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了本该送去承乾的银骨炭，一时不敢报上去叫吴良辅知道，原打算拆东墙补西墙，可里银骨炭有限，上供着太后、皇帝，不论如何也不敢动这二位的东西。按说坤宁
也该与皇帝太后一样的待遇，但皇后软面好说话，取暖而已的事，去年冬天惜薪司将银骨炭和普通木炭搀合着送去，皇后就没说话。今年因短缺，他们一开始就直接送了普通的木炭去坤宁
，匀出来多的上好炭木，赶着来巴结承乾。没想到，被皇后的人当路拦下了。
落前，生怕皇贵妃冻着，他们拣了干净整齐的炭木送来，想着承乾的人头一回当差过冬，也不认得什么好的坏的，不论如何先混过去。可葭音这边应了元曦要帮她，早早就吩咐
香，偷偷在木炭上泼水，烧得承乾里烟熏火燎，夜里皇帝圣驾到，还没进门，就闻见怪味道。福临急匆匆进来，便见葭音捂着帕子咳嗽，屋子里烟火气极重，他拉着葭音出门说：“怎么回事，小心烧炭中毒。”
吴良辅目瞪口呆，不明白怎么会这样，他叮嘱过，要把上好的木炭送到承乾
，供着皇贵妃取暖，怎么会
成这个样子。“吴良辅！”福临果然怒了，“朕和娘娘去散步透透气，待回来，这屋子里要还有烟火气，朕就要了你的脑袋。”
福临怕葭音闷坏了，带着她出来呼
新鲜空气，沿着道往北走，途径钟粹，风从道里吹出来，也带着浓浓的烟火气，皇帝眉头紧蹙，大步走来。只见钟粹
的女正在院子里生炉子，烟熏火燎的，眼泪鼻涕一大把，见了皇帝，都吓得不轻。这儿可不是演戏的，是真的每天都过着这样的
子，往年还好些，今年送来的，简直没眼看。可冬
取暖，离不了炭火，聊胜于无，就只能忍耐了。福临失望极了，甚至觉得在葭音面前很没面子，堂堂大清，开天辟地威服四海，后
竟然过着这样的子。“把吴良辅叫来。”福临冷声道，“让他来给乌苏答应生炉子。”
这件事连夜查，东西六
一处处问过去，吴良辅倒了大霉。中木炭，大多来自涿州、通州，及宛平、大兴等地，负责制炭的衙门，和底下的工匠，不是光靠
气儿就能活着的，去年供炭的银子还没结清，今年自然就不干了。他们借口夏
发大水淹了不少林木，无法熏制成炭等等原因，拖延往里送炭，惜薪司这边的银子又跟不上，可北风一阵阵地来，那是不等人的。里大半夜的闹腾，少不得惊动慈宁，玉儿听说皇帝在查惜薪司亏空的事，苦笑道：“他终于想通了？”可是福临好面子，若是办了吴良辅，岂不是告诉全天下人，他为大清养了一条大蛀虫；再则如今很多事，都是吴良辅为皇帝安排得井井有条，福临早就有些依赖他。。
如此，福临决定不将此事闹大，不许往
外传，喝令吴良辅三内填补亏空，把里的炭火全都续上，若再有类似的事发生，严惩不贷。吴良辅亦是活罪难逃，结结实实挨了顿板子，被打得皮开
绽，疼得死去活来，还要想法子赶紧把窟窿堵上。这一晚虽然不消停，但事情并没有闹大，三
后，东西六再无
冷之处，那烟熏火燎的气味也散了。福临亲自到慈宁
，向母亲汇报这件事，恳求母亲允许他给吴良辅一个机会，若再有下次，一定砍了吴良辅的脑袋。玉儿好生道：“皇上做主便是了，自然后
也该节俭用度，不给皇上烦恼。我这里一个人住不了多大的地方，可那些空着的屋子也时刻烧得暖暖的，预备我随时过去，实在浪费。”福临面
沉沉：“慈宁若有冷之处，朕如何能安心处理国家大事，只有额娘安逸了，朕才能放心。堂堂大清的皇太后，若连几篓炭都用不起，朕将来还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玉儿不以为然，劝解了皇帝几句，她没打算
手这件事，在福临面前自然说的越少越好。但皇帝离去后，玉儿便问苏麻喇：“事情怎么挑起来的？是贤妃？”
苏麻喇说：“恐怕不仅是贤妃娘娘，皇后娘娘也……”
玉儿觉得不可思议：“皇后？”
但她恍然想起那一天，元曦和葭音在廊下说话，心里略略猜了几分，不免担心：“那孩子，可别
