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放学后,杨文俊拒绝了罗清打球的邀请,一个人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游着。 他已经整整失眠两周了。 每天晚上,他彻夜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眼泪不受控制地淌。绵绵不绝的泪水滑过太,又滑过耳边,枕头了又干,干了又。 自从发觉喜上姐姐以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这份情,从未奢想向她索求什么,她偶尔施舍的亲密就能让他偷偷甜好久。他早就做好孤独一生的准备,看着她谈恋、结婚生子,再强颜笑地送上并不那么真诚的祝福;或者她也一生不婚,两人相依为命过完余生,那他也知足了。 他从来没想过姐姐会喜自己,更没妄想过跟她在一起。 那晚,当这个可能明晃晃地摆到面前时,他慌了。并非因为不能接受,而是从未想过,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道德伦理的界限逐渐模糊,未来的计划被彻底打,眼前陡然出现了一条新的道路,一条极具惑力、让人无法拒绝的道路。 姐姐…也可以是人吗… 终于,他拼尽全力撕开了理智的最后一道防线,义无反顾地朝那条道路迈去,哪怕前方荆棘密布,他也决定要奋不顾身地走下去。可当他坚定地走向她,准备将埋藏多年的情和盘托出时,却被郑重地告知那是一句玩笑话。 明明他才是那个笑话吧。 内心所有的矛盾和拉扯,所有的克制隐忍和孤注一掷,顷刻间都成了自作多情。眼前的道路渐渐消失,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仿佛那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他还是弟弟,她还是姐姐。 之后的每一天里,看着她风轻云淡地和自己聊天、一起吃饭、一起出门,就好似有尖锥在反复刺向他的口,心脏被扎得血模糊,鲜血淋漓。 想到此处,杨文俊攥紧了双手,一拳锤在长廊的柱子上,霎时间泪如雨下。 “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啊…” 这时,一道惊雷直击大地,淹没了他绝望的呼喊声。空中乌云翻滚,狂风大作,大雨随之倾盆而下,天地间宛如地狱一般的景象。 突然,眼前一个悉的身影引了他的注意力。 “卧槽!”那人刚跑到廊下躲雨,看到他惊呼一声,转身夺路而逃。 他认得那个人,那是姐姐的同班同学,也是她的追求者之一。 可他跑什么? 杨文俊心生疑惑,一个箭步追了上去。 “大哥!饶了我吧!”曾宇翔蹲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双手抱头,“我就回来拿个档案而已,马上就走!” “学长,你…” 杨文俊搭上他的肩膀,想要扶他起来,没成想曾宇翔害怕得浑身颤抖,竟一股坐到了地上。 “谣言都澄清了,我也转学了,你们还想怎样!” 闻言,杨文俊脸一变,扯着曾宇翔的衣领把他揪了起来,“你在说什么?什么谣言?” “你不知道?”曾宇翔愣了一瞬,随即仰天大笑起来,“你姐把你护得可真好啊…” …… 廊外电闪雷鸣、风雨加,但是曾宇翔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杨文俊顾不得打伞,顶着瓢泼大雨往家的方向飞奔。他现在脑袋一片混,只知道自己疯狂地想见到那个人。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姐姐究竟保护了他多少次?又为他做了多少事? 为了他,姐姐到底独自承受了多少? 姐姐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他现在才发现,自己真的太傻了,傻得离谱。 冲进家门时,杨文俊已是全身透,头发、衣服上的水滴滴答答落个不停,脸上挂着的水珠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回来啦。刚洗的葡萄,吃吗?”杨熠晨从厨房里捧着一盘子葡萄走出来,看到他的样子愣了愣,“怎么没带伞吗?跟我说啊,我去接——” 没说完的话被一个猝不及防的吻堵了回去。 “咚”的一声,果盘应声落地。滚落的葡萄零零散散地铺了玄关,塑料果盘在地上来回晃了好几下,最终撞到墙边停了下来。 杨文俊怔怔地看着她,眼眶里噙了泪水,而后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他泣着呢喃道:“姐姐…对不起,对不起…”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