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只有几分钟,又好像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吴家和终于没了声息,陈槐安松开手臂,用唯一完好的右臂摁住吴家和 膛,颤颤巍巍,踉踉跄跄,竟再一次站了起来。 他的整张脸都变成了红 ,头发、下巴、脖子、衣服上不停往下滴着鲜血,火焰照耀下,光彩夺目,摄人心魄。 他缓缓仰起头,张嘴发出一声仿佛极度 足又好像解 的叹息。 声音很小,却让四周的看客们 觉一下子回到了蛮荒时代,一头遍体鳞伤的霸王龙正在仰天咆哮,像世界宣示自己的王者地位。 接着,陈槐安伸了个懒 ,嘴角一扬,环顾四周,然后指了指脚下的吴家和。 “有人要为他报仇吗?” 无论奴隶还是守卫,没人敢动。 “老师……” “槐安!” 梅浩英抱着周梓潼挤进场地,冲到陈槐安面前,眼泪哗哗 淌。 陈槐安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身体摇晃着要倒,被石三牢牢扶住。 “老师!”周梓潼看不见陈槐安的模样,哭着伸出手臂想要他抱。 他握住小丫头的手,柔声说:“潼潼乖,老师这会儿身上全是脏东西,很臭,等洗了澡再抱你,好不好?” 周梓潼瘪嘴:“老师,潼潼好想你……” “老师也想你,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想你。” 说着,陈槐安再坚持不住,软软的靠在了石三身上,昏 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英哥,你们不该回来的……” “槐安!” 梅浩英哽咽,石三通红的双眼扫视四周,像是一头随时都会挣断锁链的饿 。 许是被他刺 到了,周围的守卫们渐渐醒过神来,不少人都下意识的端起了 。 “不准开 !” 李中尉冲到场间,大声命令道:“各班组注意:押送奴隶回河滩营地,务必确保秩序,若有人胆敢制造混 ,格杀勿论!” 守卫们面面相觑,然后大部分人都开始执行命令,喝骂着驱赶奴隶们排队,向河滩走去。 有一二十人没有动,依然端着 对准梅浩英等人。 他们是吴家和的亲兵,亲信中的亲信。 李中尉眯眼看着他们:“怎么?你们是要忤逆上级命令吗?” “他们杀了上尉,必须偿命!”亲兵队长大声道。 “放 !”李中尉破口大骂,“角斗的规矩是吴上尉亲自定下的,陈槐安也是当众挑战,并当众胜利,此时他已经获得了离开矿场的自由。 你们是想让吴上尉死了也要背上言而无信的骂名吗?” 亲兵队长一滞,跟左右同伴们对了个眼神,又道:“好!陈槐安赢了,他可以走,但只能走他一个!” 李中尉终于怒了。 陈槐安大半条命都已经没了,人也处在昏 中,让他怎么走? 这些王八蛋分明是在刁难。 “来人!” 哗啦啦…… 几十名守卫围了上来,李中尉手指那些亲兵:“给我下了他们的武器,关进铁笼,胆敢反抗者,以逃兵论处!” 亲兵队长大惊:“中尉,因为几个奴隶,你就要对兄弟们下手吗?” “滚你妈的兄弟!吴家和死了,老子在这里最大,老子说的话就是命令,不服从命令者,没资格当老子的兄弟!” 这话一出来,亲兵们就傻了眼。 他们常年跟着吴家和,作威作福惯了,现在靠山被人杀死,光想着 愤,一时忘记了矿场管理权已经易主,现在的老大是李中尉。 事已至此,骑虎难下,束手就擒吗? 那未来的命运可想而知,最好也是被调往他处,而且再也没了晋升的可能。 可要是不认怂,又能怎么办呢?持 杀出去?那纯粹是找死。 双方正僵持着,忽然一阵急促刺耳的 声响起,吓得众守卫慌忙卧倒隐蔽。 “谁开的 ?”李中尉趴在地上大喊,“谁在开 ?” “是老子!” 声音从水泥楼顶传来,众人抬头望去,就见齐索双手端着重机 站在那里, 口斜斜地对准他们。 “不想死的,都给老子把 丢了!” 李中尉心里那个火啊,噌的一下跳起来,指着齐索就骂:“王八蛋,有能耐你这就把老子崩了!” 齐索嘿嘿一笑:“中尉,对不住了,没有故意给你难堪的意思,槐安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哥儿几个需要一辆车,麻烦您不要拦着。” 李中尉咬了咬牙,闭紧了嘴。 虽然心里憋屈,但这是放走梅浩英他们最好的办法,回头上级问起来也比较容易 代。 然而,梅浩英却在这时说:“齐索,你先走吧!槐安他身上伤口太多,必须尽快止血处理才行,开车 本来不及。”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