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杜薇的身份与她相差何止天上地下,但对方所散发出的气质却是她没有的。平静如湖水,毫无涟漪,仿佛她才是一个真正的公主。 风暮寒远远看着杜薇,隐住眼底的笑意,众人看到的只不过是她平静的一面,而她的另一面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 相信若是出来,绝对会吓坏很多人。 明珠公主发觉风暮寒看向杜薇,心里更加恼火,指着杜薇怒道: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青天白的竟敢**南王世子,待我将你的眼睛挖出来,看你还敢不敢再看! 话音刚落,风暮寒的脸不由得一沉,席间众人更是惊讶的瞪圆了眼睛,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明珠公主年纪不大。但心思却如此歹毒。 还要挖眼睛?而且是当着皇帝与皇后的面 明珠,休要无礼!英王不道。 她算什么东西,竟敢看世子哥哥明珠自诩身份高贵,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她为了风暮寒。三番五次去求皇后,让她赐婚,可是每次风暮寒都寻了借口婉拒了,而且中太医都在传言南王世子活不过年关,她觉得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若是不抓紧了,可能便要错过了。 她只想嫁给风暮寒,哪怕一天也好,真正的让他属于她—— 从小到大,她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在里看谁不顺眼,便让人杀掉,可以说是横行无忌,皇帝为此责罚了她不知多少回,但全都被皇后挡了。 故此,明珠更是有持无恐,最过份的一次,她挖了皇帝最**的一个**妃的眼睛,惹得皇帝大怒,令人打了她五鞭子,从那之后才有所收敛。 不过她却从那之后上了玩鞭子,动不动就用它打人,里在她身边侍奉的女们不知挨了多少打,眼泪都哭干了。 面对明珠公主的无理取闹,杜薇心里存了几分无奈,可她也不是那种胆小怕事之人,更何况她相信到了关键时候,风暮寒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于是大大方方道:民女虽不曾嫁人,但也懂身为女子要恪守妇道,公主生在中,也许比民女要自由得多,但民女还是要劝上几句,有些话说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下言讲,公主聪慧相信定会明白民女的一番苦心。 明着她是在劝公主不要口出秽言,可实则却是暗指公主出身廷却毫无规矩可言。 上面坐着的皇后脸上明显挂不住了,这公主可是她养大的,杜薇轻飘飘的一句话却直接将她跟公主栓到了一绳上,这不岂不是表明了公主不懂规矩是因为皇后教得不好,或是皇后本身就不懂规矩吗? 想到这里,皇后心里的暗火蹭蹭往上直冒,面上却带了笑,开口道:没想到杜薇居然是个懂事的,倒是让本小瞧了她。 丽妃微微一笑,并不接话,英王心里有些不快,觉得明珠将事情闹得过大,而且还连累了杜薇,若是再闹下去,只怕不好收场,于是接口道:今本是父皇赐宴,明珠之事稍后再议好了,儿臣也让人准备了新节目,等着准备向父皇讨赏呢。说罢亲自上前拽了明珠公主,暗中用力,强行将她带离了风暮寒身边。 皇帝听了英王所言,态度略微缓和,刚才的事情若是再僵持下去,只怕真就无法收场。 南王世子风暮寒的子已经是让他头疼不已,而明珠公主又是个飞扬跋扈的,这两人要是来个硬碰硬,只怕这宴席也不用再进行下去了。 皇后见英王岔开话题,眼神不由得瞟向杜薇,笑道:既然这样,便请杜薇上来献艺好了,若是能得皇上与慧悟大师意,本还会重重赏你。 席间众人听了,无不摇头。 想得皇帝意本就不易,想得慧悟主持意?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慧悟乃得道高僧,岂会为普通的歌舞动心? 