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天,头顶悬着的刀终于要落下,他听什么都觉得刺耳。 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往前走,对坐的两人沉默着不说话。 古原先起了身:“我该回了,我怕他醒了找不到我。” 陈誉捏捏眉心:“下午我就走,我电话没变,你随时找我。” 古原什么都没说,没点头也没摇头,甚至没有说再见。 外面起了风,他拢了拢衣服,径直回家去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还有呦~ 第56章 我也太幸福了 陆长淮还睡着,古原帮他拉了拉被子,去了台。 他们买的花架送来了,组装起来很简单,拧几个螺丝装上方便移动的轮子就行。 古原关上台门,轻手轻脚地把架子装好,地上放的那些花一盆一盆搬上去。 花架空余的地方还有很多,还差点儿东西。他们挑了一个三层的花架。架子做了加高,下面放花,上面的横杆加了挂钩,还可以挂几盆垂吊植物。 古原想了想,发了信息给小林。 “帮我带两盆垂丝茉莉、两盆红叶丝苇,再要两盆薄荷、两盆铜钱草,都要小盆的。另外帮我带一个浇花水壶、两瓶营养,还有栀子花需要用到的那个硫酸亚铁也帮我带一罐,谢谢。 麻烦你亲自过来一趟,我有事儿跟你说。” 小林很痛快,回了个:“好,一小时后到。” 古原调整了一下椅子的位置,坐在台隔着玻璃门看着上的人。 陆长淮这几天情绪不太高。一向不生病的他第一次被人这么照顾,好像总觉得自己老了。 年轻的时候哪怕生了病也不太当回事儿,吃颗药该出门出门该干嘛干嘛。这回生病也不知是心态变了还是确实老了,他一点儿出门的望都没有,只想踏踏实实在家睡觉。 古原除了出门去遛趟狗、拿个饭之外,其他时间一直待在屋里,所以陆长淮每次醒来都能第一时间找到人,心里就更踏实。 前几天,古原忙活完了也会像现在这样坐在台看着他,也会觉得踏实。他会戴上耳机,听一点儿舒缓的音乐,看看窗外的山、看看陆长淮,整个人很放松。 今天是放松不下来了。尽管窗外风景依旧,上的人依然睡得安稳,古原脑子里七八糟的思绪却一点儿都停不下来。 他看着陆长淮,看着那张无比悉的脸,两个月以来的种种像过电影一般。 夕西下的小树林,他干巴巴地问:“不舒服?” 大金戒指危机解除前,他轻飘飘地说:“给你当两天保镖。” 朦朦胧胧的月夜,他挡在他身前问:“伤着哪儿了吗?” 鹅卵石路的另一端,他举着手里的袋子说:“给你带了礼物”。 天气晴朗的午后,他站在书房门口说:“成绩不错,门开了。” 山脚下,他抱着他说:“ 我丢不了啊,我都在这儿住三年了。” …… 他说:“它永远在这儿,永远等你,永远你。” 他说:“没事儿,醒醒盹儿,我在这儿。” 他说:“我们回家。” 他说:“不用担心别的,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他说:“没关系,今晚月这么美,你慢慢说,我慢慢听。” 他说:“如果过去让你痛苦,那就别回头。你只看我,我们只往前看。” …… 别回头,你只看我,我们只往前看。 古原依然记得陆长淮那天说这句话时的样子。脸上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理所当然。好像他的肩膀无比宽厚,能抗得下所有的风风雨雨。 古原当然相信不管发生什么陆长淮都能处理好,但他能心安理得地关起门来做个缩头乌,对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不闻不问吗? 他当然不能。 摆在面前的看似是道选择题,实际上古原知道自己是没有选择的。 这一次,古宏俊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以前他没什么手段、胆小如鼠,对谁都猜疑又忌惮。这一次他居然谨慎又大胆,查到了地址也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采用了这些暗戳戳的手段来威胁他、震慑他。 这么长时间,古宏俊手里已经有了多少可用的东西,古原想都不敢想。 这一次,他连古意都瞒住了,转头却找了他以为损毒辣又擅长谈判的陈誉过来,这明显就没想着给古原留后路。 古原衡量着自己的价值。确实,如果他以后都会听话,古宏俊当下做的这些哪能算大动干戈?这分明是一桩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他又想起那天在山上,他跟陆长淮说他不登台演奏这件事了,陆长淮随口回了一句:“不喜我们就不做。” 陆长淮曾经也是个商人,是他自己口中什么赚钱就干什么的那种人。可面对古原,他却从没有以一个商人的目光去衡量过古原的价值。 这是一个正常的人和一个不正常的父亲的区别。 到了这种地步,古原再不会做什么彼此体面的梦了。他想,如果那个著名的电车难题落到他头上,一边是陆长淮一边是十个古宏俊,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陆长淮生。 他太恨了。如果没有这两个多月,面对这些他可能还有空笑。可现在,看着那座悉的山,看着上睡的人,他心里只剩下恨了。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