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归只有一个一生,只要是他们一同度过,仍是白头皓首。 有莹白的飞花落在皇后肩头,江淇见皇后身影已远去,瞧见连烁垂下的右手,在明黄的袖口处握紧,顿了顿,还是低声道,“皇上,不若臣去乾清 传话,叫宁婕妤先……” 连烁却蓦地打断他,哑声道,“不必了,宁婕妤已经等了很久了,朕总要回去的。” 皇帝说罢便带着他步出了御花园,经过园门石,却踉跄了一下,连烁随即将右手按住了 膛处,身后江淇挑眉一惊,忙伸手扶住了连烁的手臂,连烁俊逸的面庞在月 下更是苍白了几分,阖眸缓了一瞬,方抬手示意身后人,“朕无碍,今 也辛苦你了,早些回去罢。” 江淇颔首称是,目送帝皇看似高大无比的身影离去,抬眼瞧了瞧眼前熄了灯火的坤宁 ,静立片刻,绯红的衣角飞扬在 夜风中,方踏着一地碎雪,转身往东厂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能伤害你的,都是你 的。 其实说实话我站钟离尔x兰嫔,连烁x江淇。 emmmmmm,嘘,我们悄悄的。 第49章 宁为何 三月二十,敬事房给皇后送来记档,钟离尔翻阅着,自打新一茬妃嫔进 小半个月,头夜召幸的是宁婕妤,第二夜皇上仍是去了翊坤 祁贵妃处,隔了一 方召幸了僖嫔,下一回便又是宁婕妤得了恩宠,然后便是婧美人、安嫔, 中只剩了参知政事李扈之女李婕妤,与三位民间的妃嫔还未有恩宠。 将册子合上,皇后瞧着掌印太监道,“你们在敬事房当差的,须得机灵不假,可机灵太过,本 和太后却也是不能留的。后 须得雨 均沾,李婕妤位分在两位美人之上,李大人又效力朝廷已久,如何经得起这样的折辱?” 掌印太监忙点头哈 赔不是,为难道,“娘娘说得是,奴才何尝不知道这个理儿呢……只是皇上翻牌子的时候,奴才怎敢多嘴多舌?” 皇后淡笑一声,将册子扔到太监面前,只冷声道,“多没多嘴,为何多嘴,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本 只说一句,若是妃嫔挫了心气儿,出了什么岔子,后 不宁,本 不但摘了你的帽子,还要摘了你的脑袋。” 掌印太监方知道厉害,收了花花肠子诺诺点头,皇后方要打发他下去,清 却慌张跑进殿内匆匆行礼道,“娘娘,宁婕妤与僖嫔在御花园中散步,忽地摔倒在地,被利物割破了手掌,永和 兰嫔正宣了太医去瞧呢!” 钟离尔瞳孔收缩一瞬,瞧了眼那太监一眼,敛了神 道,“你先下去罢,着人去知会皇上一声。” 太监额角淌汗,忙领命去了,清 上前问道,“娘娘,咱们可要去永和 瞧瞧么?” 钟离尔抿 思索片刻,吩咐道,“预备轿辇,去永和 ,但去之前,你教阿喜带人,去宁婕妤摔倒的地方,瞧瞧是什么利器,给本 带回来。” 清 愣了一瞬,方应声去了。 永和 中,兰嫔陪着宁婕妤,由御医包扎过伤口,又开了药膏,皇后踏进 中时候,宁婕妤正靠在榻上哀哀哭着。 兰嫔见皇后亲自来了,忙行礼问安,宁婕妤瞧见皇后,亦是止了哭,挣扎着想起身给皇后请安,钟离尔上前一步将她的手按住,免了她的礼,只关怀道,“太医如何说?” 青茗忙给皇后拿了椅子坐下,兰嫔回道,“太医说伤的是掌心,伤口不算太深,并无大碍,只要记着用药膏,方可痊愈不留疤痕。” 钟离尔颔首,瞧着宁婕妤包扎了厚厚纱布的手掌,方要开口安 ,却见宁婕妤拉着她的手哭道,“娘娘,娘娘要给臣妾做主!今 之事,绝对是有人要害臣妾!” 钟离尔与兰嫔对视一眼,宁婕妤语出惊人,皇后稳下心神,只正 问道,“宁婕妤何出此言?