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芙就不懂了:“既知道,那你还来。” 不仅他自己来,还带着唐安芙一起来。 看着兵部这些大人们缩手缩脚放不开的样子, 唐安芙多少有点愧疚。 “凡事总有第一次。他们会习惯的。”齐辰又将果酿一饮而尽。 这回唐安芙不用他提醒就主动给他上,借着倒果酿的动作, 两人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倒也没人听见。 “你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唐安芙问。 齐辰点头:“嗯。” “那以前为什么不来?”唐安芙趁热打铁的问。 齐辰往她看去一眼, 眼神中明晃晃的写着‘这还用问’。 “以前没女人啊。”齐辰说。 唐安芙对这个答案相当意外,心情有些复杂, 既惆怅又有点小窃喜。 惆怅的是……对于齐辰把她带来这种场合,唐安芙本身是抗拒的,虽然她是陪在自己正儿八经的相公身边, 但旁人肯定都会用奇怪的目光打量她; 小窃喜的是……齐辰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香局,以前没有来。 “你知道那些大人们身边的女子是什么身份吗?”唐安芙问。 齐辰抬眼扫了扫:“王尚书身边的是他第七房小妾;李督司身边的是他住在城南杀猪巷的外室;张参将身边的是他在如意门中的相好,近来据说有意要把她赎出来抬进府里……” 唐安芙听齐辰对她如数家珍般介绍这些人,越发觉得齐辰扮猪吃老虎般的深不可测。 “你特意调查过他们?”唐安芙震惊。 齐辰不以为意的低头剥了一颗龙眼,进了唐安芙微张的口中。 “没有特意调查,兵部、军部、乃至三品以上的朝臣们,只要我想知道,昨天他们家饭桌上吃了什么菜我都能知道。” “……”唐安芙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唐安芙愁眉不解:“你既知晓那些女子的身份,为何还带我来?” 齐辰理所当然:“不带你带谁?我没别的女人。” 唐安芙被他的逻辑动了。 又问:“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来参加这种宴会呢?” 齐辰再度将手中果酿仰头饮尽,豪气干云说:“我喜这种热闹气氛。” ……,行吧!她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想想齐辰还难得,他喜这种热闹气氛,但却因为身边没有女人而从未出席过。如今他终于有了女人,可不得带着出来过过瘾。 好一个复杂又纯情的辰王爷。 思及此,唐安芙豁然开朗。 她确实不适合出现在这种香局又如何? 她是跟着自家相公来的,又不是跟什么野男人来! 为了能成全她亲亲相公守身如玉的神,唐安芙被人好奇打量几眼又如何? 不叫事儿! 有些事情一旦接受了设定,也就可以放开了。 唐安芙抱着学习的神往那些大人身边的女子扫过几眼,凭着出的学习经验,立刻就学到了陪酒的‘髓’。 “王爷~~妾身喂你吃葡萄~~来,张嘴,啊~~~~~” 唐安芙一番学习,终于成功的成为全场最嗲的妞。 齐辰非但没有反,还以一种‘孺子可教’的眼神看着唐安芙,张口吃下了唐安芙喂的葡萄,鼓励她再接再厉。 这个闷,唐安芙也是服了! 但能怎么办呢。 自己的相公,怎么着也得自己宠下去啊。 酒过三巡。 天香楼内的气氛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拘谨了。 大人们几杯黄汤下肚,又发现安南王虽然在场,但却没有任何指示,看起来就像是寻常来参加宴会的官员(也只是看起来,毕竟没有哪个正经官员会带自己夫人出席这种宴会的)。 渐渐地大家也就开始放下矜持,跟美貌动人的舞姬们互动,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场中舞姬献舞一曲毕,其中领舞那位乃是京城首屈一指青楼楚馆——云雀台的行首娘子红鸢,她容貌惊,身段妖娆,尤其细如飞燕,无数京城世家子弟皆慕她的美貌而为她的入幕之宾,为她着。 