巧成拙，把自己给害了。”苏麻喇当然知道，格格口中的“那孩子”是谁。
这边厢，挨了顿打的吴良辅，十天半个月没法儿去伺候皇帝，此刻正趴在他住处的热炕上，拿烧得滚烫的烟斗烫跪在地下的小太监的胳膊，疼得他们嗷嗷叫
地滚，哭着哀求大总管饶命。吴良辅将烟
在铜痰盂上敲得震天响，骂骂咧咧：“给我说啊，到底怎么回事？”事情一件件连起来，吴良辅脸上气成了猪肝
，兀自咒怨着：“皇后那个小闷葫芦，三
子打不出一个
，那个高娃虽然厉害，也是识时务的，她横竖都不至于去抢承乾的东西。”小太监哭道：“虽然银骨炭送去了坤宁
，可后来送去承乾的木炭，都是干干净净，原本要供着您用的，怎么也不至于烟熏火燎，承乾的那些奴才，会不会生火啊。”吴良辅眯起眼睛，嗅到了异样的味道，这里头一定有蹊跷，他很可能被后
这些娘儿们摆了一道，团起来对付他。“呵……”吴良辅
了口烟，“咱们走着瞧，都别想好过。”数
后，吴良辅一瘸一拐地重新回乾清当差，福临训斥了他几句，要他好自为之，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吴良辅也只字不提什么坤宁承乾，看似夹起尾巴老老实实做人。恰好这一
，是佟国纲约定每月一进陪伴三阿哥的子，玄烨如今和舅舅
悉了，知道舅舅要来，早早就命小泉子带他来神武门附近等。往景仁
去时，遇见了葭音领命去乾清，玄烨骄傲地告诉葭音：“这是大舅舅。”彼此也算是故人相见，葭音和气地说：“真是好久没见过大公子，来
得闲，请嫂夫人进坐坐才好。”她因要去乾清
，不得久留，彼此很快就分开了，佟国纲垂首继续往景仁去。兄妹相见，元曦听说阿玛入冬咳嗽厉害，命石榴将几罐七福晋送来的槐花
让哥哥带回去，又叮嘱哥哥告诫父亲少烟。“江南买来的银骨炭，眼下供着阿玛屋子里烧，好少些烟火气。”佟国纲说，“今年，要晚些给你送来。”
元曦要哥哥先照顾阿玛要紧，她则问：“哥哥在外头，听说
里的事了吗，为了那几块木炭？”听罢是什么事，佟国纲颔首：“略有耳闻，但没成风，知道的人并不多，主要是皇上不追查，外面的人也轻易不敢得罪吴良辅。曦儿，你呢，吴良辅会不会对付你。”
“我这儿好歹还有皇太后撑
，不过吴良辅恶毒，他一定会在背后使绊子，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元曦冷冷一笑，端起温得刚刚好的茶喝了一口，“但是他也要想明白，事情到最后，还是会算在皇上身上。”佟国纲微微蹙眉，其实他觉得，妹妹的意思是，事情到最后，很可能会算在承乾
头上，皇帝若总是为了董鄂氏大动干戈，皇太后如何肯答应传出去，大臣们也会反
。“曦儿，你心地善良，何必……”佟国纲说，“曦儿，别把自己
急了。”“哥哥，我没有坑任何人，我只想治吴良辅。”元曦道，“事情的利弊，我都对她说清楚，甚至之后可能发生的误会和麻烦，我都为她设想到了。”
佟国纲轻叹：“杀了吴良辅，多容易呢？只要你一句话，哥哥立刻能为你办到。”
元曦道：“我们佟家的刀，只能在沙场上杀敌，那畜生可不配。哥哥，我不会
得自己误入歧途，你和阿玛额娘都放心，我只是在为玄烨的将来铺路。至于葭音姐姐，又或是皇上，我也会拼尽全力，来守护他们。”佟国纲客观地说：“哥哥是男人，太明白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喜
可以有多疯狂，但你也不能把皇上当傻子。皇上若是来找你摊牌，警告你别再把任何事牵扯上承乾，那一刻，你该多痛苦，多绝望？曦儿，何必走这一步险棋？”元曦冷静地看着兄长：“那么所有的罪孽委屈，最终都会变成葭音姐姐的负担，皇上不怕
死他心
的女人，就只管和我过不去，他不怕，我更不怕。他也要想清楚，究竟是为了奴才，还是为了女人。”iyiGUｏ.Ｎe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