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他长大了,陆爸爸先走一步了。时间好像被谁走了,缺了一大块。 桌上的人都开始逗,唐一蘅坐回座位上,心里不是滋味。朱槿伸手在他腿上拍了拍,低声跟他说:“别难受,一切都在好起来不是吗?” 唐一蘅看着陆长淮和古原,笑着点了点头。 前段时间他还想要跟陆长淮好好聊一聊。腹稿已经打过好几次,就等着把陆长淮噎个哑口无言,现在看来似乎已经不用了。只是……这向还能说变就变的吗? 他太了解陆长淮。即便是以前格还开朗的时候,他跟人也会有一个社安全距离,绝不会跟谁关系好就跟谁贴得很近。 可现在,他面对古原的时候,好像总是忘了距离,说话时手都要搭上古原的椅背。何况他看着古原的眼神实在暧昧,里面装了笑意,盛了纵容,温柔得不像话。这样的眼神,唐一蘅好像从来没在陆长淮身上看到过。 这个事儿他吃了半顿饭都没想通。他另一边坐的解三秋。这会儿解三秋拿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说:“别瞅了,看人俩看了一中午了。” “嗯?有吗?”唐一蘅有些尴尬地挪了挪身子,转向他问,“他俩……是不是有点儿情况?” 解三秋毫不客气地怼他:“你这么迟钝的还能看出点儿情况?什么情况?” 解三秋是陆长淮的大学同学,有时朱槿和唐一蘅过来找陆长淮玩儿,他总跟着一起吃饭。 一来二去,他便从那些细枝末节中看明白了朱槿对唐一蘅的心思。偏偏这位唐老头儿只想着吃,脑子里完全没装别的东西,天天还跟朱槿当哥们儿处。当然,陆长淮也没锐到哪儿去。 一开始解三秋看戏看得乐呵,并不点破也并不掺和,后来发现唐一蘅实在迟钝又实在不自知,陆长淮更是一点儿粘合剂的作用都没起到,他看朱槿在这俩榆木疙瘩中间实在可怜,这才半真半假地点了唐一蘅一句。 自此,有情人双向奔赴、终成眷属。 这会儿唐一蘅摸着下巴说:“说不准,就是觉有点儿情况。” 解三秋恨铁不成钢。他俩都那么明显了,傻子都能看出来点儿情况了,这位还在这儿研究呢。他老神在在地摇头叹了口气:“老唐啊,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不开窍?老陆可进步大。” 唐一蘅并不在意他的调侃,一听这话,很兴趣地问:“怎么进步的?跟我说说呗。” 按理说,以他俩跟陆长淮的情,聊点朋友的八卦并不过分,不过解三秋是个表面随实则很讲究原则的人。他不会跟古原聊陆长淮的过去,同样的,也不会背着陆长淮和古原跟唐一蘅聊他俩的八卦。 情是情,原则是原则。 显然,唐一蘅很清楚他的格。此时看到他笑着摇了摇头,唐一蘅也不再追问,只跟他碰了个杯,说:“不管了,有你在这儿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解三秋一笑,从兜里掏出个东西递给他:“补上的生礼物。” 生那天,解三秋没去。他不擅长跟小孩儿打道,大多数小孩儿通常也会觉得他是个怪叔叔。彼此磁场总是不对付,干脆不往一块儿凑。 其实并不是不喜他,只是他不像胡缨、周年那样温柔地说话,还总是一副懒洋洋、吊儿郎当的样子,他有点儿下意识地害怕。 这会儿唐一蘅看都没看直接把盒子递给了,说:“解叔叔给你的生礼物,他又不好意思了。” “送迟了不好意思”,解三秋笑着跟说,“叔叔明年尽量准时。” 这话真够混账的,还尽量。陆长淮了句嘴:“解叔叔老了,记不好了,理解一下吧。” 倒是已经习惯每年这份迟到的生礼物了,并不生气。盒子揣兜里,他说:“谢谢叔叔,我回去拆。” 古原凑近陆长淮,低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生啊?” “9月7号,跟你就差一天”,陆长淮随口说。 古原一愣:“你怎么知道我生是什么时候?” 陆长淮这才回过头:“噢,胡缨说的,登记的时候她看到了。” 古原想起了那天的长寿面还有那碗汤,浅浅一笑:“对,想起来了。那天虽然没见到你,但是喝了你炖的汤。” “好喝吗?”陆长淮旁若无人地看着他,读到了那笑容背后的苦涩。 “好喝”,古原笑着说,“我还记得呢,是菌菇汤对吧?” “对”,陆长淮说着,很自然地覆上古原的手背,轻轻了,“明年生我给你做长寿面。” “你会吗?”古原面上不显,心脏却因为陆长淮这纯洁的一牵手,差点就要蹦到嗓子眼儿。 “不会,我学学。” 陆长淮说完忽然笑了,因为他眼看着古原的耳朵以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意识到了手也没动,反而非常不近人情地凑近一些,在古原耳边低声说:“我好像知道那天你耳朵怎么伤的了。” 说完这句话,眼看着古原脸也跟着红了,陆长淮才笑着退回了安全距离。 大家都在聊天,没人注意他们,唯有唐一蘅目光如炬。 撞上陆长淮的视线,他笑了一声,远远地冲陆长淮举了下杯。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