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上玄衣纁裳,足踏赤舄,袖底是十二章纹涌动,玉带冰凉。 她抬手解开发髻,落下漆黑长发,再练地将长发束起,戴上了天子冠冕。 十二旒落在眼前,遮住了她的目光。 商姒低咳一声,再开口时,嗓音已变成了少年的略微低沉清冽,“世子觉得如何?” 迟聿深深地看着她,猛地伸手抱紧她。 她猝不及防,被他搂了怀。 随即,被他紧紧含住,他用力地加深了这个吻。 就是她,就是他。 这般模样,冷淡清贵,不卑不亢,前世让他又又恨。 但他始终记得帝王的责任,她是废帝,又是男子,如何能做他身边之人?他那夜的放纵不过是情难自,所以她被关在南,他十年过门不入,却暗暗命人悄悄观察她的动向。 到死都没有再与她说话,他真的……遗憾了许久。 迟聿微微松开她,低头抚了抚她的头顶,嗓子低哑:“我觉得很好。” 抚摸的力道非常温柔,商姒没由来得觉得心悸,稍稍退离了他的怀抱。 他薄轻掠,沉声道:“走罢,回。” “嗯。” 世子的马车在深夜抵达皇,整个皇的人在短短几个时辰之内,传遍了一个消息—— 天子找到了。 世子带着天子回来,两人看起来十分和睦。 人人神各异,都未曾料到天子会突然回来,以为这整个长安,早已成为迟聿的天下,一时无论是大晔旧臣,还是昭国的将军们,都神态各异。 马车抵达皇,许多人已恭候多时。侍从上前掀开帘子,商姒慢慢走下马车,抬头看了看这座皇城,月亮在黑云后明昧闪烁,天高地阔,飞甍兽守昭示着权力至高无上的威严。 殿外的姣月早已翘首等待多时,待目光中出现记忆中的俊雅少年,连忙提着裙摆跑了过来,哭着唤道:“陛下!” 商姒闻声收回目光,对她颔首一笑,冷淡矜持,高高在上。姣月心底一个咯噔,神态落寞下来,心知那几与她温声推心置腹的公主不见了,如今只剩下重新伪装起来的少年天子。 姣月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却看见后面紧接着走下来的迟聿,他的冷酷手腕早已令她刻骨铭心,姣月生生打了个寒颤,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商姒,低下头站在了一边。 饶是玲珑剔透如姣月,也怕极了迟聿。 宋勖等人等候多时,看见商姒皆面惊异之,宋勖率先下拜道:“小臣宋勖拜见陛下。” 商姒道:“免礼。”她谁也没多看一眼,慢慢向乾康殿走去。 乾康殿中早已收拾干净。 昔人全部被召回,垂首侍立两侧,待她推门而入,纷纷伏跪行礼。 商姒径直走上御座,拂袖坐下,冷淡道:“全部退下。” 人轻应一声,低头慢慢退下,顺手合上了殿门。 殿中只剩下她和迟聿。 殿中烛火摇曳,给她致的面容镀上一层暖光,她垂下眼时,睫浓密,鼻梁秀,恰如传言所说,少年天子生得有多美。 商姒静坐片刻,对迟聿道:“世子这回打算让我在皇位上坐多久?” “你想坐多久?” 她蓦然沉默。 并非想被皇位束缚,可这天下又不知能如何安放。 她慢慢开口,嗓音清淡,“世子大费周折,攻入长安,将来还要与那些诸侯抗衡,想来并非只是为了为他人做嫁衣的罢?古有挟天子以令诸侯,当初王赟虽坏,却确实利用了我执掌乾坤。” 她是说,他想做第二个王赟。 迟聿并不否认,前世手握天下已是习惯,今生哪怕不贪求功名利禄,习惯使然,也并不会屈居人下,为他人鞍前马后。 只是他和王赟到底也有最本质的区别。迟聿笑道:“将来,你自然是我的人,而今便好好做天子,不必战战兢兢,也不必当我是王赟,他会做的,我都不会。” 做他的人。 商姒眸光一漾,转头撞上迟聿的眼睛。 他这话不加掩饰,她其实也是知道的,此番跟他回来,明面上虽然不曾戳破,但便是默认了对他妥协。 