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堵他甚至来不及拍照的金字塔酒墙支离破碎,酒水被砸毁在地,连同杯具酒具飞 每个角落。 吊顶的吧台灯全被剪断,那颗用了数十年的迪斯科球坠落在地,银 反光片 落大半,更严重的是舞台,所有乐器就像待处理的废品,七零八落,那面巨屏也没有幸免,碎得很彻底。 酒 让霍湘 不到氧,他屏住呼 ,又觉得自己好像醉了。 物业的人姗姗来迟,站在外面不敢进来:“警察已经来了,正在查监控,你要过去看看吗?” 霍湘去掏手机,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好不容易找到陆超的对话框,一个未知号码打了进来。 “……”他没有说话。 “……” 对方也没有说话,能听见的只有风声。 “哎呀!看来还是慢了一步呢。” 有一类人的声音和香水一样有魔力,当你多年后再去闻,气味会瞬间唤起你对这个气味的回忆。 甘草的声音便是如此。 它在一刹那让霍湘回到了去年冬夜, 茸茸的披肩,红 的圣诞帽,美甲紫外线灯的叮咚声,仿佛只是昨天的事。 “姐姐我在钱塘江大桥,只等你三十分钟哦。”* 霍湘一直觉得陶权的手很漂亮,尤其是涂上月光银的美甲后,跟他当时的白 寸头很搭。 当然不止于此,本身男人涂美甲就有一种别样的美,因为没人规定一样东西非要与 别绑定。 他记得陶权站在墙上向他伸出手,路灯照在美甲上,男 荷尔蒙丝毫没有影响,但洁净的月光银又散发着令人折服的女 荷尔蒙。 他很高兴自己也做了黑 的指甲,并且还有细碎的亮片,当握住陶权的手时, 受到的力量既雄浑又柔美。 而赋予他们美甲的人,此刻正靠在一辆紫得让人眼睛不舒服的摩托上,美得摄人心魄。 甘草手提头盔,架势随意,那头大波浪,是啊,又是大波浪,正 风飞舞,摩擦着 巧得像人偶的脸颊, 惑你,让你不去思考她是怎么将机车开上人行道的。 霍湘走得很慢,他觉得自己应该 兜,以显得旗鼓相当一些,可惜今晚废了太多心神,整个人看上去像被风吹起的、有些破旧的黑 垃圾袋。 发抖的手一路上没停下来过,也可能是受江风影响,毕竟手也不是什么坚固的器官,震颤属于情理之中。 走近,甘草的身躯像聊斋故事里的狐妖,每一寸皮肤都完美无瑕,嘴上挂着能夺取所有男人 命的魅惑笑颜。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嘛。”语气也跟询问客人要不要再来一杯时一样轻浮。 两人身旁,无数疾驰的车辆奔 错,这世界有时候可以是模糊的线条,钱塘江大桥这种急速车道能很好地扮演其中一段。 一个古琦的托特包被丢过来,浓重丰富的颜 和甘草给人的印象如出一辙。 霍湘不那么轻松地接住,拉开一条 ,在闪烁车灯下,显现出人人为之丧失理智的钞票, 一包。 “给你的医药费,”甘草笑容 面地说,“当时她们不知道我和你认识,我替她们给你道个歉。” 霍湘做不出任何表情,用僵硬的手把包原封不动丢回去。 甘草的神情在说我料到你不会要,柳眉一挑,把包跨到臂膀,这样的夜里,这样的桥上,大波浪皮衣女郎和古琦托特包搭配在一起,和鬼有什么区别? “我很喜 你,”甘草轻盈地说,“不是陶权对你的那种喜 ,就……你很像我认识的某个人。” 你很像我认识的某个人。 这是霍湘从小到大听到过最多的话。“你和我朋友太像啦!”“他跟你一样 烟一定要 完!”“他的气质和你很类似呢!” 可大家有想过,两个独立的人,会希望自己跟任何人相像吗? “喂,话说,陶权追到你了没?” 甘草像在自说自话,也像昨晚在教堂里听到的传教士讲道,这种情况你没必要去打断,她们的话往往不需要回应。 霍湘不回答,甘草莞尔一笑,“居然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陶权在追你的么?……天啊霍湘哥哥,我真的真的真的太喜 你了!” “好吧好吧,”见霍湘没有表态的意思,甘草摆了摆手,“姐姐我的时间也很有限,直接说正事吧。” “从哪里开始说呢?……嗯,就从我去野合开始好了。 “简单来说,卫天城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监视你。你知道的,他很警惕,怕被你发现,所以得找我们这种没头没脸没身份的人。 “本来嘛,我超认真地执行任务,抓到了很多你和陶权互动的证据,结果还没搞到重点,红枫的狗就咬上来了。 “不过没关系~跨年那天你们在沙发上干了羞羞的事情对不对?虽然还不能算有效证据,但剪辑一下骗骗卫天城还是可以的。 “别用这种眼神看姐姐,姐姐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理解一下。 “再说了,我当时也没有真的把监控给他啦,还帮你跟他说你和陶权没搞到一起呢。 怎么样?姐姐对你们是不是很好? “但很为难啊,姐姐能力有限,没办法帮你们保密太久,特别是现在我有求于他,只好把监控拿出来给他了,抱歉咯霍湘哥哥。”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