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暮寒直愣愣站在那里,半天毫无反应。 崔药师慌了,急唤道:“世子爷?” 风暮寒浑身一震,突然剧咳出声,接连吐出血水来,脸苍白得吓人。 崔药师急忙上前扶住他,却被他一下挥开,“不可能……刚才她……明明还在跟我说话……” 崔药师见他吐了血,恐他毒症此时发作,不顾一切上前扶住他,“世子爷,在下说的全是实情,她最后要在下为世子爷带句话……她若不回来,便是回家去了,无需难过,无需挂念……世子爷!” 话音未落,只见风暮寒身子突然一晃,脚下踉跄,一头栽倒下去。 风暮寒被送回大帐,直到暮降临才幽幽转醒,崔药师原本担心他醒了又会找他来问话,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风暮寒直接去了中军大帐,与手下副将商议军中事务,好像没事人一般。 崔药师虽然觉着有异,但一时又看不出什么端倪,不过却也松了口气,急急回了军帐。 青衣早已等在那里,看了一眼停在帐中的棺木,总觉得异常刺目。 “都准备好了么?”崔药师问。 青衣点了点头,“不过要想在十内赶到凉州城万福寺有些困难。” 崔药师无奈道:“现在只有此法能救她一命,成与不成就看她的造化了。” 棺木并未钉死,崔药师拉开棺盖,青衣看向里面,只见杜薇面如纸,躺在里面毫无生息。 “此法真能可行?”青衣不确定道。 “我给她吃了返魂丹,可以让她提前进入假死状态,这世间能救她的,唯一有慧悟主持了,他如果还在凉州万福寺的话,你只有在十之内赶去,如若不然,返魂丹药效一过,不消半个时辰,她便会绝气身亡。” 青衣面沉似水,“可是世子爷这边……”刚才外面那一幕他也见了,就连他自己都没料到,众人皆称薄情寡意的南王世子竟会为了杜薇,险些手刃太子。 “长痛不如短痛。”崔药师长叹一声,“再说此法极险,而且路途遥远,若是赶不及依旧是个死,还不如现在就让世子爷断了念想。” 青衣点头,让几名暗卫帮忙,将杜薇的棺椁悄悄从帐后抬上马车。 看着青衣等人马车出了军营,崔药师幽幽叹了口气,吩咐手下知情的随军太医道:“此事切不可让世子爷知晓,能拖一算一。” 那几人脸上俱都出为难的神,想在风暮寒面前装糊涂,这得多大的胆子,冒多大的风险! 崔药师冷哼一声:“若是不瞒着将军,只怕他宁可抗旨也会收兵赶去救她,你们可知擅自收兵是什么罪名?” 几名太医面面相觑。 崔药师苦笑道:“反正左右都是一个死,就算我们几个得罪了将军被斩首,但却能保住这三万士卒的命,这也应该算是功德一件吧。” 路过中军大帐,崔药师无声叹息。 只见帐中烛光摇曳,映衬着里面那英的背影,岿然不动。 随着时间推移,议事众将纷纷离去,最后帐中唯剩下那抹寂寥的背影。 当归,当归…… 可是那帐中,不会再有人等他回去…… 风暮寒单臂撑于案上,手指掩住双目,似觉烛火格外刺眼。 “薇儿……这么晚了我还没有回去,你会不会在等我……” 帐中寂静,无人能给予他回答。 ☆、第228章 戏耍太子,最后的解药 一连数,风暮寒都在中军大帐与众将议事—— 开始,众将并未觉得有什么异常,虽说当将军曾为了那个女子险些与太子动手。可现在看来,他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此事。 太子在营中只待了两便回去了。 临行前,众将送太子等人到营前。 来时虽算不上是前呼后拥,但身边也是跟着十几名亲随,可是临走之时,众人却发现,太子身边只有一名亲随跟着。 虽然大家都心知有异,可谁也不敢开口询问。 太子明显脸不善,亲随牵着马站在营门口,太子不悦道:“难道威武将军想让本太子一个人回去不成,半路若要再遇敌军,不知你要如何向我父皇待?” 风暮寒身披战袍立于众将前,目光冷,“太子殿下多虑了。敌军怎敢对你动手,若是半路遇到了,只怕他们还会送你一程。” 太子大怒:“风暮寒,你休得猖狂。待本太子回京。定要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随意。”风暮寒冷冷道。 太子回身,命亲随道:“走!” 亲随扶着马,太子翻身上马,两人离开军营正门。 风暮寒突然自身边一名将士手中取过长弓。挽弓搭箭,箭尖直指营门外的两人。 众将又惊又惧,但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风暮寒凤眸微眯,三指一松,箭簇化为一道白光飞出去,正中太子身边亲随的后背。 