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几岁了还怕告状! 楚照 内心悲愤,微笑着咽下了这口气:“姓谢的,你最好不要被我揪到小辫子。” 谢酩沉 了一下,稍作鼓励:“那你努力。” 伙计偷笑着看两人争舌,看结果出来了,麻利地擦净一张桌子,倒了两杯热茶:“两位请坐,厨房已经在做了,稍等片刻即可。” 楚照 气闷地坐下来,摩挲着杯沿,望向这位颇为机灵的伙计,重新展 风般的笑颜:“伙计,我看城中人人行 匆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对着这么张脸,想要拒绝回答实在困难,伙计左右看了看, 低声音:“客官有所不知,最近城外的风沙越来越大了,半夜时分风沙席卷四处,还刮来股血腥气,渗人得很!前天有个小 贼半夜偷东西,被撵着跑出城,消失在风沙里,天一亮,失主结伴出城去找,最后在几里外发现了尸体,死状那叫一个惨啊!” 边说边摇头:“这还不算,那股妖风最近离城里越来越近了,我们小老百姓,哪有自保能力,全指望那堵城墙了。” 谢酩问:“庇护此城的修士呢?” 伙计叹了口气:“庇护此城的两位仙师大人啊,前几 去探妖风,直至现在也没有回音……所以人心惶惶的,客官也别见怪。” 楚照 和谢酩对望一眼。 其实在御剑接近这边时,两人就都 觉到了一股 气,那股风沙想必就是因 气而起。 不过这附近的 气不算强烈,楚照 本以为源头或许是惑妖的封印地,但掐算了下,又发现方位不太对。 他按下疑惑,潇洒地摇摇扇子:“我看你似乎不怎么害怕?” 伙计眨眨眼,笑嘻嘻道:“毕竟有两位客官这样丰神俊朗气质非凡的仙师路过,小的一看两位就放心了,瞧二位周身浩然正气,想必是来夙 降妖除魔的吧?” 这位还真是个人才。 楚照 噙着笑意:“那我再问你件事,你听说过西雪国吗?” 这回伙计就没那么快回答了,他想了想,挠挠头:“小的听说过,几百年前,夙 曾有西雪、东夏两国,两国相争,一个灭了另一个,屠城放火,手段残忍,不过另一个过不久也被覆灭了,听老人们传得神神秘秘的,据说是有什么修士大能介入。” 楚照 挑了挑眉。 修士入俗世, 悟人生百态寻求突破,这很常见,但介入尘世相争,就犯了大忌。 不仅仅是修界的明文规定,还因为这会有损道运。 倘若当真有个修士介入了两国之间的战事,还导致了两国近乎灭绝式的覆灭,那这辈子的道运定然有损,说不定很难再有进寸。 到底谁会那么想不开? 他也没深想,看伙计知道得也不多,无聊地托腮,换了话题:“小兄弟口才了得啊,桩桩件件口齿条理清晰,当个客栈伙计有些屈才了。” 伙计不好意思地笑笑:“实话不瞒客官,小的以前是做说书的,这不是小城消遣少,乐意花钱听书的更少,实在混不下去了,才转了行,客官要是 兴趣,小的也可以现场给您来一段。” 楚照 兴致 :“转行了?那真是可惜,我觉得你是个人才。你都说过什么?” 伙计:“《逍遥剑与君子剑二三事》《天才废柴逆袭记》《扶月山秘事》《照 酩酊录》……” 楚照 麻木道:“谢谢,不必说了。我突然觉得,你转行也 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靠嘴就能把修仙界得罪七七八八的夫夫俩,终于还是被另一张嘴打败了。 第09章 楚照 实在不能理解。 这群民间创作者,逮着扶月宗薅就算了,为什么还非要把他和谢酩扯上关系! 谢酩难得哑然了几瞬,抿了口茶,才淡淡开嗓:“这些话本在民间很受 ?” 他不似楚照 那般亲和,姿容如雪,清湛如月,伙计偷偷打量着,笑道:“是啊,大受 !我以前讲这些话本,几乎座无虚席,可惜全是来白嫖的,哎。至于为什么受 ,毕竟扶月宗与 明宗并列天下第一大宗嘛,知名度高,讲出来大伙儿都知道,也乐意听,要是小门小派谁在意啊。不过两位客官放心,我们是有道德底线的,您看,我们就不会编排哪位仙子,坏人家闺名。” 楚照 大开眼界:“原来你们还知道这叫编排。” 谢酩不置可否:“原来你们还有底线。” 伙计:“嘿嘿。” 楚照 忍了忍,实在没忍住,谦虚发问:“我能请教一下,为什么老有那几对组合吗?” 说到自己了解的领域,伙计相当有自信,侃侃而谈:“话本拉郎,也是很有讲究的,就比如这君子剑褚问,与逍遥剑顾君衣,两位是同门师兄弟,青梅竹马,意趣相投,几十年前顾君衣叛逃师门时,与褚问大打出手,再未归来,但褚问又公开表明‘无论如何,顾君衣永远是扶月宗人’,据说顾君衣亲手挂在望风亭上的风铃,褚问至今未舍得摘下,这其中可探究的故事可就多了。” 楚照 瞠目结舌。 望风亭是他们师兄弟几个赏花之处, 桃花灼灼时,这座亭子是最好的观花点,视野所及处粉白相间、浓淡得宜,煞是好看。 但望风亭上的风铃,分明是他们师兄弟几个一起挂的,怎么就成褚问难忘旧情的见证了! “再比如剑尊谢酩与扶月宗长老楚照 。” 