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身后,拂清望着他的背影,不 有些疑惑。 她今 如此,原本是想给他个下马威,可是为什么,他却好似一点都不生气的样子? 正怔愣着,忽见小翠探头往屋里瞧了瞧,然后领着小霜迈步进了来。 她一下回了神,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小丫头们来到她身边,小心问道,“姑娘,方才王爷没有生气吧?” 她嗯了一声,“没有啊,大喜的 子生什么气?” 确实,看他方才出去的样子也不像生气,小翠立时松了口气,笑叹道,“王爷看着面冷,原来脾气很不错呢!” “嗯。” 她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只是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竟莫名有些心虚? 不过实话说来,自打认识以来,他的脾气的确比她想象之中要好很多。 然而才意识到这一点,她却又使劲晃了晃脑袋,自己在心间反驳——他脾气好难道不应该吗? 今次明明是他爹坑了自己,父债子偿,他当然得负责任啊! 说着想起那 安王府的情景,心间不 又升起余怒,愤恨之余,狠狠咬了一口碗中的糖藕。 然而细嚼过之后,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江南百福楼来的厨子的确 厉害,她素来 吃江南菜,这味道果真如江南如出一辙,一点也没变。 丝丝甘甜还带着浓浓桂花香气,毫无防备的,漫进了她的五脏六腑。 ~~ 吃罢午饭,时间还早。 外头的酒宴还未散去,邀月阁离前院最近,丝竹宴乐声还能听得见。 拂清百无聊赖,又不能出房门,只好从书架上拿了本书,斜倚在榻上翻看。 哪知看着看着,竟不觉睡意来袭,她索 将书一扔,倒在 上睡了起来。 小翠轻手轻脚的给她盖了被子,之后便同小霜老老实实的守在一旁。 王府规矩大,她们又是新来的,纵使心间好奇,也不敢随意 走,还不若陪在主子身边的好,反正地龙烧得好,屋里也暖和。 房中燃着幽幽沉水香,些许嘈杂尽数被关在了门外,宽大而柔软的拔步 上,拂清睡得还算舒 。 而待到她再度睁开眼,才发现,房中 光略微暗淡,仿佛已经时候不早了。 她慢慢坐直了身子,又伸了个懒 ,就见小翠从外间走了进来,问候道,“姑娘醒了。” 她嗯了一声,鼻音依然浓重,问道,“什么时辰了?” 小翠老老实实的答说,“申时都快过了,奴婢看您今天着实给累坏了,鲜少睡这么长时间的午觉呢。” 她点了点头,却并不在意的样子,小翠见状,稍稍顿了一下,又赶忙禀报道,“那个,先前王爷来过一趟,才进了院子,一听说您在睡觉,就回前院去了。” 却见她只哦了一声,依然无波无澜的样子。 可小翠却有点紧张,忍不住又问道,“可是姑娘,王爷到现在还没回来,该不会生气了吧?” 这话一出,拂清终于有了些反应,微微皱了皱眉,看着她道,“中午的时候是谁说他脾气好来着?这会儿又担心他生气了?你现在怎么愈发胆小了呢?” 小翠脸一红,只好答说,“奴婢是替姑娘您紧张啊,奴婢觉得,您一点都不像别的夫人娘娘。” “嗯?” 这倒叫她有些好奇起来,不由得问道,“怎么不像了?” 小丫头嘟囔道,“奴婢虽没怎么见过,但也好歹听过不少,别人家里,夫人们都变着花样博老爷 心,您倒好,奴婢怎么瞧着,您对王爷 答不理的……” 拂清挑眉,“这么明显吗?” 小翠使劲点头,“很明显。” 不然,哪家新娘子还没见新郎官,就自己把盖头揭了还洗个大白脸的? 小翠本意在提醒劝解,哪知话说完,却见她点了点头,道,“明显就好。” 不然她都想不出别的招数了。 这叫小翠一愣,皱眉问道,“您说什么?” 拂清不置可否,只笑了笑,恰在此时,却听门外忽然响起一道女子的声音,问道,“侧妃可醒了?” 门口守着的是小霜,小丫头素来老实,方才瞧见小翠进来服侍主子,也听见主子隐隐约约在说话,便乖乖答说,“已经醒了。” 那女子便在门外扬声道,“侧妃,王爷传了话来。” 拂清便停住话,叫小翠先去开门。 须臾,就见一女子入了房中。 这女子虽一身丫鬟打扮,但明显与其他人有所不同,模样也还算周正,尤其身上的气度,一看就比其他丫鬟们高出不少,似乎是个管事的。 她不动声 的将其打量一遍,问道,“有什么事?” 来人淡笑着向她行了礼,道,“启禀侧妃,王爷方才发话,说晚上要来邀月阁用膳,特意遣奴婢前来向您告知,另外,您若有什么想吃的,可以一并吩咐膳房去做。” 拂清听完笑道,“那正好,我肚子也饿了,烦劳你去膳房走一趟吧,我想吃喜鹊登梅,花开富贵,蝴蝶虾卷,杏仁豆腐,珍珠翡翠圆子,八宝合 汤。” 没料到她会一口气报出这么多菜名,还对仗似的颇为工整,丫鬟一愣,颇有些意外的样子。 她却笑了笑,问道,“记住了吗?” 将她的笑容看在眼里,丫鬟这才回了神,忙应道,“是,奴婢都记住了。”又笑了笑,道,“侧妃还真是好胃口呢。” 