为何别人上来献艺都无事,偏偏却对杜薇提了这样的要求?众人全都暗中猜测,只怕皇后故意想为难杜薇。 周府的双胞姐妹坐在席上,心急如焚,英王再次开口,想为杜薇开,突然见丽妃向他微微摇了摇头,其实他也心知此时他若再帮着杜薇说话,只会招来皇后更多的怨气。 总要给皇后一个台阶下吧?不然她如何能顺了心里这口气? 民女遵旨。杜薇盈盈下拜,脸上神**辱不惊。 风暮寒这时已然坐回席上,却是目光不错的紧盯在杜薇的身上。 若是她脸上表现出半分的不情愿或是为难,他马上便会开口帮她出困镜。 可是他看了半天,杜薇则完全没向他这边投来一眼,施礼过后便规规矩矩下去准备她献艺的节目去了。 杜薇下去准备的时候,场上不能冷着,英王便招来其他歌姬上来表演,场上的气氛渐渐又热络起来,仿佛刚才的一切不愉快都不曾发生过。 眼前舞姬挥袖如飞,风暮寒却本没心思去看,他的心里就像横着一刺。 刚才杜薇下去的时候,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莫非是生气了? 左思右想,他觉着定是因为他的缘故,害她又陷入到了麻烦当中,故此生气不想理他 风暮寒手里捏着白玉酒杯,心中胡猜想着,目光涣散,对面席上的英王见他魂不守舍不大为惊骇。 没想到堂堂南王世子,居然也会因为女子,动了真心?呆来司血。 ☆、第179章 一曲婆娑舞,惊倒众生 ?场上的歌舞不知什么时候退了下去。 有侍从自场下推上来六面薄纱制成的屏风,将场中央挡了个结结实实,而且特别引人注目的是那些屏风下面全都安装着圆圆的轮子。只需一人便能移动一整面屏风,看着甚是方便。 突然间,场上灯火暗了下去。 唯有薄纱屏风后隐隐出光亮,映照出一个女子曼妙的身影,顿时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就在这时,场上传来一个女子哀怨凄婉的嗓音:他说来世定会骑白马,披红褂,像当年那样来接我 风暮寒的手不一抖,白玉杯里的酒水泼洒了他一袖子。 那是杜薇的声音。但此刻这声音在他听来。却恍如隔世。 她的声音如此凄婉,幽幽的 石磬与木鱼的敲击声渐渐响起,一个威严的男声道:大闹三途川,私倒孟汤,可曾为你换来你所想要的? 女子幽幽道:一切随缘,能得自在 坐在席上的慧悟主持猛地睁开眼睛,两手合十,喃喃颂了声佛号。 随着杜薇声音的消失,琴声渐起,木鱼与石磬的敲击声替响起,其间夹杂着低沉的诵经声,祥和深远,如水般接连不断,仿佛将整个云霄楼都笼罩在一片神圣与悠远中。 最当中两扇薄纱屏风缓缓向两侧拉开,微光中,杜薇身着白纱素服。站在一架拱形浮桥之上,现出身来。 幽暗的微光中,杜薇眸光闪烁,歌声响起:犹记得前世烟雨里,你眼角的怜惜,我为你长褂布衣,你为我挽发髻?世里那半生离,未能与你老去,如今奈何桥唱一曲,我在此等你 六扇屏风后,灯光渐亮,分别现出一对男女的身影,虽然只是影子,但只看那动作便能受到他们是一对恩的夫,最后却因世而生死相隔。 杜薇站在桥上,衣袂翩翩。轻声唱,似随时都能随风而逝。 倒了孟婆汤拜菩提,固守前世回忆,怀抱着这一方清虚。我已无悲无喜冥界一隅回望天际,谁在轻声叹息,百年的光等花期,可否再见你 杜薇眼中突然迸发出光华,似佛殿金光,异彩闪耀。 不只风暮寒,就连英王等人这时也全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他们原本以为欣赏到的只不过是一场歌舞,却没想杜薇将他们带进了一场梦中。痴男怨女,当初的两情相悦,到后来的生死相隔,只不过是一线之间。 台上六扇屏风缓缓转动,杜薇身后的背景突变,一副繁华的人间长卷自她身后展开。 我悄悄返人间,从湖堤到山巅,找寻那张悉的脸,只为看一眼。 杜薇眸中尽期盼之,一步步自桥上走来。 屏风后的人影也随之一变,是谁在轻歌曼舞,又是谁在轻言巧笑?不远处的城垣上,隐约现出那悉的身影。 却见你在城垣,伴那如花美眷,桃红柳绿的河岸边,似你我当年?你正与她喜结连理,誓言一字一句,我却恍见前世对愉,你我郎情妾意。 凭栏抚恨,道不尽,雨落衣衫,纷花碾残,曾经堂前解语花,今为芳魂自顾怜。 