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兄长——” 说着说着,这一次,身后没再传来声音,意识到这点的膝丸不由一怔。 他立刻转过身,哪还见得着髭切的影子。 “……兄长?!” * “嗯……本丸是这样的结构啊。” 髭切研究着手上的地图,头也不抬地侧身拐进了拐角。 “当了上千年的刀,要记这个还是有点勉强啊。” 放下地图,他一抬头,发现自己面前空无一人,“……咦?” “弟弟——哎呀,叫什么名字来着,总之,他走丢了吗?” 想起审神者给弟弟的灯笼,弟弟路的话,有那个灯笼引路应该没问题,髭切放心地想。 他就先自己看看吧。 “厨房,茶室,”他一路比照着地图上的标注,“再往后是手合场吗。” 听说夜间的手合场是闹鬼高发地。 这么想着的髭切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倒是什么都没见着。 他将手中的地图卷成筒状,继续往前走。在走过某个落影的转角时,察觉到身后不容忽视的异样气息,髭切顺势侧过了头。 正站在那里的,是一名穿着长风衣、年轻的漂亮女。 ——至少她没被口罩遮掩住的上半张脸是这样的。 “我漂亮吗?”她问。 “不好意思,我没听清。” 髭切面带笑容,嗓音轻柔。 “可以请你再说一遍吗?” 第51章 五十一个怨灵 那一瞬间, 女人脸上的表情明显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 “我说——” 她直接提高了声调。 “我漂亮——阿嚏!” 髭切:“……” 裂口女:“……” 她还想开口,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又一个嚏。 啊, 可恶,又来了。 她忿忿地想。 都怪那个小鬼, 那天不听完她的问题就走, 而且居然跑得比她还快。搞得她在后面死命追都撵不上,眼看距离越拉越远,她还动了把灵力全用在加速上的念头。 然而即便她真这样做了, 最后还是没能追上不说, 还害得她休养了这么长时间, 一直到现在脑袋都还昏昏沉沉的, 官格外迟钝。 一连四五个嚏打下来, 裂口女再次开口时都带上了鼻音。 “我漂亮吗?” 看着这与重冒表现无异的样子, 髭切兴致盎然地侧头。 “嗯, ”他应道,“是这样哦。” ——很好。 裂口女将手伸进了风衣的兜里。 这次这个看上去没有要走的意思。 “哪怕这样, ”她用另一只手慢慢揭下了口罩,“……我也漂亮吗?” 裂痕从嘴角蔓延至耳, 被不明利器割开的疤痕处还能隐约窥出翻起的皮,她咧开嘴时,连着大半张面皮都跟着翻起, 看上去格外血腥可怖。心以为对方会因此动摇的裂口女内心冷笑着抬起头来时, 却没得到她想要的反应。 ……诶? 面前的男人虽然收起了笑容, 可面上丝毫不显惊惧。 “果然是妖怪啊。” 他的语气甚至依旧带着轻柔的笑意。 “这样看来, 不砍就不行了呢。” 裂口女:“………………??!!!” 伴随着他的话语,裂口女难以置信地看见他非但不以为惧,反倒将闪着寒光的刀锋出了鞘。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大剪刀,心里十分怀疑它跟那把刀相比的锋利程度,不仅如此,这样的反应也同样让她生出了一个有些不妙的猜测。 “你、你你你你是那个吗?” 立场完全颠倒过来,她本想尽可能镇定地问出这句话,可语气里的哆哆嗦嗦却暴了个一点儿不剩。 “嗯?”髭切好脾气地反问,“哪个?” “就是斩妖刀啊?!” 裂口女恨不得回到几分钟前拽住自己的衣领子给她扇上几耳光,她都顾不上去记仇那个害她灵力严重亏耗以至于无法知到对方本质的小鬼了,脑子想的都是怎么从这家伙面前逃开。她为什么会脑子糊涂到去主动招惹这么个危险人物,是嫌自己死得还不够快吗?! “以前是做过类似的事,所以也落了个名头呢。” 髭切复又笑眯眯道。 “——所以现在,到鬼退治的时间了。” “等等等等,”裂口女惊恐地后退,“有事情好商量——” 意识到对面的斩妖刀本没有商量余地的瞬间,她本能地向后一闪身。刀光从眼前闪过,跟“当啷”一声落地的剪刀一起的,是她格挡在面前的右臂。 不用管了。 裂口女咬牙看了眼留在地上的胳膊,毫不留恋地拔腿就跑。髭切一挑眉,等他想要快步追上赶到拐弯处,眼前早已不见了人影。 “……哦呀?” * “也就是说,”第二天的早餐桌上,鲶尾好奇道,“髭切先生没追上吗?” “嗯。” 髭切的脸上不见任何懊恼,“那种速度对我还是有点勉强啊。” 原本因为难得睡了个安稳觉而暗自雀跃的笑面青江听到这里,想到自己可见的未来,又忍不住担忧地盯着眼前的厚蛋烧。 跟他隔了个座位的隐约听他喃喃了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忍不住疑惑地跟后藤咬耳朵,“青江先生是说什么?” “大概是说为什么机动和侦查不能兼得吧。”后藤同情道,“觉青江先生快要看破红尘了。” “没关系!” 膝丸如是声称。 “兄长已经斩掉了她的右手,以后应该威胁不会太大了。” “右手……”一期一振思索了片刻,“如果我没记错,髭切殿以前也有类似的逸闻吧?” “所以一度被称为‘鬼切’呢。”髭切笑道。 这样的名号再配上这样的笑容,联想到他是怎样眼都不眨地斩下鬼怪的手腕,众位付丧神的视线不免游移起来。 这时开口的反倒是慢了一拍的不动行光。 “嗝,”他问,“是我见到的那个女人吗?” ……还真是。 想起不动行光曾经描述过的神秘女人,付丧神们震惊地发现这完全贴合得上髭切的说法。不过,这其中也有人注意的重点不在这上。 “主人不是说,”烛台切低声问长谷部,“要暂时酒吗?” “之前是这样。” 长谷部回答道。 “但这两天他闹着要喝酒,限制放松了一些。反正他自己也不敢多喝,白天喝一点,等到晚上酒就醒了。” 就他回答时的表现,他显然对此颇不赞同。 烛台切忍不住笑道:“长谷部君还真是心啊。” “不,”长谷部有些僵硬,“至少在这方面完全没有。” “但是那个时候,最先到的是长谷部君吧?” “这只是为了帮主人分忧。” 他坚持道:“不然我是不会那么做的。” “是是。” ……这种姑且相信一下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还不等长谷部就此发难,烛台切十分及时地将话题引向长谷部在意的方向。 “髭切殿砍下的那只手,是呈给主人了吗?” “啊,没错。” 一早就到审神者那里汇报过工作进度的长谷部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我去的时候,那两位正好说巡逻了一整夜,等吃过早饭后想去休息,在那之前就把东西上来。不过,那只手——”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