本 听闻你是与僖嫔相约御花园散步,她人呢?” 宁婕妤哭道,“僖嫔相邀臣妾不假,在御花园中走得好好的,忽然就有东西绊住了臣妾,亏得臣妾倒下去的时候眼尖,瞧见地上有寸长的一截铁丝,若是不拿手去撑一下地,可不就扎到臣妾脸上,甚至是眼珠子里了么!娘娘是聪明的人,娘娘说,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儿呢?这分明是有人蓄意谋害臣妾啊!” 钟离尔凝眸沉 片刻,恰逢阿喜进来道,“娘娘,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去御花园搜了搜,却并未瞧见划伤宁婕妤的铁丝,想来是已被人拾走了……” 皇后瞧着宁婕妤,她红着眼绞了帕子道,“今 兰姐姐和娘娘都不是外人,臣妾便也有话直说了罢,臣妾进 以来,先有娘娘抬 ,殿选钦点了臣妾,后又是头一个被召去乾清 两次的新人,自知招人嫉恨……入 以前,臣妾哥哥便同臣妾说,在 里若无依靠,便尽心服侍皇后娘娘,娘娘仁德,自会好好照顾臣妾。刚进 ,臣妾也知道娘娘统领后 琐事繁忙,便只想着先本本分分做好一个婕妤,谁知道臣妾不去招惹是非,偏偏天降横祸!今 有心人想毁臣妾的容貌,明 她们便要臣妾的命了!臣妾人微言轻,连招架之力都没有,还请皇后娘娘给臣妾做主!娘娘已免了我们北地的百姓受战 之苦,就如同臣妾的救命恩人,在这深 中,亦求娘娘庇佑着臣妾,臣妾愿做牛做马报答娘娘恩情!” 钟离尔听她这一番话,不可谓不震撼,她读书知礼近十九载,见过太多人,自作聪明的也好,真正聪明的也罢,大家说话俱是弯弯绕绕曲曲折折的,各怀心思。如今遇见宁羽,才知道何为直 ,她竟像全然不设防一般,将自己的心思直白的说了出来,倒叫钟离尔心生欣赏,不自觉想保护她这份纯真心思。 兰嫔亦是一惊,瞧着皇后面 ,方安 地对宁婕妤笑道,“妹妹放心,本 早就说过的,娘娘最是体贴咱们的,一定会帮你找出这回的真凶,你瞧娘娘这不已经差了阿喜去御花园搜集证据了么!” 皇后颔首,对阿喜又道,“方才宁婕妤说,她摔倒,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你再去御花园找找埋在地下的钩子一类的东西,青天白 的,埋下东西的人不可能就立刻给挖走了,你们仔细些,定能找到。” 阿喜点头应声,复又问道,“娘娘,若是找到了,奴婢是派人暗中看着,还是给挖回来?” 兰嫔赞许瞧了阿喜一眼,皇后凝眸一瞬,终究轻声道,“直接带回来罢。” 阿喜领命出了殿门,钟离尔瞧着宁婕妤,抿 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说僖嫔邀你去御花园,你二人走的路,恰好到那儿就绊了你,十有八九便是她引你走进圈套的。你与本 坦诚,本 也不 多哄骗你,此事若真是僖嫔做的,她是祁家送进 的人,咱们都是知道的。本 如今空有个后位,若是皇上看着贵妃与祁家的面子不 追究,非闹大了对你百害无一利。说得伤人一些,如今你只是伤了手,单凭这一点, 本对她构不成威胁。咱们此时以退为进,皇上还能对你多几分 念,毕竟你刚入 ,除了圣宠,其他都不必在意,往后也离她远远的就是了。” 兰嫔瞧着宁婕妤亦颔首道,“娘娘说的是,咱们手里握着她的证据,看她怎么给个 代,皇上知道僖嫔理亏,定然会补偿你,记着你的好的。” 宁婕妤眼眶红红,拿帕子掩面 了 鼻子,颔首道,“臣妾愚钝,但总归知晓娘娘是一心为了臣妾好的,臣妾都听娘娘和兰姐姐的。” 