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夏没怎么犹豫便点头,“你们同她说,她若是答应了,人便归你们翰林院,同时挂太傅一职,享太傅的品级俸禄跟待遇。” 几人拱手作揖,“谢皇上。” 她们目的得逞,连忙备车去望水巷请人。 李钱跟在梁夏身边,犹豫一瞬,轻声问她,“皇上,人被翰林院劫走这事,玥太君后他知道吗?” 梁夏猛地停住脚步,“……” 那肯定不知道啊。 原本梁夏跟窦氏说今 就能见到蔡夫子了,窦氏嘴上不说,其实偷偷让人准备了笔墨纸砚真就等着学习了。 梁夏猜测,按着她爹的 子,这么高兴说不定还会亲自下厨炸点什么好吃的。 ……这要是 怀期待后知道了蔡甜还没进 就被她分给翰林院,以后也不一定能 出时间来教他,估计会抄起量衣尺打她。 “我还有折子要批,就不去留玥 看我爹了。”梁夏脚步一拐,直接去御书房。 李钱问,“太君后要是找人来问您呢?” 梁夏仰头望天,“李钱啊。” 李钱立马道:“在。” 梁夏委以重任,“你也这般年纪了,该学学怎么帮我哄男子了。” 李钱想都没想, 口而出,“您是说沈君牧?” 梁夏耳廓微热,知道马车里的话被李钱听见了,她面上依旧正经,温声说,“这个我自己可以,……我现在说的是哄我爹。” 李钱,“……” 哄男的,这种要求,他这个皇上还是头回听说。哄女的他也许行,但哄爹他没有经验啊。 “也没别的,我爹要是打我,你记得拦着点就行。”梁夏幽幽叹息。 上次挨打,还是她跟松果两人去赌坊鏖战了一夜,以小博大,凭借陈妤松身上仅有的两钱银子,险些赚了快五百两! 谁知赌坊老板输不起,一气之下告状告到了窦氏面前,点名指她梁夏,说她能掐会算出老千。 梁夏被窦氏提着量衣尺,追了整整一条巷子,边追边问,“你还敢去赌!” 陈妤松跟陈妤果也被蔡甜 了一顿,原因是,“钱全是大夏赚的,你俩就只会数银子喊口号?” 不过窦氏也就装装样子要打她,毕竟赢了五百两啊!这要是输了两钱,可能就真的要挨打了。 最后怕赌坊报复,五百两还回去一半,剩下的两百五十两,窦氏拿走一百五十两,剩下的一百两,梁夏五十,松果一人二十五。 这笔钱,也是陈妤果“炮弹计划”最初的启动资金。 如今梁夏 包里的那点私房钱,也全都投给了陈妤果,等她给自己做个烟花雨出来。 主仆两人去了御书房。 留玥 里—— 窦氏坐在桌边,时不时整理一下袖筒褶皱,或抬手抚一下鬓角碎发,干等了半天,不由纳闷,“怎么一个人都没来?” 窦氏疑惑,“大夏呢?” 人顿了顿,回,“皇上回来后就一直在御书房里批折子呢。” 御书房之前就找人过来传话了,只是叮嘱 人,说只要太君后没主动问,你就别主动答。 窦氏点头,还算勤快,将来会是个好皇上。 他 眼欣 ,随后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挽了下耳边的碎发,像是想遮掩什么,又忍不住想知道,轻声道:“那蔡太傅呢,不是说她下午就能进 了吗?” 这个 人不清楚,“奴出去问问。” 人出去打听了一圈,回来告诉窦氏:“蔡太傅说是被翰林院劫走了,这事还是皇上亲自点的头。” 人还在望水巷呢,就被翰林院请去了, 本没有来留玥 的时间。 窦氏愣住,手往腿上一拍,“这个大夏!就只知道当她的好皇上!” 亲爹都不管了。 窦氏其实也就嘴上说说,没真拿量衣尺杀去御书房。 他心里也知道,跟他这点小情小 比起来,江山社稷更重要,要是朝堂真需要蔡甜,他也不是不能舍 。毕竟本来就没抱什么别的打算,只是听说她会来,心里多少有些期待罢了。 “那油酥豌豆,”窦氏叹息,说,“给大夏送去吧,她最是 吃。” 他坐在桌边,手从砚台上摸过,只道:“可惜浪费了这些好东西。” 他哪怕不懂,还是找人准备了。 人见窦氏情绪不高,劝他,“没事的太君后,就算没有蔡太傅教您识字,也会有别的太傅过来教您,您准备的那些笔墨纸砚不会一直放着的。” 窦氏只是浅浅笑了下,“把东西送去吧。” 