风暮寒只觉得口好像被什么堵着,隐隐作痛。 她如何会写出这种词,又如何会谱出这种曲,莫不是她亲身经历?亦或她本身便是那前世一缕不肯飞散的芳魂,因为依恋着什么,而不愿离去 突然想,他想起了之前的佛预:失魂之人归天,生死轮回两相厌 他的呼不由得急促起来,伸手紧紧捏着白玉杯,仿佛想抓住些什么,可不论他将那杯握得再紧,心中也只是空落落的,就像是被人掏空了 六扇屏风缓缓自杜薇身后移动,随之背景也跟着改变。 若我留在此时此地,你是否会想起?前世你说若我故去,来世你还娶 喀嚓一声细响,风暮寒手中的白玉杯被他捏了个粉粉碎,但此时众人的目光全都投在场上的杜薇身上,所幸无人觉察到。 杜薇的歌声仿佛从四面八方聚来,不只经过每个人的耳,而是直达内心,遁入心底,噬掉每人心底最脆弱最柔软的记忆。 石磬清响,与木鱼之音回盘旋,杜薇眸光清透,带着隐隐哀伤:如今你眼角的怜惜,却落在她额际,丝竹奏一段长相忆,曲终我泪几滴,人世如同白驹过隙,何处来何处去,在间听这段俗曲,却参悟了禅机。 杜薇突然仰面,一头青丝四散飘扬开来,丝丝缕缕,如瀑倾泻,直落了一肩的百结惆怅,潇潇洒洒的转身,带起素裳衣袂飞舞,带着几番决绝?几番无奈。 重归拱桥上,杜薇歌声渐缓:我回到了佛前,讲述人间所见,佛说一切皆是痴念,放下也是缘,你已是百年前,过往一段云烟,我愿意用忘却来成全,来生再相见。 六扇屏风重新聚拢,场上灯火重新归于幽暗。 风暮寒的心中突然莫名的焦急起来,他终于知道自己想抓住什么了,这一刻若是错过,他便是连后悔的机会也没有了。 杜薇歌声渺渺,石磬的敲击声再次清晰起来,伴着木鱼声声。 来到奈何桥边,端起孟婆半碗,一刹那前世的**,历历在眼前。 杜薇衣袂翻飞,突然向众人微微一笑,霎那间芳华毕现,直如同云开月,白皙的面庞,映衬着倾泻在她肩头的青丝,如梦如幻。 风暮寒猛地站起身,伸手似想抓住她,在这一刻,他忘记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有多遥远,他觉得自己只要一伸手便可以够到她。 可是,杜薇却一转身,如一道青烟自拱桥另一段跳了下去。 六扇屏风立即合拢,众人无法看到杜薇究竟跳到什么地方去了,只见薄纱后一片幽暗,就像深不见底的暗湖,仿佛杜薇已然跳入了下一世的轮回中,再也不见踪影。 风暮寒猛地屏住呼,硬生生将险些叫出口的那个名字咽了回去,等他回过神来,背上已然出了一层薄汗。 好在这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那紧闭的屏风引,并没有注意到风暮寒刚才的失态。 幽幽的,屏风后传来杜薇悠然的歌声,清透的嗓音如冰溪融化,淅淅沥沥自层叠的山林间淌而过:隔世的灯火几阑珊,谁在踏乐翩然,又是谁站在小河畔,回首看不穿 风暮寒静静的站在那里,直到英王最先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唤了声:世子!他这才缓缓坐下,薄紧抿。呆豆反圾。 显然这一曲勾起了无数众人心底的思绪,尤其是那些女眷,个个以帕掩面,偷偷拭泪。 在这个三四妾的世界里,男子喜新讨旧再平常不如,可是又有谁体恤过女子的悲哀。 情到浓时情转薄,另有浓情向娇娥,只闻堂前新人笑,谁见旧人薄绮罗。 就连皇后与丽妃也深陷其中,一时间竟然无法自拔。 ☆、第180章 南王世子求赐婚,惊煞众人 tsppppp直到场上的布景道具全都被撤下,席间的众人仍沉浸在刚才的故事中—— 杜薇表演的并不是他们定义中的歌舞,有歌。有舞,但人们看到的却是那故事本身。 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表演,待他们回过神来,杜薇已然立于场地中央,恭恭敬敬的向皇帝与皇后等人施礼。 皇帝的目光落在杜薇的身上,略有刮目相看之意,他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会表演出那样新奇的节目来。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