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刚从传送阵出来的那两天,接下来的旅程可要顺利得多。 飞船上的生活十分舒适,不仅吃得 穿得暖,还有平时不容易看到的美丽景 可以自由欣赏。 如果不是惦念着自家还处在危难之中的圣女,赫仑真的就不想下船了。 他们在船上待了大概有两天的时间,张瑾终于宣布,目的地到了。 听张瑾说,他们要来的地方,叫做“琥珀镇”。张瑾以前来过这里,他知道可以进入“冥牙”的入口在什么地方。 为了不引起人们的注意,张瑾在远远地看到小镇的边缘时,就将飞船停在了森林的上空。他们打算在这里回到陆地,然后再走到琥珀镇。 可是不久之后,张瑾就发现,他们完全是多此一举。就算他将飞船直接停在琥珀镇,估计也没人会注意到他。 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人了。 赫仑面 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废墟,转头问道:“这就是你说的琥珀镇?” 张瑾也懵了,好半晌没说出话来,只知道盯着路边的一块石碑猛看。 “张公子?你看什么呢?”赫仑观察完周围的环境,好奇地蹭了过去。 张瑾指着地上的那块石碑,叹了口气,说:“你看这个地碑,这里是琥珀镇没错。” 赫仑果真跑过去研究了半天,然后摸着后脑勺说:“我不认识西方文字……” 张瑾一时语 。 他没有骗赫仑,这里的确是琥珀镇没错,镇口的这些场景,有很多地方都与张瑾印象中的重合了。 但也有更多的景象,都与张瑾记忆中的相差甚远。 比如镇口的那株大柳树,张瑾明明记得,这株树长势喜人,不该是现在这幅模样,树干被人拦 斩断,树枝干枯,死气沉沉地倒在地上。 他没有想到,这株柳树只是刚刚开始。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张瑾带着赫仑一路往他之前住过的那家,琥珀镇上唯一的旅馆走去。 他越是往镇里走,心就越凉。 处处都是残垣断壁,别说干净不干净了,视野所及之处,连一幢完整的建筑都很少看到。 街道已经不能被称之为街道,路上散落的什么东西都有,让人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小镇不大,张瑾带着赫仑转了一圈,也花不了半晌的时间。 他终于确认,现在的琥珀镇,一个活人都不剩了。 见张瑾神情严肃,明显心情不好,赫仑就算不问,也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这是……是魔族做的吗?” 听到赫仑的这个问题,张瑾突然停了下来,深深 了一口气。 赫仑也跟着他停了下来。 “应该是……”张瑾闭着眼睛回答,“我能 觉到魔气,很陈旧,应该是很久之前留下来的了,但是……也很浓烈。” 时间过了这么久,这里的魔气依旧徘徊不散。张瑾简直不敢想象这里之前曾发生过什么。 最近一段时间,他常住的地方都是两个国家最重要的城市,而这些地方,无一例外都是 世之中比较安全的地方,可能十天半个月也不会见到一次魔族。 长久的安稳生活几乎让他忘记了目前的形势。 魔族还在到处作恶,天底下没有几个真正安稳的地方。 张瑾自认为自己对魔族已经足够了解,但他仍是没有想到,魔族居然能残忍到这个地步。 也许对于他们来说,毁掉一座城市,杀光这座城市的人,也只是挥手之间的事情吧。 镇上有许多景物发生了变化,张瑾完全靠着自己的记忆找到了他之前住过的那家旅馆。 这家镇上唯一的旅馆,大门紧闭,却没有上锁。 张瑾刚一推开门,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臭味。 他皱着眉连连后退,跟在他身后的赫仑却朝前走了两步。 “这是尸臭。”赫仑皱着眉嗅了两下,很快就捂上了鼻子。 听到他的话,张瑾心中一跳。 浓浓的臭味在空气中久散不去,张瑾没办法,只好在脸上蒙了一块布,硬着头皮走近旅馆。 很快他就发现了臭味的来源。 就在旅馆的柜台前,仰躺着一具人的尸体。尸体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了,但张瑾勉强能从体型上认出这个人的身份来。 是旅馆的老板,张瑾已经忘了他的名字,但隐约还记得他的样貌。 他人不赖,张瑾对他的印象不深,却很好。 对了,他还是蒂娜的养父…… 张瑾看了那具腐烂的尸体一眼,就很快移开了视线。不过随后,他就盯着大堂中的桌椅板凳发起了呆。 他想起了蒂娜。在矮人族的时候,蒂娜还曾经对他说过,她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她的养父,如果有机会,她非常想要回到琥珀镇,跟养父见一面,亲口对他道歉。 她说尽管只是养父,但旅馆老板一直将她当做亲生女儿养,她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身父亲。 而如今,这个被她视为父亲的人,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自己经营多年的旅馆中,尸体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了,也没有人替他收尸。 一时之间,张瑾心 涌动。他呆呆地望着 悉的场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 是赫仑的询问声惊醒了他。 “张公子,这个人……你认识?” 听到这个声音,张瑾慌忙抹了一把脸,这才转过身来,低声回答:“嗯,算是认识……之前,我在这家旅馆住过一段时间,跟这里的老板……也就是他,还算 。” 空气有几秒钟的静默,赫仑正思考着该如何开口,就听到张瑾又说了下去: “他还有个特别漂亮的女儿,叫蒂娜。蒂娜现在跟我成为了特别好的朋友。她应该是在魔族来到之前离开的,前段时间我还跟她见过一面,她知道我要来罗尔国,特意嘱咐我,如果见到她的父亲,替她问声好……” “我在罗尔国的皇城待了那么久,都没有想过要来这里看看。我早就把答应她的事情给忘了。” 张瑾的脑子现在一片混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赫仑看出他情绪不好,想要安 他,却不知该从何开口。 在生死面前,无论什么安 的话,都显得轻飘飘的,没有分量,说与不说也没有太大差别。 思来想去,千言万语最终也只化成了一句话。 赫仑恶狠狠地骂了一声:“该死的魔族!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