨一定会断掉,这就意味著他 後只能像这样趴在 上,做一个废人,但是,如果他现在向苏长卿认错,至少他这条命,总还是能保住的。 是坚持还是放弃,这将决定自己是否还需承受更多的折磨。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放弃,可现在,他也无力坚持了。 “唔……”苏重墨稍稍一动,下身的剧痛便让他冷汗不止。 他看到桌上的茶杯,意识到那将是他解 的希望。 父皇,抱歉,逆子不能再让你 恨了。 苏重墨在心中轻声向苏长卿道歉,他咬紧牙关,伸出双臂撑住地面慢慢将自己的身体从 上拖了下来。 身子摔下 的一刻,牵动了伤口,痛得他几乎喊出声。 “呃……”苏重墨不敢喊叫,生怕引来守卫,他竭力爬到桌边,伸手摸到了矮桌上的茶杯。 杯中还有一些冷茶,苏重墨颤抖著送入了口中。 他握著冰冷的瓷杯,脸上 出了苦涩的笑容。 有时候,活著比死更艰难,而这一点,竟是自己的父亲让他体味到的。 苏长卿是被魏明之吵起来的,他一脸不快地捂著宿醉後的额头,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打断了有事要回报的魏明之。 “啊……对了,今 就暂且不要再杖责太子了!那小子身子骨弱,要是这麽快打死真是便宜他了!” 虽说君王一言九鼎,但是念及自己的亲生骨 ,苏长卿也顾不得面子了。 他说完话,却发现魏明之只是跪著,不去传令。 “你没听见朕刚才所说的吗?” 忽然,魏明之缓缓抬起头来,苏长卿赫然看见他 眼是泪。 “陛下……太子昨夜已自尽於冷 之中了。” 苏重墨的尸体是在清晨被送早饭的仆人发现的。 他趴在地上,手中握著一把碎瓷片,口中溢出了大量的鲜血。 他是 瓷自尽的。 苏长卿不敢置信地走进了关押苏重墨的房中,他蹲下去,轻轻捧起了苏重墨的头,将他抱在了怀里。 “墨儿……”他的声音难得如此温柔,似乎是怕吵醒紧闭著双眼的儿子。 但是苏重墨已经无法再回应自己的父亲了,他半张著的嘴中依稀还能看到白 的碎瓷,被几近凝固的鲜血裹住,从他扭曲的面容上不难知道,他死的时候很痛苦。 魏明之清楚,苏重墨是不堪忍受酷刑的折磨才选择自尽的,这个看似软弱的孩子,最终还是走上了一条和他父亲一样决绝的道路。 “墨儿啊!” 突然,苏长卿大恸悲号,嘶声如摧。 周围的侍卫和 人都吃惊地望向了苏长卿,他们不明白那个无血无泪,无情无义的暴君,为何也会有如此动情的一面。 十 悔恨而终 四肢被挑断筋脉的萧远图,在牢里已经听到狱卒谈论了苏重墨不堪折磨被 自尽的消息,得知对方死讯时,他 到了一丝愧疚,但很快这缕愧疚之情便上升为了报复的愉悦。 看著 暗的地牢入口,他知道,苏长卿很快就会来了。 暴君苏长卿或许是胤国历代最不拘小节的帝王,他经常穿著睡袍常服上殿听政,有时候甚至连鞋都不穿就溜达出 去了。 但是这一次苏长卿衣冠不整地来到地牢,并非是因为他的洒 ,而是因为他的悲怆。 “萧远图,你故意的,对不对?!” 瞪著布 血丝的双眼,苏长卿一把拉开地牢的铁门,冲进牢房就抓起了重伤在身的萧远图。 这一刻他似乎再也不是那个谈笑自若霸气睥睨的帝王,只是一个中年丧子的悲怆父亲。 萧远图干哑地一笑,涌血的嘴角。 “太子本就对你积怨已久,我不过是许了一个虚幻的希望给他而已。” 当苏重墨巡视西北之时,萧远图带他看了自己手下的重兵,又在言谈之间让苏重墨一时失言,这才一步步引导对方同意自己的谋反之计,看上去,他们两人乃是为国为民,不惜举义军反抗暴戾恣睢的苏长卿,但实际上,不愧是百姓也好,还是那些为了大义战死疆场的军士也好,都只是他复仇的棋子。 叫他如何不恨? 十年前,他和兄弟们为了苏长卿的霸业浴血沙场,换来的却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结局! “为什麽?为什麽啊?!我本都放过你了!”苏长卿一把掐住萧远图的脖子,将他抵在斑驳的墙上。 “哈……你害死我这一生最 的人,我为什麽不能害死你这一生最 的人呢?”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