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德音这句话比那天的争吵更令人胆战心惊。 先前他可以理解为她心里有气,同他撒过脾气也就好了。 可是现在怎么回事?她为何平白无故地冒出这么一句? 崔清和挤出一句:“那正好,我 本不需要你的 ,叫人恶心了两年。” 她 意地点点头,“以后你不用再恶心了,咱俩各自心里有数,做对人前夫 ,你走你的 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谁也别管谁。” 他捶案而起,“你就不怕我休了你!” 她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崔清和,咱俩若是和离,也只会是我休你,你没有资格也没有胆子休我。” 似被凉水泼头,他张开嘴想要反驳,却又发现自己无论说什么,都苍白无力。 他被她的 溺久了,渐渐地忘记今时今 的地位,全是她带给他的。 没了霍德音,他什么都不是。 崔清和怔怔地问:“你是在报复我过去对你的冷遇吗?” 她冷冷地睨他一眼,“你 怎么想就怎么想,只一点,你记清楚了,以后别在我跟前摆你的王爷架子,我不介意当个寡妇。” 脸皮彻底撕破,毫无任何保留。 崔清和恍惚觉得从前的 子做梦一般,自娶了霍德音那天起,他就一直想着这一 的到来。 她这样的非凡人物,怎么会心甘情愿对他好? 她越往他跟前凑,他越觉得自卑。除了这张脸,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她喜 的。 他从小在其他兄弟姐妹的羞辱中隐忍着长大成人,她和那些人一样受尽宠 ,她应该像那些人一样对他百般折辱才对。 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他忽地发现自己 本没有做好准备。 片刻,崔清和微抿薄 ,吐出一句:“我知道了。” 她:“很好。” 他失落地往门边去,抬脚就要迈出去,想起男宠的事,忍不住回头道:“你能暂时不要留人夜宿吗?你放心,我自己的面子我自己挽留,不会劳烦你,过两 我去求太上皇,请她收回成命。” 她饶有兴趣地问:“若是姨母坚持如此呢?” 他心头一滞,低下头道:“不会的,我会跪到母亲收回成命为止。” 然而不等到他进 ,萧帝送来的那些男宠们就已经全军覆灭。 一夜之间,死得透透的。 周妈妈来禀报的时候,被吓得瑟瑟发抖,“找人验过,全是中毒身亡。” 德音问:“昨夜都有谁进过他们住的院子?” 周妈妈细细说来,说到最后,德音打住她:“我知道了,不必再说。 待下去,谁要敢往外 一个字,杀无赦。” 周妈妈应下:“是。” 梨香小院。 灵羽收拾好自己,准备像平 那样到德音院里伺候。 现在姐姐偶尔会看她两眼,心情好还会同她说笑。狂风暴雨已经过去。 刚迈出屋子,远远望见有人正朝这边而来。 灵羽喜不自胜,小跑过去:“姐姐,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我的吗?” 德音屏退左右。 “你跪下。” 灵羽怔住,“姐姐……” 打磨圆滑的鹅卵石凹凸参差,她跪下去,膝盖硌得疼。 德音说:“太上皇送来的人都死了。” 灵羽声音一低,嗫嗫道:“真的?看来他们都是些短命鬼呢……” 德音:“代王府必须给出一个说法。” 灵羽:“那姐姐快让周妈妈去查,一定会查到凶手。” 德音俯下身,视线淡漠,“霍灵羽,我知道是你干的。想必你早已经找好替死鬼。” 灵羽神情慌 ,“不,不是我,姐姐凭什么怀疑是我?难道就不能是王爷干的吗!” 德音一笑,“崔清和没这胆子。” 少女不安地揪住衣裙,她下意识想要用眼泪打动人心,泪目盈眶的一瞬间,忽地望见德音厌恶的神情。 姐姐说过,不喜 看见她哭泣的样子。 少女只能硬生生将眼泪 回去,挤出一个天真美好的笑容,柔柔道:“姐姐,如果真是我干的,你要将我 出去吗?” 德音摇摇头。 刚喂她吃过断魂丸,怎能轻易让她死去。 少女欣喜若狂,她抱住德音的腿,“姐姐,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德音抚上少女娇 的面容,“没有下一次,收好你的利爪,不要再给我惹麻烦,听懂了吗?” 