果不其然,午后皇后踏进乾清 行礼后,连烁仍是淡淡赐了坐,钟离尔提及宁婕妤一事,只勾 笑道,“臣妾按照宁婕妤所说,果然在御花园中搜到了有人事先埋好的铁钩,若是仔细盘查阖 的下人,定能找出始作俑者。” 皇上放了朱批的御笔,抬首瞧着皇后,方要言语,小全子却匆忙进殿禀报,“启禀皇上、娘娘,永和 中伺候宁婕妤的一个小丫头自尽了, 人说是认了谋害宁婕妤的事儿,未及细说,便一头撞死了。” 连烁抬眼看了眼全公公,颔首道,“知道了,你下去罢。” 待得小全子退下,钟离尔 畔笑意仍是弧度薄凉,“这人倒是安排得远,她虽认下了,却也不是无头悬案,只要再接着查处她是谁送进永和 的,一样能揪出真凶来。” 顿了顿,皇后眉眼 致,瞧着皇上似笑非笑道,“皇上说,可是如此?” 连烁看着她朱 开合,只觉额角有些钝痛,眼前似是晕眩了一瞬,稳了稳心神方道,“依朕看,嫔妃方进 ,也不便多扰 人心。自然此事已经算有了 代,再多兴师动众反而 得人心惶惶。不若如此,为着补偿宁婕妤,朕破例无功无子,晋封她一级,就封为宁嫔,赐主景仁 罢。” 他本以为,依着钟离尔的 子,还将与他较真下去,却不料皇后只是兀自一笑,瞧着他的眼眸无波无澜,似是早就算好了一切,只待与他颔首轻声道,“既如此,皇上圣裁,臣妾遵旨。” 他瞧着她滴水不漏的笑靥,心底窜起丝丝脉脉的凉,如同夏 殿中放置的冰碗,他几乎看得见眼前的雾气。 可她再没有停留,径自转身离开了这孤寂的 室,如同驿站走火那夜,她从这间殿宇离去,便再没有归来过一般。 皇后回 后,翊坤 中贵妃与僖嫔便收到了坤宁 送来的铁钩,阿喜在殿中给贵妃请安后淡笑道,“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来给贵妃娘娘与僖嫔娘娘送还这样东西。皇后娘娘还说,若是往后还有这样的东西,皇后便亲自送去慈宁 中,请太后示下,该作何处置。” 僖嫔瞧见这铁钩,惊得睁大了眼睛,贵妃暗恨着瞧了她一眼,靠在软榻上对着阿喜道,“知道了,你回去禀告皇后娘娘,就说本 定当小心,不会再着了旁人的算计,还请皇后娘娘明察。” 阿喜又是一笑,施施然行礼退下了。 司宜上前将此物拿给贵妃,贵妃一把抓过往僖嫔处扔去,吓得 女忙扶着僖嫔起身躲闪,铁钩才堪堪擦着僖嫔的衣角落地。 祁若瞧着贵妃怒容 面,骇得忙跪在殿中求饶,祁贵妃冷笑一声,喝道,“家里的人就教了你这么点儿本事,还使到 里来了?你那个姨娘净长些不入 的下三滥心思,你倒是学了个十成十!偏房生的女儿就是不干净,才得幸一回,便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放肆!你自己要去死,何必拉上本 ,阖 谁不知道,你是本 家里送进来的,你出事,本 不要跟着你丢人?今 这钩子,皇后直接送进我翊坤 来了,教你进 ,就是为了给本 长这样的脸?!” 僖嫔忙委屈求道,“娘娘息怒,臣妾也是实在看那个宁婕妤得宠气不过!况且……她又是皇后钦点的人,皇上这样明着宠她,现今又破格升了位分,不是给娘娘您 堵么!娘娘是臣妾的姐姐,臣妾哪能不为娘娘出气呢!” 贵妃瞧着她模样不为所动,又是一声冷哼,“为本 出气?你那点腌臜心思逃得出这 里谁的眼睛?自以为修炼成仙了,其实还是只下 臭虫罢了!这是第一回 ,本 警告你,若你再敢自作主张,能惹的不能惹的,都捅出篓子来连累了本 ,休怪本 无情。本 有本事让你进 封嫔,就有本事让你在这 里消失,记住没有!” 僖嫔吓得一哆嗦,忙磕头道,“是,臣妾再也不敢了,还求娘娘息怒!” 贵妃瞧着她愈发不耐,挥手将茶碗砸了下去,浇得僖嫔 身热水,呵斥道,“滚下去!” 