她嗯了一声,“出阁是件辛苦的事,当然得好好补补,你既记住了,就快去吧,眼看天都要黑了,可别耽误王爷用晚膳才是啊。” 那丫鬟嘴上没讨到什么便宜,只得又应了声是,神 略为复杂的退出了房门。 而待来人走远,她立刻问小翠,“去打听一下,她叫什么名字?” 没料到小翠却立即答说,“她叫佩湘,是王府里的管事姑姑,您方才午睡的时候,她来过好几趟了。” 咦,倒果真是个管事的。 拂清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冬 天短, 头很快落下,不过酉正时分,天已经黑了透底。 拂清虽不情愿,但耐不住小翠在耳边唠叨,只好重新换了身衣裳,又上了个淡妆,待一切收拾完毕,便听门外一声响亮的通传,萧钧到了。 她叹了口气,装模作样的去到门外 接,还勉强施了个礼,领着众人唤道,“恭 殿下。” 萧钧本以为她还会同中午一样,此时见她如此,倒微微有些意外,笑了笑,温声道,“平身吧,不必多礼。” 外间有一张暖榻,萧钧迈进房中,径直坐了上去,却颇有些气定神闲的意味,然其他人规规矩矩的站着,大气都不敢 。 拂清却打量他一眼,忽然问道,“王爷怎么换衣裳了?您中午那身 好看啊。” 萧钧一愣,垂目瞧了瞧自己身上绛紫 的圆领袍,迟疑道,“是吗……” 他向来晓得她人前人后不一样,因此一时不知,她究竟真的是在说自己的衣裳,还是有别的用意。 她却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点头道,“是啊,您肤白,穿深红 更好看。” 萧钧哦了一声,目中却 是怀疑的看着她。 她到底想干吗? 恰在此时,只听一旁有人 话道,“侧妃有所不知,王爷穿衣是需依礼制的,什么时辰,做什么事,穿什么衣裳,都需按照规矩来,不可因喜好随意 穿,譬如你方才说的,王爷中午时身上那件暗红 的,乃是喜服,只在 您入门,招待宾客时穿,现在吉时已过,自然该穿常服才是。” 拂清挪眼看去,见说话的正是方才来唤过她的佩湘。 这女子慢条斯理的把话说完,复又垂首而立,面上笑容适度,好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 她暗暗将眼珠一转,故意问道,“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规矩知道的很多嘛。” 佩湘便又答道,“回禀侧妃,奴婢名叫佩湘,从前在凤仪 当差,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从前王府中没有女主子,皇后娘娘便命奴婢前来,照顾殿下起居。” 态度看似恭谦,但语声中的骄傲之意,却是掩藏不住的。 拂清哦了一声,又瞥了萧钧一眼,笑道,“怪道看起来与旁人不同,原来是 里出来的,想你整 在府中 心服侍王爷,也是辛苦了。” 佩湘赶忙谦瑾道,“侧妃客气,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 拂清顿了顿,又道,“我才来王府,诸多规矩不 ,往后还需你多多提点才是,免得一不小心犯了忌讳,惹人笑话。” 萧钧一时无语,只默默看着她。 却听那佩湘赶忙应道,“侧妃言重,奴婢愧不敢当,今后一定尽力辅佐娘娘。” 她笑了笑,说了声好,目光又瞥到身旁萧钧的面上,暗含某种意味。 萧钧一怔,本能的警惕起来。 而后,却咳了咳,道,“本王近身都是宦官伺候,从没有叫她服侍过。” 第三十九章 这话一出, 只见那佩湘明显一僵。 拂清却笑了笑,道, “是吗?那看来辛苦的是殿下身边的宦官们才是啊。” 说着余光又瞥向了佩湘,佩湘面上阵红阵白,半晌,只屈膝道了声, “奴婢汗颜。” 萧钧并未理会, 拂清也不打算再说什么,好在恰在此时, 刚出锅的晚膳送了过来, 丫鬟们见了, 赶紧齐齐上前摆好, 好缓解室中尴尬。 佩湘也只得硬起头皮, 对二人道, “晚膳已经备好,请王爷与侧妃就座吧。” 萧钧这才嗯了一声,由榻上起了身,又看了看拂清, 方朝饭桌走了过去。 拂清跟在他后面, 二人入了座, 又有丫鬟端着小巧的铜盆与巾帕,上前伺候着净了手, 一切准备完毕, 便该开吃了。 拂清扫了一眼桌上菜式, 表现的兴致 ,当即就尝了起来,又特意伸手给萧钧舀了勺杏仁豆腐,道,“这个是我最 吃的,王爷快尝尝,看看您可喜 ?” 这可是生平第一次她主动为他夹菜,萧钧有些受宠若惊,道了声好,便要端起碗来,哪知却在此时,又听一旁有人开口阻道,“不可。侧妃,王爷用膳有专人布菜,您不可随意给王爷夹菜的。” 二人皆是一顿,寻声望去,见说话的还是那个佩湘。 萧钧面 已有些微沉,拂清却做错愕状,惊讶道,“是吗?那我还不能给王爷夹菜了?” 因为有礼制可依,佩湘十分理直气壮的点头道,“是的侧妃,这不合规矩。”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