少女小 啄米式地点头。她乖巧地贴着德音裙面上的金线刺绣,轻声道:“姐姐真好,每次都肯为灵羽 身而出。” 德音喃喃道:“我好么?” 少女:“好,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德音问:“若是以后我不对你好呢?” 少女一懵,而后道:“那就让灵羽对姐姐好,灵羽会 护姐姐一辈子。” 德音冷笑一声。 少女紧张:“姐姐笑什么?难道是怀疑灵羽的决心吗?姐姐等着看好了,说好一辈子,那就是一辈子。” 德音没有回应。 男宠中毒而亡的事被瞒下来,德音上书恳求萧帝谅解,说自己有负萧帝好意,怜惜侍人身世可叹,现已将其全部放回原籍,还望萧帝海涵。 萧帝疼惜她,连句训斥都不曾有。 男宠的事,本就是她偶然回想起德音那 同她说过的事,一时兴起,没有提前问过德音意愿,便将人送了过去。年轻男子是最好的滋养品,如今德音想通不再受拘束,她自然乐意成全她。 大概是她太心急。情 的事,需要慢慢过渡才能放下。这次的事,是她鲁莽。 萧帝将一切归于自己好心办坏事,事后还赐下金银珠宝,让德音切莫介怀。 男宠的事刚过没几天,王府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却又立马 来一位不速之客。 睿宗帝驾临王府。 少年算准了崔清和不在,怡然自得地享受德音的 接。 “表姐。” 德音施施然行礼,刚弯下去,便被他一把扶住,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搭过来,轻握住她的手腕。 “表姐何必多礼。”他有意挨近,像是要将自己往她怀里送。 德音轻笑,并未闪躲。 直到迈入屋子,少年的手都没有离开过她的手臂。 德音屏退左右,亲自为他侍茶。 两人隔着小几,面对面坐在榻上。她一边将茶捧过去,一边笑问:“陛下,怎么想起来府里探我了?” 少年接她的茶,指尖从她的指尖轻掠而过,“因为朕总是等不到表姐入 。而且表姐说过,若是朕能得母亲的褒奖,便可以来王府探你。” 她笑道:“我也有所耳闻,姨母对陛下,是比从前亲近些了,朝中也有大臣称赞殿下励 图治。” 少年抿一口茶,放下茶杯,小孩般的语气讨要:“既然如此,表姐是否应该对朕施以嘉奖?” 她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哦?陛下想要什么嘉奖?” 少年往前一凑,捞起她宽大的衣袖往怀里卷,他语气坚定,道:“朕想做表姐的枕边人。” 风从窗棂吹进,几案上的书哗哗翻开。德音道:“陛下莫要说笑。” 他抬起头,“我没说笑,母亲给你送男宠的事我都知道,既然如此,倒不如我给你做男宠,我比他们都好看,表姐你要了我,不亏。” 德音起身,走到屋外,吩咐周妈妈将人都带出去,没有她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 她回了屋,将门窗紧闭,事情做完,这才辗转来到少年身侧。 她低眸望他。 少年坐在榻上,双手搁在膝盖,因为她的默不作声而无 打采,闷着脑袋不说话。 “空龄。” 她第一次唤他的名字。 睿宗帝惊喜抬眸,“表姐,你再唤一次。” 她又喊一次。 少年贴过去,将她抱紧:“表姐,我喜 你这样唤我。” 德音抬起手,顺着他的鬓角往下拢,“如果表姐遂了你的心愿,以后你都会听表姐的话吗?” 少年连连点头:“会,就算表姐让我去死,我也愿意。” 她抚摸他,“傻孩子,表姐怎么会让你去死?表姐希望你活得好好的,比所有人都要健康长寿。” 他贪恋地嗅着她身上的香气,“好。” 她 受到少年蠢蠢 动的 望,他的脑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蹭来蹭去。 那些留宿 中的夜晚,他也是这样挨着她的身体。 她继续道:“表姐还要你坐稳帝位,长长久久地当这个皇帝。” 少年犹豫半晌。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