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升立在山坡上,看着她的远去。 侍卫走上前来,询问道:“陛下,娘娘骑马往东边走了,臣等要不要上去拦着?” 云层如奔涌,天尽头有一线的光亮。 江山闪金耀绿,致宛然,如用琉璃一般易碎 谢玉升俯眼凝望那渐行渐远的一行人,轻声道:“让她走,护送着她去洛。” 他知晓,秦瑶一定回来的。 长风灌进他的衣袖,大片的山峦涌入眼帘,眼前是连绵的青山,湖光水一线天。 马儿驰骋,一路向东。 秦瑶骑在马上,看到熹光从东方升起又落下,星河千转,照亮她的前路。 一路分花拂柳,风鼓进秦瑶的长袖,让她裙摆飘扬如轻云,融进这江山水的画卷之中。 秦瑶在五后,回到了洛。 将军府大门开,秦瑶下马,将马鞭扔到仆从手上,提着裙裾,飞奔进了府。 府上的一切一如记忆中的一般,秦瑶凭着那些清晰的记忆,走上了长廊,往自己阿耶的屋子奔去。 府上的仆从侍女见到秦瑶,皆惊讶无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等看到跟随秦瑶进来那些的侍卫,才意识到秦瑶真的回来了,连忙跪下,行大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阿耶、阿耶......” 秦瑶口中呢喃,越奔越快。 只要见到阿耶,把一切问清楚了,一切谜团便都可以拨开云雾了。 阿耶的身子状况并不好,只要他在家里,没有做出证据上所说那样,借着养病的缘由回洛,实则暗中练兵团的事情,秦瑶便可以写信一封告诉谢玉升,她并没有错。 时隔两年没有回洛,秦瑶眼底发酸,这段时间的委屈不住地往上冒,想要扑到他膝上好好哭诉一番。 然而这五来,没没休的赶路,让她疲力尽,双股战栗,险些向前倾倒,好在及时扶住了一旁的柱子。 她抬起眼,看到长廊尽头走来一悉的面容,认出来那是从幼时便照顾自己的娘,又提起裙裾,朝她奔去。 “阿姆,阿姆。” 杨阿姆听到这声叫唤,见来人竟然是秦瑶,惊讶道:“小姐怎么回来了?” 秦瑶来不及和她过多解释,问:“杨阿姆,我阿耶呢?他在不在书房里,我要去见他。” 再往前,绕一个弯,走下长廊,便可以到阿耶的屋子了。 秦瑶抬脚走,却被杨阿姆一把拽住袖子,道:“娘娘别急,大将军现在不在府上,他不在这儿。” 秦瑶一愣,又握紧杨阿姆的手臂,问:“那他现在在哪?” 杨阿姆有些奇异于秦瑶的表现,但看秦瑶焦急的样子,也不敢隐瞒,道:“大将军不在洛,如今正在北边一点的泾州。” 秦瑶皱眉:“他去泾州做什么事,何时才能回来?” 杨阿姆问:“将军没写信告诉过娘娘吗?” 秦瑶垂在身侧的双手紧张地握成拳头,她确实不知道,以为阿耶就好好地在家养病啊。 杨阿姆拉过秦瑶的手,四顾了一下,低声音道:“娘娘此番来洛,可有和陛下一同来?” 秦瑶心里浮起不详的预,摇了摇头,接着就听杨阿姆道:“老奴也不知晓,但老将军半个月前从西北回来,除了回了府上一趟,便再也没回来过。” 秦瑶抬起头,望向北方,心里地不安越发的强烈,她不解地想,阿耶不好好在家养病,去北边的泾州做什么? 谢玉升给她看的那些证据里,有一处说了,阿耶私下藏着的兵,有一部分就在泾州。 作者有话说: 不会的,要我说,全书最的就在这一章了。 二更晚一点! 第75章 炽热 秦瑶进了屋子坐下,与杨阿姆详细谈此事,问她阿耶何时能回来。 杨阿姆摇了摇头,“大将军好像叮嘱过下人,说他半个月后会就会回来。” 秦瑶手搭在膝盖上的手,默默攥紧了衣裙,喃喃道:“半个月吗......” 半个月的话,她还是能等的。 她和谢玉升此事争吵了一番,在没有得到阿耶亲口的回答时,秦瑶还不能回去。 秦瑶道:“那这半个月,我便住在洛,等阿耶的消息吧。” 杨阿姆面喜,道:“娘娘要在洛住?那敢情好啊,娘娘出嫁后,闺房一直没人动过,都保持着原来的样貌,将军让奴仆们去洒扫得一沉不染呢。” 只是杨阿姆想到了一事,出几分担忧,问:“娘娘这次归宁回家,可是陛下同意的?” “陛下”二字从她口中缓缓说出,秦瑶眼睫颤了颤,扬起脸,道:“自然是同意的。” 杨阿姆这才放心了,抚了抚心口,道:“瞧把奴才吓得,方才见娘娘匆忙地回府,还以为娘娘和陛下出了什么事情,吓得慌了神,还好、还好没有出问题。” 其实和杨阿姆持同样想法的有何止一人呢。 府里人只瞧着皇后娘娘归来,却没见着皇帝陪伴在侧,私下里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有人就猜测莫非是秦瑶和皇帝生了嫌隙,这才怄气回秦家的? 