人出去不过半刻钟,又匆匆折返回来,手里拿着张纸,脸上全是高兴的神 ,“太君后。” 窦氏疑惑,“这么快就送到了?” “奴路上遇见了李总管,将东西 给他了,但他领着一个人,瞧着像是您说的蔡太傅,” 人双手捧着纸,朝窦氏递过去,“她让把这个 给您。” 窦氏一愣,听完直接站了起来,“快拿来我看看。” 纸张展开摊平,上面只写了一个字: 安。 窦安的安,平安的安。 这是当初蔡甜教他认的第一个字,他的名字。 窦氏捏着纸抬脚出了留玥 的 门,远远看见身穿紫 官袍的蔡甜,长身玉立站在远处,朝他这边看过来。 只是天 已晚,她被李钱引路过来看看而已,想进他的寝 怕是已经不合适了。 有时候,远远看一眼也安心。 窦氏脸上 出笑意,眼眶莫名发热 口酸 ,有些想哭。 蔡甜瞧不见他脸上的神 ,只看着他清瘦的身影站在那里。 蔡甜轻抿薄 ,双手相贴,遥遥朝他作了一揖,算是太傅见过了太君后。 窦氏眼泪差点掉下来,忍住情绪,没抬脚往前走,只躬身屈膝还她一礼。 至少,她现在偶尔能过来坐坐。 一夜过去。 翌 清晨,梅府中,言五站在门外喊言佩儿起 上朝。 “大人,今 实在不可再告假了,您跟冯相两人查的‘齐 案’早朝时皇上肯定会问,到时候您人不在不合适。” “而且总是告假不去,到时候您这御史大夫的官位可就保不住了。” 之前身体没好加上先皇不早朝,不去就不去了,现在十六岁的新皇都 早起上朝,言佩儿一个四肢健全的人天天告假,肯定会被人参。 御史大夫一职,身后也有很多眼睛盯着呢。 言佩儿睡得 糊糊,听见敲门声,直接被子卷过头顶,将自己蒙住,嘴里含含糊糊念叨,“不要了不要了,梅盛说他养我。” 这么早就起 上朝简直不是人干的差事,之前担心没炭烧才被迫早起赚那点辛苦钱,如今梅盛说会管她的,不会让她挨冻挨饿,言佩儿就不想努力了。 梅盛可真是个好人。 言佩儿美滋滋的, 觉又做回了混吃等死享受人生的小公主。 直到言五说,“您如果不再是御史大夫,梅公子一个男子在外抛头 面做生意会被人欺负的。” 言五问,“您忍心他一个公子,受着委屈赚钱养您吗?” 言佩儿被子盖着脑袋,屋里一时间安静下来。 言五丝毫不急,站在门外老神在在的等着,甚至伸出手来数数,看她能坚持多久。 “一。” “二。” “言五……” 还没数到三呢。 言五笑呵呵推门进来,“我就知道大人您不会不管的。” 言佩儿拥着被子顶着 窝头坐在她的拔步 上,嘴巴撅起来。 她是想不管的,可良心过不去。 她现在吃梅盛的住梅盛的,梅盛唯一需要她的,也就是那三品御史大夫的官衔了。 她要是把这都 丢了,哪里对得起梅盛跟原来的言大人啊。 言佩儿想哭,甚至已经哭出来。 她边哭边自己穿官服,丝毫不耽误,“我什么时候才能告老还乡?” “……怕是再过个三五十年吧。”言五已经习惯了她这样, 巾浸 将水拧干,把热 巾递给言佩儿擦脸。 言佩儿颓然地坐在凳子上,“你们退休的好晚啊。” 一想到要天天凌晨四点半起 顶着寒风上朝,还没有双休 ,言佩儿就看不见未来的希望。 她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习惯当社畜的 子,这也太痛苦了。 这朝就非上不可吗,小皇上她怎么就不困呢。 言佩儿双手拿着帕子,昂着脑袋,覆面膜一样把 巾整个覆在脸上,用热气让自己醒神。 梅盛就是这时候过来的,瞧见门开着灯亮着,便站在门口,反手屈指轻敲门板,“方便吗,我进来了?” 瞧见是他,言五道:“大人已经穿好衣服,您进来吧。” “梅盛,你怎么起这么早。”一低头, 巾就滑落掉在腿上,言佩儿拿起来递给言五。 梅盛觉得言佩这个人有点奇怪,三十三岁的朝中大臣,为何眼睛看起来清澈单纯的像是才十几岁,没有半点沧桑疲惫。 以前看见言佩的眼睛,便能知道她承担了太多,以至于眼里没半点光亮,沉闷无比。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