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水县城,县衙处。 秦钧咨询了一下廪生的事宜,瞬间就将身上的钱给花光了,仅仅是这些不入 消息,就得用掉他带来的所有的钱币,而那些衙役却还是显得很不耐烦的模样。 廪生的权力确实不少,劳役徭役田赋这些都可以免除,而且每年 秋两季都可以得到一些廪食,算是官府对读书人的资助。 如此之大的好处,廪生的考试难度却不大,仅仅是要求将规范内的书籍背诵默写出来即可,然对普通人而言这就是登天的难度,饭都勉强吃 ,还想读书? 读书需要笔墨纸砚,需要启蒙的老师,需要各种书籍,这些哪个不花钱? 秦钧问过衙役之后,去了卖书的地方,问了价钱,一本书一两银子, 买买绝无二价。想要翻看一下,看看内容是否有错漏,直接被小二给赶了出来。 “小先生可是要读书?”一名书生模样的人笑着拦住打算离开的秦钧,“我手中正好有些书籍,全部抄下来只要五两银子。” 规范的十本书籍,抄书的价格算是便宜了一半。 秦钧没有五两银子,别说五两就是一两也没有,为了长身体,花销可不少, 本没有银钱积攒下来。 “在下并无银两,可否以其他来抵偿?” 读书人深深打量了秦钧一阵子,而后指着他 上挂着的短剑,“你帮我教训一个人,我不仅让你随意抄书,还会为你启蒙,如何?” 秦钧笑了笑,“我是奉公守法的良民,并不会为钱财而伤人 命。” “哈哈,小先生多虑了,雇凶杀人可不是本秀才会做的事情。”读书人轻笑,“那人是村中恶霸,仗着有几分力气,就在本秀才面前耀武扬威,说什么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本秀才功于耕读,力气比不过他。” 他观察秦钧许久了,在衙门的时候就开始了,发现秦钧虽然身高体大,可年岁并不长,过几年肯定是一条壮汉,教训那个恶霸不难。 “那可需要不少的时间。”秦钧不觉得自己能跟恶霸相比,要是普通的成年人,或许还有机会,但恶霸这种生物,没把子力气是能做的吗? 而且经过了解,秀才的权力可不小,他都没办法摆平的人,该有什么样的能耐?钱财肯定是不缺的,既然不缺钱,狐朋狗友自然也是不会少了,有人就有势力。 秦钧手中才几个人?自家兄弟数人而已! “无妨,我为你启蒙,等你长大后为我教训人,此事无需凭证,全看你的信誉。”秀才捋了捋短须,“当然,时限还是要有的,我为你启蒙三年,为你准备考试二年,你五年内替我教训人,事成我也不要你的师徒名分,事不成,我也不再教你,可愿意?” “听起来,全然是我在占便宜。”秦钧笑道,“行。” 两人口头约定之后,秦钧跟着秀才去了一趟百十里之外的另一个镇子,见识了一下那个恶霸。 恶霸个头不小,手中拿着一 包铜枣木 ,与几个游手好闲的人开了一家赌庄,顺便放高利贷,谋夺人的 女。 “他与城中的勾栏之地有勾结,那些被夺走的女人大多进了勾栏。”秀才咬着牙说道。 报官没有什么用,勾栏里早就给衙役上了供, 本不搭理他。 秦钧觉得有点棘手,这种恶徒要是打蛇不死,必定反受其害,而且还牵扯到县城里,有点麻烦了。 “书在哪里,天 不早了,我得早点带回去,免得路上黑了天。” 秀才迟疑了一下,还是将书从家中拿了出来,让秦钧带着回去。 抄了书之后,秦钧隔三差五的就去一趟临近的镇子,去找秀才请教学问,学习中时间过的很快,一眨眼就是一年过去。 “可要我资助你拿到考试的名额?”秀才笑着拿出几两银子,“要打欠条的。” 开国皇帝时期吏治也不怎么样,想要考廪生不仅要足够的才学还要不少的银子来买座位,钱不到连考试的资格都没有。 一个座号,十两银子。 秋闱,也是县令的秋猎,每年秋天都会有千把雪花银的进项,算是个小收入,要是还加上名次的润朱砂,那还得翻一翻。 所以,没钱的秦钧欠条是必须要写的。 打了欠条后,秦钧 觉 子更加艰难了,为了学习,投入了不少的笔墨纸张,这些都是钱,还不便宜,靠着种地的收入, 本养活不了一个完全 产的读书人。 “怪不得廪生都能有那么多的好处,没有这些好处,神经病了才会去读书。” 拿了银两,到县衙买了座号,结果还没出门,就有人问要不要买水粮,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显然是表明非卖品不允许入内。 考试的时间可不短,而且听秀才说,邻水县不准提前 卷美其名曰为了考生着想,这就是 迫人不得不买吃喝之物了。 可他手中已然无钱,哪里还买得起?正要转走,听到人小声议论,这卖东西的是县令的小舅子,没有他的东西,怕是要惹得县令不快,哪还能考得上? 无奈之下,只要再一次回到镇子上,再次打欠条,风尘仆仆的赶回县衙,想要找个客栈的马棚将就一晚,却又听说这开客栈也是县令的亲家,内奈何只得将多准备的银两也投入了进去。 廪生的试卷还没看到呢,二十两银子就没了。 还好,第二天总算是顺顺利利的进了考场,内容不难,对于接受过强悍教育的他,背诵不过是小意思,很是轻松的就将试卷做完了。 “不要扰 考场!”监考的官不悦的看着一名考生,“再犯就赶出去!” 可那学生饿的不行,哪里控制得了肚子叫,又不准提前离开,自然会不断的叫了。 咕~ “叉出去!”监考的怒喝道。 人被扔了出去,试卷直接给扔了,看来是绝无希望了,只能期望下次能够一个不落的买全了。 申时的时候,考试终于结束了。 秦钧出了考场,来到了客栈,抬起头看了一眼这高大的建筑,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样一个小县城,却有如此恢弘的客栈。 五两银子住三天,少不得,却可以多。 进入其中,小二送来的食物很是欠奉,干硬的饼子,透明的汤水, 的吃了。 五两银子就给这些吃的。 那么五两银子有多值钱?普通的农户人家,如秦大牛这样的户主,一年从农田里的收入加上一切杂七杂八的东西,大概是二两到三两之间。 也就是说,秦大牛两年时间不吃不喝,且收成过得去,才能在这个客栈里吃着饼子住三天。 在硬木板子上 了一夜后,难捱的一天到来,如此苦熬过三天时间后,发榜的不高才贴出来。 挤到布告前,扫了一眼,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不高也不低,中等名次。 “恭喜小先生了。”看守布告的讶异见秦钧面上 出微笑,立刻皮笑 不笑的懒懒散散的恭喜了一句。 得,这一句废话,将秦钧仅有的剩余也给要走了。 来到县衙,想要拿自己的功名文书,结果别人 本不搭理他,却对后来的略微热心。 懂了,没上供。 又跑了一次小镇子,借了银两才将文书给拿到手,总算是完结了。 前前后后下来,秦钧总共欠了秀才二十五两银子,想要还清怕是要好几年时间才行。 “怪不得读书的人少。”要是考个几次,又考不上的,这辈子都要还不清了。 “考秀才花的更多。”秀才笑着一转手,又是一锭雪花银,“凑个整数吧,三十两,哈哈,你该结婚了。” 秦钧经提醒,想起来已经跟月夕颜定亲一年时间了,到了 娶的时间,正常情况下是可以推迟的,只要不超过两年就行,可他现在成了廪生,月家的人肯定不会放心,催促着 娶夕颜进门,不仅要进门还得风风光光的。 “多谢了。”很是认真的拱手道谢,要不是秀才资助,他想要考取廪生,每个一二十年的积累恐怕完全进不了考场。 秀才真是有钱啊! 秀才收了白条,“记得还就行,我挣钱也不容易。”有那个恶霸捣 ,每年都要损失几十两的银子。作为金水镇唯一的秀才,挣钱不要太容易。 东极国的秀才是一种奇葩,要能文能武,提得了剑唱的了文章,当然要求如此,到底能不能做到,就看愿意花多少钱了。 不管做不做得到,只要成了秀才,至少也得管理一个村子的人,有秀才的村子,没有村长的名号,秀才掌管一切。 