秦瑶当然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想,她风尘仆仆赶了五路,累得快要虚,眼下是强撑着一口气和杨阿姆说话。 她摆了摆手,让杨阿姆退下,回了自己的闺房,沐浴完便歇下了。 秦瑶在秦府待了大半个月,这半个月来,给在泾州的阿耶写信,可每次信件投出去都石沉大海,得不到阿耶的回信。 秦瑶心生焦急,准备亲自去泾州看看。 谁知就在出发那一清晨,府上传来喧哗声,仆从报进来禀报,说有贵客来见。 秦瑶问奴仆是谁,奴仆也不说。 他引着秦瑶被到了一处凉亭,等秦瑶踏上台阶,映入眼帘的就是池塘边一道拔玄身影。 听到脚步声,那人回过头来,面容俊美,在光下,更加的耀眼,气质出尘。 是燕贺。 他看到秦瑶,角上扬,身上悬挂的玉佩明珏轻撞,声音泠泠清脆。 燕贺朝她走近了一点,轻声唤她:“瑶瑶。” 秦瑶回以一笑。 若是以前,秦瑶自然会喊燕贺哥哥,可前几,她在谢玉升收集的那些谋逆的证据上,也看到了燕贺参与的手笔。 上面说秦家与燕家私下结成联盟,约法三章,其中有一条,就是谋逆成功后,将秦瑶再嫁给燕贺为。 这话带来的冲击力太大,以至于秦瑶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 阿兄虽然说过她想和离便和离,但并没有说过,要将她嫁给燕贺。 然而当务之急是清楚谋逆之事是否是空来风,秦瑶平复好心绪,为了不让燕贺怀疑,脸颊上展梨涡,上前喊道:“燕贺哥哥。” 燕贺笑了笑,别在背后的手,拿出来一物,递到秦瑶手上。 那是一只小妆奁,秦瑶接过,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对空雕花的芙蓉玉耳珰,抬头问:“送给我的?” 燕贺眼里带上笑意,轻声问:“喜吗?” 风吹草木,秦瑶理了一下鬓边的碎发。 燕贺得不到她的回应,燕贺道:“来的路上,想起你喜漂亮的小玩意,就特地给你买了。” 秦瑶长了一个心眼儿,越听这话越觉得不对劲。 她到底不是懵懵懂懂的幼女了,长大了许多,以前她会开开心心地收入囊中,可现在这样是万万不能的,若被别人看去,就是一个私相授受的罪名。 秦瑶大概能觉到燕贺对自己的情,他的眼神赤诚、热烈、就像天上的太,分毫不加掩饰,似乎不怕秦瑶察觉。 明明不久前在北地,他还不是这个眼神看自己,现在好像没有了什么顾忌。 秦瑶将妆奁盒子关起来,没说喜也没说不喜,问:“燕贺哥哥怎么来洛了,你不是应该在西北吗?” 燕贺道:“我将你之前给我的信转给了你的阿兄,他看了后,放心不下你,让我再来看看你,没想到你直接回了洛城,是有什么事情吗,瑶瑶?” 秦瑶笑道:“没有,就是我想念阿耶了,顺道回来看望看望他。” 她说得真诚,燕贺听了后却摇摇头道,“是因为和陛下起了争执,才回来的吗?” 秦瑶的手握成拳头又松开,回道:“没有的事。” 燕贺柔声问:“那瑶瑶为何在洛待了这么久也不回去?一国皇后,本该在阙之中,却跑回了娘家,这让外人作何想?如今朝堂上为此事已经吵了好几天,传言更是传得城风雨了。” 池塘里溪水清澈,鲤鱼跳起,溅起水花洒到小姑娘面颊上。 秦瑶纤长的眼睫垂覆,久久不语,水珠顺着她额角滑落,肌肤上细腻的绒清晰可见。 燕贺半低下头,道:“瑶瑶,回长安城吧,陛下在等你,你出门在外这么久,他心里不可能不担心你,你既然嫁给他为,就应当和他好好过,不可因为一些小事,二人生出嫌隙。” 秦瑶心微微一震,对上燕贺的视线:“燕贺哥哥真的这么想的吗?” 燕贺勾了勾,“不止是我所想,也是你阿兄、阿耶的心愿。” 燕贺又问:“对了,这段时间,陛下有给你写信,关心你情况吗?” 秦瑶脑海里思绪万千,刚刚才被勾起来对于谢玉升一些情苗头,在听到这话后,又消了下去。 她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她回洛快一个月了,他不止没写过一封信,连派人来询问她何时回去没有过,好像忘记了她这个人。 燕贺手搭上秦瑶的肩膀,安道:“许是陛下忘记了。” 秦瑶心里清楚,他如若真想,怎么会忘了,不写信,只是不想罢了。 这让秦瑶更加肯定了留在洛的心,小姑娘脸上未见得表现的多失落,笑着道:“燕贺哥哥何时走,会在这里留几吗?” 燕贺正有此意,道:“我此前从未来过洛,恰巧此行来前来,便想留下来几,观赏观赏洛的景。” 秦瑶点点头,“那我明差管家陪你出去。”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