她无处可去,没有选择。既然他待她这么好,跟着他,她至少有了一座避风港。 她一生未有男女之情,甚至可以说是缺的。如此想来,也未必不能在他身边将就。 将就,就是将就。 她终究不能彻底敞开心扉,即便那人再好,她都需要时间。 “明上朝,世子可有想法?”商姒转移了话题,轻声问道。 迟聿淡淡道:“过来。” 她迟疑一下,起身走到他身边去,仰头看着他。他低笑一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走到龙榻边坐下,让她坐在他的腿上,他摩挲着她的脸颊,微笑道:“你我之间既然如此,陛下还怕明?” 她沉片刻,伸手揽住他的脖颈,认真道:“明我要大赦天下,赦免陆含之。” “好。” “我的臣子,你不要为难他们。” “好。” 她想了想,他却忽然低头,手拉开她的封,沉沉笑道:“有什么报酬?” 她没有反抗,就这么望着他。 她的不反抗就是无声的默许,迟聿眸光陡深,大掌带着一股炙热的温度,从她的肢开始烫起。 那团火烧便全身,她直觉眼前朦胧一片,身子酥软下来。 霎时华衣委地,长发倾散,暗香扑鼻。 千金难买雪铸玉峰,袭人,桃花轻绽。 他凝眉细望,目光落于她身上细微伤口,问道:“这也是那夜伤的?” 她笑道:“那夜,有人刺杀我,斗之间,少不等蹭伤,都无大碍。” 那伤口像寒梅绽雪,破坏一片纯洁无暇,却又带着一丝破碎的美。 他的贴上伤口,虔诚而温柔,商姒静坐不动,眸子微闪,这般望着他。 身子蓦地被推倒,她的后背贴上软褥,身子沉浮在金丝红浪之中。 十指相扣,迟聿倾身看她,伸臂一捞,令她紧紧贴入他的怀抱。 商姒贴着他的膛,她身子娇.软,如水一般,在他臂间潺潺动。 耳畔贴着他的心口,分不清他的心跳还是她的。 她不安,却又十分平静。 却又听见头顶上传来他的声音,“那离开我,可有一丝犹豫?” 她笑道:“有。” 随即间微痛,浑身都被狠狠一,仿佛骨头都要被他散了似的。 她的柔弱无骨仿佛刺到了他了,他力道渐大,从后颈、耳垂,到其他,仿佛带了恶狠狠的力道。 喜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这般碎了一般。 她咬,小脸微红,轻喊一声“疼”,旋即抬眼望他。 水眸有光,勾魂摄魄。 不像人,像专门来勾.引他的女妖。 他蓦地咬住她的耳垂,沉声道:“完整地说一遍。” 她怔然,旋即落睫道:“离开世子,我犹豫了。” “唤我子承。” 子承是他的字。 他的字,普天之下能唤之人少之又少,而前世自他称帝,天下再无人胆敢提及“子承”二字。 商姒偏过头,酝酿许久,才唤出那“子承”二字,是时被他捉到肢,她得尾音一,听得他也是心底一。 她脸彻底红了,似羞似恼,伸手要推他,却被他一把捉住小手,他低头沿着她的手指轻轻一吻,低笑道:“唤得不错。”他贴上她的耳廓,热气洒,“再完整地说一遍试试。” 她咬,断断续续道:“离开子承,我犹豫了。” “说不想离开。” “……不想离开子承。” 他登时大笑,抬手重落帘帐,将一殿明亮的光阻隔在外。 商姒推着他的膛,只觉浑身发热,头晕目眩,任凭他颠倒她的乾坤,化身修罗。 端得是,旎良夜,宜风月。 第27章 上朝 夜凉如水,月如霜。 乾康殿外刮了一阵风,吹得铁马叮咚响,人提着灯从窗前走过,绣鞋底踩着沉闷的白玉地砖,摇曳的影子落暗阶。 商姒听见耳外沉闷的咚咚声响,掩在软衾中的手轻轻动一下。 她睫抖了抖,睁开眼来。 几个时辰前的事情如黑白幕一般,霎时在眼前飞闪。 他的温柔迫,他的柔声哄劝,她的难受娇……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