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权还没醒,侧身抱着被褥,手耷拉在 边,指头无意识动了一下,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霍湘想让陶权多睡会儿,起 的动作很轻。 他光脚来到厨房,缓缓推开 台的玻璃门,两件衬衫忽而 风舞动,糊到他脸上。 霍湘收掉衣服,又起锅烧水煮面,燃气灶嘚嘚作响,把陶权吵醒了。 “霍老师早上好,”陶权边系 带边走进来,目光看着地板,表情有些不高兴,“……你咋不穿鞋啊??” 霍湘低头看了一眼,再抬头时陶权已经去给他拿拖鞋了。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霍湘踩进拖鞋对陶权说,“我还是头一回醒来发现你没出门。” 陶权挠了挠砖红 的头发,他似乎很喜 做这个动作,“没啥安排,”说着挤到燃气灶前,面汤滚滚, 丝像银鱼一样飞旋,他没忍住咽了咽口水,“吃的啥面?” “生烫 丝面,你要红汤还是清汤?” 陶权不太吃辣,要了清汤,霍湘便先帮他把面捞出来,再往锅里倒入自己熬的红油,最后端上桌的汤面一红一白,冒出的热汽混作一团。 对夜晚务工的人来说,白天早醒一分钟就多得一分钟的悠闲,霍湘很喜 这种无所事事的自在,可又担心陶权觉得无聊,晌午过后问陶权要不要出去走走。 陶权答应得很利索,当着他面就把衣服换了,一身白 卫衣, 口挂了副金属 十足的太 眼镜。 “咱去哪儿逛?”霍湘问。 陶权从 头拿出两套面部伪装,递了一套过来,“去西湖可以不?” “当然可以。” 霍湘接过帽子口罩戴上,去西湖的确要武装一下,那边不仅是景点还是市中心,要是被游客认出来会很麻烦。 杭城六月最宜人, 高照却不炎热,整座城都是透亮的。 霍湘本想打车前往,却被陶权带到了公 车站,到时要坐的那趟正好来了,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下午的公 没有太多人,他俩选了最后一排的位置。 前排坐着一对垂暮的老夫 ,正用杭城话聊着天,聊着聊着声音忽然大了起来,蹦出几个霍湘听得懂的骂人字眼,老 还拍了拍老爷爷的肩膀。 陶权盯着霍湘,他不知道霍湘为何听笑了。 霍湘察觉到陶权的眼神,回了一个怎么了的眼神,陶权摇摇头,把窗户推开一条小 ,风吹进来的同时也让外面的声音变得更清晰。 鸣笛,叫卖,以及枝头麻雀的叽叽喳喳。 这趟车会经过几所学校,上来了很多中学生,离他们最近的那几个相当吵闹,用变声期沙哑声音大声叫唤着。 话题主要围绕暑假要去什么地方旅游,聊着聊着又变成即将开幕的足球决赛,眉飞 舞讨论着某个神奇的守门员,夸他从不丢球。 两人一路听到终点站的北山街,跟在学生后头下了车。 陶权的心情似乎不错,下车是用跳的,稳稳落在霍湘身前,扬起的风自下而上,掠过霍湘的面颊。 “我也会踢足球。”陶权说,语气有一丝丝自豪。 霍湘看向西湖,“真的啊?你这么高我还以为你是篮球体育生。” “对呀,但其他的球我也能打的,”陶权说,“乒乓球羽 球排球啥的,台球也会点。” 西湖的视野很开阔,近处是含苞待放的荷花,过去一点是载客前往湖心亭的观景游轮,再远就是起伏的山脉,和层层白云连在一块。 “ 好的。”霍湘答道。 陶权目光沉了一瞬,无声带着霍湘前进。 两人沿着北山路往南出发,每一秒都在与人擦肩而过,陶权走得稍快,时不时会停在柳树下等霍湘跟上。 光和煦得过分,没走多久霍湘就有些困乏,在湖边找了处没人的地方站着,水浪阵阵拍打石岸,他点了一 烟。 陶权坐在长椅上等,视线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余光里霍湘始终背对着他。 大概过了半支烟的功夫,霍湘坐到他身旁,“小霍以前就是在这儿卖唱的。” 陶权转头环顾了一周,非常简陋的湖边长椅,不过人 还算不错,周遭视野很宽广。 “我们在这条椅子上唱了两个 夏秋冬。”霍湘说。 陶权被墨镜挡着的眼皮跳了一下,“你们?当时还有其他小伙伴啊?” 霍湘:“嗯,你唱的那首波萨诺瓦就是她写的。” “男的他还是女的她?”陶权问。 霍湘没想到陶权会纠结这个,笑了起来,“女的她,你咋关心这个。” “故地重游嘛,知道的更多有助于想象啊。”陶权好像是笑着回答的,霍湘不确定。 “想象?”霍湘掐灭烟头,“这样啊……嗯……那我给你描述一下, “……时间大概是五月的凌晨,槐花都开了,湖边到处飞着柳絮,当时我们唱完准备回家了,她叫tina,当时忽然涌上一阵灵 ,拿起尤克里里随意弹了一段旋律,结果弹得太入 ,差点连着轮椅一起掉进西湖。” “轮椅?”正在幻想的陶权楞了一下。 “嗯,tina身体不好,我遇见她的时候她就只能靠轮椅生活了,”霍湘说,“还要想象吗?” 陶权猛点头:“要啊, 有画面 的还。” 霍湘 了一口气,一副陷入回忆的模样: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