待 女扶着僖嫔一边擦拭着衣裳一边 狈步出翊坤 , 头照得僖嫔拿团扇挡了眼睛,她咬住嘴 恨恨瞧着翊坤 匾额,只低啐道,“呸,自己不也是给人当妾的下 东西,又跟谁不一样了?难为得了一两天主子的好脸儿就自觉不错,走着瞧罢,看你能得几时好!” 说罢又扯了一下裙摆,方带着 人扬长而去。 待僖嫔消失在 道尽头,司宜方从翊坤 步出,亦往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觉得就已经算是熬出头啦,起码目前在尔尔的世界里,她是解 快乐一些了的。 虽然母族还在,还需要维持中 的后位,但是最亲近的人已经逝去,她失去了最直接的软肋,而且如今对连烁已经放下了大半,女人只要不 了,就会很快乐。 但是兄弟们,听我说,人生不会是一帆风顺的,我们要坚强,打不倒,打不死! 你萌吧唧! 第50章 求不得 天鼎二年六月初,本该是阖 候着给皇后预备千秋节的当口,京城却已连着下了将近半月的雨,周遭已成涝灾,且南方水患也大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连着两年的水患,教朝廷不得不重视起来,前朝又为着此事连 忙碌不堪。 这一 江淇 空共皇后在西五所章夫人这里,陪着 母进了膳,章夫人拉着皇后将新鲜的百合花 在瓶中,香气直溢了 室,章夫人盈盈回首瞧着江淇笑问,“烁儿觉着怎么样,你不是向来喜 闻这花香的么!” 江淇浅笑颔首,略微走近些,站在钟离尔身后,她听他低声笑道,“花香馥郁,娘这里更让儿子不愿离去了。” 一语逗得章夫人开怀,钟离尔浅笑着垂首将一枝花摆正,章夫人瞧着美人在花前模样惊 ,便心神一动,掐了一枝花下来,递给江淇殷殷道,“给你媳妇戴上,她这样好看的头发,染着这香气岂不更好么!” 钟离尔怔住,回身瞧着江淇笑了一笑,便无奈颔首,江淇轻咳一声,略为难道,“花香自然是好,只这花 不吉利,娘看不如算了罢?” 章夫人似是意识到不妥,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进退不是,钟离尔从她手中轻轻将花接过,对着江淇笑道,“花本是好花,寓意也好,爷如何因为花 便给定了罪呢?我喜 得紧,爷替我簪上罢。” 江淇瞧了眼她莹白指尖,便不再多言,上前两步接过,望着钟离尔立在原地。 她瞧着他好看的眉眼抿 想了想,向右略微侧首,纤长的羽睫就在他眼前颤动,是他数次想拨 的柔顺模样,钟离尔轻声道,“戴在这侧罢。” 江淇应了一声,因着从未给女子簪过花,难免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触摸她鬓发,果然如预想之中的一般,触手丝滑柔软。 章夫人抱臂立在一侧,静静瞧着如璧人的男女,笑意噙在 畔久久不褪。 等他面 微红将百合簪进她云鬓之中,钟离尔体贴转身给章夫人瞧,章夫人笑着拍手,赞许道,“真是好看,人好看,烁儿簪的花也好看。” 她戴着他簪的花转首笑望,瞧得他眼神闪躲一瞬。 待到两人步出西五所,钟离尔指尖抚过鬓发,取下这朵花,拿在手中转了转,轻嗅一下,香气萦在鼻尖许久不散。 她瞧着他一身绯衣,与面颊上的点点红晕,觉着有趣,对他笑道,“不成想厂臣是这般纯情之人。” 江淇咬 一瞬,有些被戳穿的尴尬,面上仍要维持着云淡风轻的模样,只道,“娘娘勿要取笑臣了……”顿了顿,略显拙劣的转移话题道,“臣出 办差时,有再去瞧过小溪,他的功夫进步很快,看得出是个用心琢磨的孩子。” 