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 平安将剑扎在地上,剑鞘深入土地半尺多。 剑身好似松柏,一动不动。 林闲看见平安的动作,愈来加确定此人的身份,有七成把握,此人是平安呼保儿。 此人能持铁器上街,必是军籍,能孤身打退水贼,自身的本事不用说。 既是军籍又拳脚不错,还对自己这个重犯之后多加关注,对方的真实身份近乎摊开。 马周走出来,目不斜视:“我自认也会些拳脚功夫,想跟管家比试一二。” 方孝孺和平安相继上位,马周很不服气。 平安环臂抱,竟没有防备姿势,只是淡然望着马周:“问拳便是。” 马周脚底生风,快到平安身前时,突然右手成拳砸向平安的下巴。 拳来的很快,马上就要打住平安的下巴。 拳头在接近,平安仍未有动静,表情淡然,嘴角挂着一抹自信的笑容。 半尺远,一寸远。 碰! 拳头打在平安的下巴上,平安整个人向上,鞋底离地半尺高,如鱼跃龙门。 “呜呼!” 连林闲都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打到了? 马周拳头扬起的那一刻,林闲一直以为临到平安眼前的时候,平安身子一闪,躲过马周的拳头,然后一招放倒马周。 马周也愣住了,他出拳那一刻,心里很没谱,心里一直在琢磨,这小子怎么不动? 教马周的武师曾经说过,真正的高手不显山不漏水,却能躲过你的所有攻击。 出拳的一刻,马周已经做好出丑的准备。 平安从地上爬起来,嘴角有血丝溢出,他表情仍是不羁,用一食指抹去嘴角的血迹:“很好,你是第一个能让我见血的人。” 马周噶住了,平安的表情让他怀疑,中拳的是他。 平安掸掉身上的土,站在马周面前:“再来。” 林闲松了口气,他刚才险些以为自己错了,此平安非彼平安。 与人对战先挨一拳,方显宗师风范,不错,理应如此。 马周再次动起来,助跑两步,一个旱地拔葱,将身体节节拔高。 拔高的马周,双拳抱在一起,重重砸向平安的脑门。 马周看到下方的平安,依旧是古井无波的表情,仿佛胜券在握。 碰! 马周的抱拳结实砸在平安脑门上,平安向后退了两步,翻出一个白眼,向后晕倒。 林闲傻了,又中一拳? 周跳起的这一记拳头并不快,林闲觉得他都能躲开。 家丁们赶紧围过去,伙房老胡伸出油腻的手指,掐住平安的人中,对着马周骂骂咧咧:“下手没轻没重的,伤了林管家可怎么办?” 马周身子僵硬,对方为什么不还手? 不是说一人打退不少水匪? 平安有气无力的抬起手:“扶我起来。” 众家丁小心翼翼的将平安扶起,有搀胳膊的,有抵后背的:“林管家,您小心点。” “林管家,您没事吧?” 平安晕乎乎的:“我自幼习武,何惧!” “再来!” 马周不敢来了,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平安不会武。 他的这两拳看似来势汹汹,其实都有试探招,也是变招。毕竟与平安没打过,也不知对方深浅。 所谓的变招就是先手留有余地,后续看对方的应招情况变招。 平安连试探招都躲不过,本不会拳脚。 平安额头肿起一个大包,一身侠义气质却不改,一言一语之间不落下风:“阁下拳势猛烈,却对身子百害无一利。” “拳术破绽百出,不懈一击。” 平安依旧自信。 林闲确信此平安不是那位平保儿,充其量是个标卖首耳的。在林闲眼中,平保儿和万人斩常茂不相上下。 “林周,你好大的胆子,敢向林管家行凶。林管家,我提议打他二十板子,林周太造次了。”老胡一口一句林管家,亲昵的紧。 平安被下人们团团围住,看向马周的眼神依旧不屑:“不用,我虽挨两拳,但知道他的拳脚远在我之下。” “对待弱者,我是不屑出手的。” 马周眼睛都直了,他一个打赢的还要受这等屈辱:“你要打便打,哪那么多废话。” 平安拔起地上着的长剑:“我说了,我从不对比我弱的人出手。” “你们继续演练,我回房整理铺,每个人都要练够一个时辰。” 平安步态沉稳,身子拔,丝毫不像挨了两拳的人,反而像打赢了的人。 推开木门,平安身子顿住,多待一句:“功夫是练出来的,切记不可偷懒。” 讲完这句话,平安走进屋子。 “嘶!” 才关上门,平安疼的五官扭曲,在地上摸爬打滚:“刘大人害苦我,不是说演技好就行了。” “疼,嘶,哎呦。” “呕!” 平安拿出棉白手帕,呕了一口血在手帕上。 看着手帕上的血,平安豆粒般大的眼泪哗哗往下掉。 刘三吾的命令到了济州卫,要他找人加入梨园卫,上面罗列出几个标准。 你娘薨了!你媳妇跑了!你儿子死了又活了! 唯有能瞬间做出这些情绪的人,才有资格加入梨园卫。 平安的下属们纷纷不合格,平安只好亲自上场,与林富贵偶遇。 他提前上船,手下扮成水贼,口中衔刀上船。 平安只是碰他们几下,他们便连滚十几圈,有的甚至直接跳下船。 当时也没想太多,就跟着林富贵回来,谁知刘三吾说是要教林闲一点拳脚功夫傍身,千万不能被林闲拆穿身份。 他如今已到林府,也得了林富贵的信任,决不能暴自己的身份。 “可恶,下手这么狠。” 平安从怀中摸出一方铜镜,铜镜打磨的光滑无比,比一些未出阁姑娘家用的镜子都要光滑。 铜镜中的平安,额头青一块,鼓起的包好像犄角。 平安赶紧从怀中拿出两个小瓶子,一瓶东海珍珠粉,一瓶朱砂红,用小拇指沾着珍珠粉细心往额头涂。 为了不让珍珠粉显得太白,平安混了一些朱砂红。 “嘶。” 平安忍不住发出阵阵冷气的声音,每一次触碰,都好似针扎一番。 “咚咚。” 门外有人敲门,是伙房的老胡:“林管家,猪都买来了,还剩下几十文。” 平安深呼一口气,放下铜镜,珍珠粉等东西,淡然打开门。 老胡嘿嘿傻笑,注意到平安额头的伤,竟是没那么青了:“林管家,您头上的伤?” 平安轻点下巴,表情从容:“那点伤算不得什么,一会便消。” 老胡连连称奇:“林管家厉害。” 平安接过剩余的铜钱,吩咐老胡:“难得吃,莫要少放调料。” 老胡油腻的脸在太的映照下,闪烁油光,平安不由得一阵内呕。 “行了,我小憩一会,你去做,其他人不得偷懒,继续练功。”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