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荣艰难地撑着地面, 手臂青筋暴起,竭力支撑着因为巨大的力而无法站立的身体。 然而那股远超出承受能力的重仿佛携着沉甸甸的怒气, 远不像先前那样只轻飘飘的威慑。 贺荣只觉整个后背蓦地一沉,像是有万钧重到了他的身上,瞬间无情地将他的所有抵抗倒地, 膝盖“扑通”跪地,浑身的皮发烫,五脏六腑都像是要被挤到一团, 难以承受的痛苦让他几乎要喊叫出声。 头顶的灯光也忽然开始诡异地闪动起来,水晶灯的灯泡明明灭灭, 像是电不稳,电声“嗞嗞”作响。 封闭空间里血腥味无法散去, 随着时间的过去越来越浓郁,还有像是黑雾一般笼罩在整个会议厅里,在头上越来越沉重迫…… 任务者们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这一刻更清晰地受到了,离他们如此之近的死亡的恐惧。 任务者们艰难的息着,求生涌上来,他们竭力全力,纷纷朝门口爬过去,争抢着推着门,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门竟然无法推开。 他们这才发觉,无论他们用了多大的力气,拿出多么贵重的道具,竟都无法撼动这扇小小的包厢门分毫。 议会厅里各处陆续响起支撑不住的倒地声,挪动声,像是被掐住了嗓子的痛苦沙哑的呻.声…… 还有从门口不断地传到耳朵里的,令人骨悚然的,“嗞喇——嗞喇——”的,指甲划在门上的刺耳抓挠声。 有许多任务者在无力的窒息中,脑子里突然跳出一个让人到骨悚然的可怕念头…… 这间包厢里没有窗户,大门沉重得像是已经被尘封,四面都被钢筋水泥封闭,空气逐渐稀薄…… 简直就像是一口深埋在地底下的巨大棺材,仿佛要将他们所有人活埋于此。 绝望的任务者们拼了命的推搡、拍打着那扇无法打开的门,指甲都因为太过用力而折断,划破的手指在门上留下一道道鲜红的血迹,然而大门始终纹丝不动。 “呃——” “救我……” “开门,快开门——” 头顶的力骤然放缓的时候,会客厅里的众人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 贺荣剧烈呼了好几口气,浑身的疼痛得到了缓解,冷汗却瞬间浸了后背。 他头晕目眩,缓慢地从窒息中缓过神,重新支起身,艰难的抬头朝前看过去。 果然,消失了好一会儿的宋以明不知何时凭空出现在了眼前,重新在首座上坐下来。 宋以明身上的黑袍不知所踪,周身却翻腾起了浓浓黑雾,形成了一道由浓雾汇聚而成的长袍,将他笼罩其中,看不清面容。 贺荣唯独能看见的是男人那双漆黑一片,仿若透不过光的黑眼眸。 但贺荣只抬头看了一眼,就再次屏住了呼。 因为贺荣忽然有了一个令他到无比震惊的发现。 宋以明那双淡漠的从来看不出情绪的眼眸里罕见地携了几分暴躁,漆黑的眼瞳中翻腾着令人心惊的怒气。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沉甸甸下来,要将所有的光亮都噬殆尽。 贺荣浑身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贺荣是头一次看懂了这位喜怒从来不形于的首领眼里的情绪,并且轻易地得出了一个能很轻易得出的结论。 宋以明此刻心情看起来很糟糕。 宋以明面无表情的时候已经足够可怕了,更何况此时他心情不愉,带着怒气……对在场包括贺荣在内的所有任务者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贺荣心里七上八下地打着鼓,恐惧的看着男人。 他不知道自己这时是该站出来主持场面,还是该就这么继续安分地站在一旁,更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 会客厅的其他任务者们此刻也陆续地缓了过来,悉悉索索的响动声,以及沉重的呼声渐渐从各处响起。 任务者们劫后余生,还没能像贺荣一样,这么快就意识到即将来临的危险。 他们有的瘫坐在地上剧烈着起,有稍微强一些的,正撑起身子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贺荣踌躇了片刻,抑着恐惧低头走上前,手轻微颤抖着,将原本放在桌上的名簿翻开,放到了宋以明面前。 宋以明这时才抬起眼,淡淡地瞥了躬着身在一旁,因为办砸了差事而胆战心惊的贺荣一眼。 贺荣浑身一震。 宋以明眉宇郁结着烦躁,低声说:“废物。” 贺荣反应飞快,宋以明话音刚落下,贺荣就扑通一声跪到地上,额头紧贴着地板,浑身瑟瑟发抖:“主上,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完成任务。” 宋以明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 手指抬起来微微一挥,原本跪在宋以明脚边的贺荣就凭空被人打了一巴掌。 强大的力道将他整个人狠狠掀翻到一边,贺荣滚了一圈,不做停留地连忙爬起来,磕着头原地重新跪好。 宋以明眼眸漆黑而鸷,言简意赅地说:“滚。” 贺荣却大喜过望,仿佛得到了极大的恩赐,地连声说道:“谢主上,谢主上!” 然后在众人十分惊讶的目光中,飞快地爬起来,连滚带爬的退到了旁侧,安静地低着头站立在男人斜后方不动了。 宋以明垂眼翻了翻名册,没有抬头,淡漠无情的声音再次传遍了全场:“三万年前,杀戮者究竟是如何消失的?”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