金水镇没有其他的秀才,所以教习这个实权职务,落到了他的身上,可谓是军事力量和文化教学一把抓,只要经营得当,他家就会是一个新的小豪族,可令人不顺心的是,有恶霸这个东西来捣 ,让他拿不到军权。 “可惜自己没有适龄的女儿。”秀才看着离开的秦钧摇了摇头,要是能够成为秦晋之好,那么事情就更稳妥了。 临河村,秦钧捏着一把欠条颇有些愁眉苦脸,秦家的人见他如此模样,以为没有考上,也不敢多问,怕他伤心难过。 秦钧为还钱发愁,自然想不起来摆宴席庆祝,秦家的其他人不知道他考上了,更不会去找劳什子的酒宴师傅。 就这样,秦家没有考上的消息就传开了。 等秦钧反省过来的时候,早就有人嘲笑他不自量力了。 懒得搭理这些人。 “月家来人了吗?”秦钧有些稀奇,自己都考上小半月了,月家竟然还不来催自己成亲。 “来过一次。”来过一回,只说了几句话,见秦钧神思有些飘 ,就离开了。 月家人不催,秦钧也不多往成亲的方面想,正好月夕颜还小,等到不得不成亲的十五岁再 娶也不迟。 “怎么挣钱呢?”靠种地肯定是不行的,而且他也不会种地。 经商?手里没有本钱,也不懂天下货物多少寡涨。当官?别想了,完全没机会。 做无本的买卖?良心上过不去! 到底该如何挣钱呢? 等等,不是有个夺人 女的恶霸么? 秦钧的眼睛亮了一下。 “原来秀才在这里等着我呢!”借了那么多钱,短时间内别想还上,除非将那个恶霸给宰了,倒是不算他雇凶杀人,可结果有区别么? 有!雇凶还得花钱,秀才这倒是一分钱没花。 恶霸这两字不停地在他脑海之中萦绕,怎么也挥之不去,渐渐的为民除害四个字也开始频繁出现,像是要说服他似的。 “这是金水镇?”神思飘散之间,秦钧来到了金水镇,站到了赌庄的门前。 “好小子!敢不还钱!那你喜儿抵债!”恶霸周处抖动着横 ,手中枣木 抵着一个中年人的脑门。 “大爷我...” 扑通! 秦钧奔过去,一脚将中年人踢了个 嘴牙飞,“是真舍不得了,还是早有此打算?” 也不知道这个早有打算问的是中年人还是自己。 嘴漏风的中年呜呜哎哎的,只是哭泣并不说话,不晓得是惹不起还是真个被说中了。 “好英雄!”周处对着秦钧比了个大拇指,“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做,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跟你做什么?”秦钧似笑非笑的问道。 周处看他下手狠,也不墨迹,直接大大方方的说出了自己是做什么的。看谁家 女漂亮,就引人赌斗,待其身无分文之后,借钱继续,反正银子还会 回来,同时那家的漂亮女人也会被送过来。 天资漂亮的就送到勾栏院,在农人眼中漂亮的就留下来,给自己挣钱,顺便 足那些地痞 氓。 秦钧听罢点点头,“我被说服了。” 在赌庄待了两天后,秦钧大致摸清了情况,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深夜,带着秦狗他们,抹黑进了赌庄。 “是我。”秦钧见有人惊醒,便出言安抚。 “是你小子啊,大半夜的跑回来,我们都 了!”一个地痞笑着骂道。 “睡吧,明天还要去县城,那喜儿可真漂亮。”秦钧笑着轻声说道,手中短剑拔出来,走进门来。 壮汉嘀咕了几句不知道在说什么,嘟嘟囔囔的翻身继续睡。 扑哧一声,嗬嗬声接二连三的出现。 地痞们在昏睡中被抹了脖子,一时之间又死不掉, 铺的打滚。 “大半夜不睡觉,闹什么呢?”周处提着 子骂骂咧咧的走进来,却 觉心口一凉,“你...” 秦钧并不说话,转动手腕搅了几下后才拔出短剑。 给所有人补了一刀后,找到藏钱的地方,破开之后拿了银子直接出门去,临走前点了火把扔了进去。 等走水的喊叫声出现时,几人早已离开了金水镇。 惊叫声中,秀才被喊醒,来到被烧着的赌庄前,面 有些白,或许是深秋的寒 有些重。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