她带笑睨他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却没有再戳破惹他不自在,思及在 外的那段 子,有些许唏嘘,但只顺着附和笑道,“那再好不过了,厂臣一身好武艺教了小溪,以后他也一定是个厉害的人物。”顿了顿,想到一事,又敛了神 ,“说来,厂臣出 赈灾,如今京城附近的百姓都如何了?” 他与她一并行在 道上,略跟在她身后,回道,“百姓都已安置妥当,只是明年庄稼到底涝了,收成是救不回来了。” 钟离尔听闻,默了一瞬,心里不是滋味,却也知道天灾难逃,但终归几番争斗之下,仍是状似无意道,“说来,本 听闻过一个法子,天灾难测,去年和今年都涝了,却难保什么时候就有旱灾。若是能在地势低洼的地方多兴建一些水库,存着涝时的水,一来能让水往低处 ,缓解涝时的灾情,二来可以备不时之需,岂不两全么。” 江淇沉 一瞬,眼眸中亮了些许,对她道,“娘娘此法虽好,只若是两浙这样的地方,洪水来时,怕是修了水库也经不住……” 她只浅浅一笑,对他弯了眉眼道,“朝廷中不乏兴建水利的栋梁之才,本 也只是提个法子,水库、粮仓、兴修堤坝,无非都是能动用起来缓解灾情的妇人之见。结合起来也好,单独修建也罢,都是想着未雨绸缪,好多做打算。” 他知她避着多议朝政的嫌,便也不再多言,只淡笑称是,待送了皇后回 后,往乾清 与连烁谈及此事。 江淇将钟离尔的意见整合了一番,提议将水利工程与水库、粮库综合修建,考察和最大化的利用地形的便利,年轻的帝皇思量片刻,对他赞许笑道,“这法子不错,虽然往常便有一些水库粮库,却不受重视,难免有些荒废作用,既如此,朕便依着法子多考虑考虑如何好好修建利用起来。” 江淇颔首应声,想了想却仍是道,“臣不敢欺瞒皇上,这些话,是方才臣去皇后娘娘 中请安时,娘娘闲谈之中无意提及的。” 连烁愣了一瞬,瞧着他低低笑了一声,“朕知晓了,想来她心系百姓,却不愿直与朕说,才借了你的口,你便也不要告诉她,朕知道是她的主意了罢。” 江淇垂眸应了,瞧见帝皇重又拿起御笔批阅奏章,便默默从乾清 退了出来。 六月中,皇后主动上奏请命,因着今年前朝为涝灾忧心,本该六月底过的千秋节,愿推迟至中秋佳节一并庆贺,一来节省开销,二来可以免分了帝皇与朝臣的心,早 解决灾情。 皇上准了皇后奏请后,全国各地便也着了得力的臣子,于水利上兴建土木,同时开仓放粮给受灾的百姓,亦收集今夏的雨水存库备用。 这几月之中,宁嫔的恩宠先是盛了一阵儿,随即还是被祁贵妃与僖嫔二人分去些许,然后便是后来居上的李婕妤与婧美人,颇有平分秋 之意。 天鼎二年的夏 过得毫无波澜,转眼,又是一年中秋。 两浙今年因着治水得当,特地 念天恩,赶着皇后千秋节与中秋的当口,百里加急送入京城皇 上好的大闸蟹,帝后便赏了两浙的面子,夜宴上与阖 同享。 阿喜拿着理蟹的器皿侍立一旁,听皇后与妃嫔应酬的同时,给皇后敲分了一只肥美的螃蟹,蟹黄 ,蟹 晶莹,她小心翼翼地与蟹壳分剥开来,放进皇后盘中。 钟离尔放下酒杯,瞧着盘中蟹黄,拿帕子掩了掩口鼻,低声道,“剥这一个就够了,不知怎么,本 闻着这蟹黄觉着腥味重了些,不大有食 ,略尝点新鲜就得了。” 阿喜亦颔首回道,“蟹 寒凉,蟹黄尤甚,娘娘觉着不舒服,少吃也是好的。这几 须得当心身子,不然过几 身上不舒服,就更难熬了。” 钟离尔瞧她一笑,将蟹 夹起送入口中,觉着虽然肥美鲜香,却因着暑热未完全消散的缘故,也不 多吃,便饮了两盅酒。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