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祭拜归来,曹舵和肖志程望着厅堂里挂的两幅诗词,绞尽脑汁也寻不出来由。 厅堂右边挂的是林迪薇手书自作诗一首,诗名《 深意浓》: 深落残红,碧水应钓翁。 绿苔逞姿 ,踏破几葱茏。 忆得那凋寒,韶年携浮踪。 秋遗蚤年,绿茵忘枯荣。 左面悬挂我作的长诗《 逝花怜》: 天地动容一 开, 风飞花惹人怜。 蜂来蝶舞染 绚,悠悠香浓惹婵娟。 花魂香骨惜红尘,奈何红尘 易远。 繁花盛 彩蝶飜, 光逝尽花不见。 皎皎 月赘四季,繁花累累留 难。 蜂蝶恋花为 来,夏 无情把 湮。 红尘千古多圣贤,圣贤逾 空悲叹。 繁花逝伤怨 短, 来花开是何年。 昔年 深走万里,万里征程正少年。 迢迢寒峭无人伴, 花凋徂对月寒。 俊雅风 曾有时,摘得 花递红颜。 相逢犹恨囊羞涩,不忍佳人落荒原。 娉婷含羞望 残,碧泪沾襟别时难。 他年 风携蝶飜,蝶恋 花惹人羡。 携蝶来花如故,红颜一逝永不还。 又摘 花望蝶飞,泣盼当年情不断。 花魂香消前世 ,今世蝶来望相见。 岁岁年年 复来, 来蝶舞续前缘。 当 写这首《 逝花怜》,使得我一夜未眠,天明入睡,直到正午方起,阿秋告诉我,早上她和林迪薇见桌上这首诗,都哭了好久。知我 怀林迪薇灵秀美人儿,却身怀绝症,如 花一样无情凋零,又 知我思念小语,期盼蝶来花开正相应。 两幅字都是林迪薇亲笔的行书,气韵生动,运笔秀巧,笔底 风,力透纸背,结尾署名:山鹰落巢。 曹舵对肖志程嘀咕道:“中国未有山鹰落巢这样一个诗人啊,要说这是麦少所作,又有些不像啊,麦少一向气势如虹,不会如此悲情。特别是这首《 逝花怜》,绝 是上上佳作,比起乐府诗,以及《红楼梦》里的《秋窗风雨夕》也毫不逊 ,却是第一次见啊!” 林迪薇回房间略微打扮,轻盈来到厅堂,见曹舵与肖志程左右瞻顾,又对着我的长诗悄声嘀咕,便笑问:“二位长官,莫非《 深意浓》要差一点吗?怎么都对左凝望?” 肖志程随口说道:“林姨,快别叫我长官,担当不起,年初时我和曹哥来,还没见这两幅字,林姨哪里得来的?” 林迪薇悠然坐在椅子里,故意 问说:“你们先别管哪里得来的,只凭你们自己真心品评这两幅字。” 曹舵把刚才对肖志程嘀咕的话重复一遍,摇头继续品评:“字绝 是好字,但不见是古代墨迹,想必是林董在江南 往书画名家的赠品,这两首诗嘛,却都是第一次见到,两相对比,自然是《 逝花怜》更好。” 林迪薇让彤彤泡新得来的明前龙井茶,自己先喝一口,继续问道:“怎么见得?因为《 逝花怜》字数多吗?” 曹舵信口而说:“不是字数多,而是用情又真又烈,以蝶恋 花为 ,情深意切啊!” 肖志程转身到桌前坐下,笑说:“我的看法与曹哥一样。林姨,快给我们解密吧。” 彤彤微笑不语,阿秋依着厅堂门柱,哀叹着说:“唉,你们两个啊,今晚没口福啰,天下一绝的富 江鲥鱼没你们的份儿了。” 曹舵立刻转身回来,双手轻轻按摩林迪薇双肩,厚着脸卖乖地说道:“林姨,不能吧,我和肖老弟刚来,怎么也该留我们吃个晚饭,不会现在就要赶我们走吧?要不然,你们有事要外出?我们来得不是时候?” 林迪薇微闭双眼,做出细细品味明前龙井味道,浅笑不语。 阿秋在门边责怪道:“你们两个真是笨蛋,两首诗,都是林董亲笔,但诗一首是林董所作,一首为麦少作品,你们只夸麦少的诗,而看低林董的诗,还能有饭吃吗?这可是林董的家门哦,麦少也得听林董的不是?” 肖志程哈哈大笑:“哈哈哈,我可没说啊,我能留下来了。我就觉得林姨那首好,只是自己才疏学浅,没敢妄言 评,违心应和曹哥的评论。” 林迪薇长叹一声:“唉,喝茶吧,别辜负了这西湖龙井,诗嘛,当然是麦子的好,我是跟他学着作的。不过,我的字比他好,也算得各有所长,没有输得彻彻底底。” 喝茶谈笑一番,马龙开车接了黄秘书长和谢淼淼极其随从保姆两名到来,谢淼淼果然如我当初所卜算一样,喜得一子,已近两月大了。 林迪薇抱着孩子 喜得合不拢嘴。 黄秘书长又如刚才曹舵一样,对两幅字品评一番,不过他一看便猜出是林迪薇的字迹,夸赞林迪薇书法在段时间内突飞猛进,但照样被阿秋‘埋怨’几句,说他为夸林董诗好。 黄秘书长和谢淼淼到达杭州时,先入住香格里拉酒店豪华套房略做修整,才由马龙从酒店开车接来,叹息错过了一起上山祭拜,只好让我带着去江边焚香祭拜,表达心意。 望着富 江碧波 漾,谢淼淼低声问我:“麦少,我看林董憔悴不少,可是游玩太过,疲惫啦?” 黄秘书长也马上应和谢淼淼的话:“是啊,我也觉得林董 神大不如以前,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啦?” 林迪薇不让对外公布她得脑癌的事,我只好撒谎说:“你们别担心,姑姑没什么烦心事,只因在江南住久了,她对父母之情更 伤一些,加上 天正是人多 困顿乏累的时节,姑姑又一心要保持身材,吃得少一些,是憔悴了。我和秋姐已经商量好,等飞絮时节过去,带林董外出多走走,消耗大一点,自然胃口也好起来,气 也能恢复如前。” 谢淼淼对着江水掩嘴一笑,照一照自己影子,笑说道:“麦少正是生龙活虎的年纪,莫不是 宵太过,迪薇姐竟是 不起折腾啦?哈哈哈!” 黄秘书长摇头轻叹,笑呵呵地说:“淼淼啊,你……” 谢淼淼转身挽着我的手,对着黄秘书长嘟起嘴:“我什么我?麦少是 情中人,这些玩笑话也要顾忌?我 谢麦少给我们儿子算得极其准确,当他是个知己,当然可以玩笑啦。” 夕 飞霞,我们拾阶而上,石阶尽头白墙黑瓦的江南庭院,在晚霞里灿灿生辉,一缕炊烟自庭院屋顶上袅袅升起,随晚风散落在四周浓墨重彩的山林中,又似飞向那绯红的晚霞之上,竟如此如梦似幻。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