那人闷哼一声,翻身掉下马去。 太子大惊,猛回身看向营中。 风暮寒随手将弓箭回到将士手中。 “风暮寒!”太子咆哮着,“你竟敢斩杀本太子亲随!” “太子殿下误会了。”风暮寒语气幽幽,不急不缓,“您的亲随乃被敌军所杀,太子殿下尽管放心。本将定会替他们报仇雪恨。” “你!”太子一时语噎,当着众将的面,风暮寒竟然还能这般狂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随死在自己前面。 “太子殿下慢行,不送。”风暮寒拱手,薄挑起,似出一抹笑意,可是他的那双凤眸却如刀刃般,冷冷清清。 太子怒气冲冲,拨转马头,怒喝一声,催马向前。 谁知他刚转过头,忽听身后弓弦声响起,只惊得他一身冷汗。 莫非……风暮寒这家伙真的敢向自己箭不成? 他猛地在马上俯下身子。 但是除了那声弓弦声过后,本没有任何箭簇过来. 他松了口气,刚刚直起身子,身后弓弦声又响。 他再次急急低身子……可是依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突然间,他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拨马回身,只见军营内,众士卒忍俊不,风暮寒玩着手里的长弓,单指拉动空弦,发出弓鸣之音。 太子的脸瞬时涨得通红,腔怒意却无处发。 这时候他若开口便是自找没趣,故此只能重新转身,拼命催动马匹,逃也似的往丰州城而去。 直到太子走远,众人才敢笑出声来。 风暮寒将长弓丢给身后副将,人人都在偷笑太子刚才如惊弓之鸟,可只有风暮寒的脸上面无表情。 众人声音在他听来,好似远在天边,他只能看到他们的嘴巴开开合合,却不知道他们都在说些什么。 他只觉得口的那颗心如坠冰窟。 抬头看,暖依旧,可是他却觉不到丝毫暖意。 接连五,风暮寒都表现得很平静,只是他再也不回自己帐中,而是夜夜留在中军大帐。 烛火亮了一夜又一夜,从未熄灭,只有门口那些亲卫知道,南王世子已经有几未曾合眼了。 他让自己连一丝的休息时间都没有,不是与副将商议军务,便是主动出兵掠阵。 两军阵前,那纵马横拼杀的架势让人看了着实心惊,那本就是在玩命! 到后来,营中所有众将都觉察到了主将的异常。 他不眠不休,不提任何与杜薇有关的事,就好像他身边从未存在过这个人一样。 崔药师一开始还自以为得计,他所认识的那个世子,没有什么是放不开的。 可是一连五天下来,他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 眼瞅着风暮寒脸一天天苍白下去,整个人不论是坐着还是站着,身上都带着一股冷的死气。 直到第六早晨,将众在中军帐内议事时,风暮寒突然晕倒。 崔药师这才终于明白,为何这几风暮寒如此平静。 只怕他在内心拼命抑着自己,他不肯休息是怕自己有空闲去想起她,他此后也一直没有提及过,想要去见她的尸体,这一切,都源于他在拼命欺骗着自己。 崔药师小心翼翼将一只药盒放在风暮寒的头。 风暮寒半靠在枕上,凤眸冷冷的瞥了一眼,“什么?” “杜小姐最后托在下帮忙转给你的……礼物。”女布司圾。 风暮寒猛然看向那只木盒,双拳紧攥,控制不住猛咳出声。 崔药师静静的站着,听他连续不断的咳,似想要将自己的内脏全都咳出来似的。 “拿走!”好不容易停止咳声,风暮寒挥手似想将那木盒推开。 “世子爷,这是杜小姐的心愿。”崔药师索一狠心,把话说下去,“只要服了它,您身上的毒症便可解了!”说着崔药师伸手打开木盒。 风暮寒在看到盒里东西的时候,轻颤了一下。 那是一枚乌黑发亮的药丸,带着淡淡的胭脂香气。 他低下头,缓缓地伸出手,轻轻抚过那枚药丸,好似在摸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墨发散开遮住他的眼眸,直让人看不出他脸上的神,究竟是喜还是悲。 有那么一瞬间,崔药师甚至怀疑世子想要落泪,那空落落的神情,就连他看了也不觉心中难过,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 “世子爷……求您用了吧……”崔药师再也不忍心看下去,他垂下头去,不敢看对面上那人绝望的表情。 风暮寒盯着那枚药丸。 能解他身上毒症之物…… 这是她的心头血!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