伙计摇头晃脑,讲得浑然忘我,遗憾错过楚照 彩的脸 :“一个是天才,一个是废柴,两人还做过几年师兄弟,听闻关系又不好,据小道消息,那位楚长老还生得面如桃花,这其中可延伸的故事也太多了。这种拉扯的关系,读众 不释手,听众如痴如醉,焉能不受 ?” 楚照 :“……” 拜服。 “两位客官别不信,”伙计从忘我之境里拔出来,见俩人神 微妙,拍着 脯保证,“这些故事不仅我们民间 听,一些仙师也 听嘞,我以前在烟霞那边拜师学艺,听我师父说,剑尊谢酩的话本最受 ,拉上哪家都 座,还有好多名门仙师慕名而去,听得津津有味呢!” “哦?”谢酩的语气难辨喜怒,“都有哪些名门修士去听了。” 伙计非常靠谱,掰着指头,还真数出几个有名有姓的:“有东临门门主、 华派派主、青虹 少 主、神药谷少谷主……” 谢酩颔首:“多谢。” 虽然谢酩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不过微微颤鸣的鸣泓剑能很好地阐释主人的情绪。 楚照 心里狂笑,随意抿了口茶。 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再过段时间,便是问剑大会了,今年的问剑大会在 明宗举办,或许上述几位就要因为左脚跨入离海而被暴打一顿了。 聊了会儿,薄暮渐去,天 暗沉沉地 下来,从窗外望去,街上已经空无一人。 后厨的饭菜也上来了。 只是筷子一抬,楚照 就嗅到个味道,苦恼地又放了下来。 客栈里也没什么生意,伙计就在边上候着,见他不动,连忙问:“客官怎么了?” 谢酩指尖摩挲着茶盏,他常年持剑,一双手修长有力,线条优美,莹润如玉,那茶盏 细地上了层白釉,光润通透,却也被衬得黯然失 。 他淡淡道:“他不吃花椒、大葱和生姜。” 伙计顿时大惊失 ,连连道歉:“小的这就吩咐厨房重做!” 楚照 一时没反应过来,震愕地望向谢酩。 谢酩怎么知道他不吃这些? 难道是大师兄说的? 大师兄已经事无巨细到连这种事都要 代了吗? 他愕然了会儿,回神朝着伙计弯弯 ,和颜悦 :“不用了,是我忘记告诉你我的忌讳了。” 谢酩不冷不热道:“那你可能得写本册子给他。” 楚照 眯了眯眼:“哦?谢三,我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我了?” 当初同门那几年,他俩的相 可不算非常愉快,也没兴致去了解彼此什么。 谢酩不置可否。 一桌菜虽然没人动,楚照 还是大方地给了银子,上楼回房休息的时候,天 已然彻底暗沉下去。 他推开窗户往外看了眼,四周的居民门窗紧闭,天 不止是暗,还 沉沉的,远方隐隐有风云涌动,整座城陷入死一般的空寂。 一回头,谢酩正坐在屏风前的茶桌边,也望向了窗外。 楚照 也不意外:“今晚要出去探探吗?” 谢酩摇头:“不必,庇城的修士很快就会回来了。” 这股 气还没到能威胁一城 命的地步,不用他们出手。 不过仅仅是一股淡淡 气就能影响如斯,也不知道源头处是怎么回事,庇护此城的修士到现在还没回来,大概是想溯源追查。 而且,楚照 需要休息。 谢酩扫了他一眼——夜 弥漫,檐角的灯盏被风吹得起起落落,灯线杂 ,他原本就苍白的脸 ,如今更是透明,有如随风即逝的纸蝶般,身后披着黯淡光芒,勾勒出单薄的肩颈线条,泛着股单薄的脆弱 。 他无声地出了口气。 只有在楚照 身边,脑中的那个声音才会停下来。 谢酩稍稍出神,楚照 已经走过来坐下了:“谢宗主,还记得我们之前没说完的事吗。” 谢酩鲜少这样出神而毫无防备地让人接近,抬眼看看他,或许是因为夜 蔓延,清凌的眸光也没平时那样冷漠凌厉了。 他的指尖点了点桌面:“信。” 他们俩是因为同时收到一封信而来到夙 ,具体去了哪儿,中间又发生了什么,楚照 估计谢酩也没想起来。 “那封信到了夙 就化为齑粉了,”楚照 坦 地和盘托出,“当年我出事时,我爹娘也一同失踪,纵使族内的……魂灯已熄,我也不信。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他们,那封信上说,夙 有我爹娘的踪迹。” 即使知道或许有诈,他还是立刻出了山。 谢酩嗯了声,略一沉默后,嗓音沉冷:“ 明宗被妖族屠灭一事,背后有人指挥。” 一句话里的信息量让楚照 直接怔住。 谢酩垂着眼,神 微漠:“那人一身黑袍,戴着斗笠。一百年前那一战里,我没有在妖族里见到此人,这些年也未曾遇到过。” 楚照  地注意到关键词:“是人?” 谢酩点头,语气肯定:“是人。” 指挥妖族的,人。 明宗被屠灭时,人妖两族的境况可不是现下这样,妖王要么被诛杀,要么被封印,人强妖弱,那时妖族的势头是 过人族一截的。 能屠灭四大宗门之一的 明宗,出动的妖族不仅多,而且是最强的那部分。 居然有人能指挥那些妖族? 楚照 若有所思:“所以你收到的信上写的,就是关于那人的事吧。真是奇了,这些事知晓的人也不多,究竟是谁对我们这么了解?”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