今得知天香楼中有宴会,参加宴会的都是朝中大员,红鸢虽为行首娘子,在场中颇有地位,但身为女子,谁会真的想在场待一辈子呢。 凭她的姿和尚小的年纪,不愁寻不到人为她赎身,可若是今后只能委身在一人后院,她当然希望找个位高权重的。 因此来献舞之前,她都已经打听过了,今在场官员中,就数兵部尚书官衔最高,可是看着他那白白的胡子和肥肥的肚子,红鸢实在提不起兴致。 原以为会白走这一遭,没想到她在献舞的时候,看见了坐在主位上的青年。 他眉目极其俊秀,器宇轩昂,神情虽冷,但举手投足皆是常人难以模仿的贵气,一曲舞毕,红鸢便在后台寻了天香楼的掌柜问询,掌柜告诉他,那人是安南王,往年从来没有出席过这类宴会,今是临时决定来的。 红鸢当即觉得自己的运道来了。 她不知道安南王的可怕传说,只知道这位是当今圣上的弟弟,唯一一个双王加身的皇亲贵胄,若能得他青眼,红鸢便是终身藏于他的后院亦心甘情愿。 见他身边的女子衣着端庄,想来他并不喜太过放浪之人,红鸢特意换上一身正式服装,用带将她的细束的盈盈一握,如杨柳摆动般的来到她今晚的猎物面前。 “王……” 她娇滴滴的声音刚刚才说了一个字,就见主位上的两人同时对她扭头一吼: “滚——” “滚——” 这俩人都有一股自战场上杀人无数磨砺出来的凶狠,如出一辙的暴戾神情让红鸢吓得两腿发软,手中酒壶和酒杯应声落地,一时间哪还想得起自己的千般妩媚,万种风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唐安芙看着跪在地上的美貌女子,心道果然这种场合,狐狸会很多,看来跟着齐辰过来是正确的。 唤来天香楼的伙计,让他们把地上的酒水和碎片收拾干净。 掌柜的亲自过来行礼打招呼,然后把吓得发抖的红鸢给扶了回去。 到了后台之后,红鸢直接哭了起来: “我,我就是想敬一杯酒的,他们干嘛……那么凶。” 作为行首娘子,红鸢凭着美貌,到哪里都是受人追捧的,难得她想主动一回,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 “我还以为你要去敬尚书大人的酒呢。那两位你也敢招惹,人家是正经夫,你当着人家正房夫人的面儿勾引人家相公,辰王妃没当场把你打死都算你命大。” 掌柜也是云雀台的客,跟那里的老鸨关系匪浅,所以像今这般的官员私宴,他才会提前通知云雀台,每年都是这么办的,好些官员在他们这里找到了外室。 没想到今年跟往年不同,多了个安南王。 红鸢了鼻子,震惊的连哭都忘记哭了: “那女子是他的王妃?他,他……他带王妃一起来做什么?” 掌柜两手一摊:“谁知道呢。不过王妃娘娘生的如此美貌,大约王爷瞧不上别人吧。” 刚刚受过一次伤的红鸢觉心口又被掌柜的话狠狠刺了一刀。 宴席终于结束。 齐辰就算是不喝酒不喝酒,最后也还是跟尚书大人、侍郎大人们喝了几杯。 唐安芙见他不胜酒力,提出要帮他代酒,被齐辰以‘不需要’这几个字拒绝了。 此刻,她正扶着脚步略微有些踉跄的齐辰走出天香楼。 好些大人们都喝的有些醉,三两搀扶着上各家马车。 “王爷,今我很高兴。”尚书大人打了个酒嗝儿,齐辰嫌弃的在自己面前甩了甩袖子,尚书大人醉眼离,继续说:“王爷从来不出来与我们饮酒,这是第一次。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唐安芙也是没想到,平里看起来还稳重的兵部尚书,喝醉酒以后居然是个话痨。 齐辰点点头,算是回应他,然后对唐安芙指了指台阶下,意思要走,谁知尚书大人又给拦住他: “我与王爷共事多年,心里有好多好多话想跟王爷说,一直没有机会,王爷别走,咱们再喝。” 齐辰出被尚书大人紧紧攥住的衣袖,并不想搭理这个醉鬼。 然而尚书大人没打算放过他,想继续扑过来。 唐安芙察觉齐辰已经调转了脚跟,做好了他扑过来就踢的准备,生怕他把年过半百的尚书大人给踢出个好歹,慌忙从旁安抚。 幸好这时左右侍郎过来搀扶了尚书大人,跟齐辰和唐安芙告辞后,就把尚书大人往马车上赶,上车的时候,还听见尚书大人在那里干嚎: “好!咱们去下一个店继续喝。今不醉不归,谁不喝趴下,谁是孙子!” “……” 好不容易等其他人都走了,唐安芙才想扶着齐辰上自家马车,谁料齐辰看着其他人马车消失的方向,丝毫不愿转移脚步,他问道: “他们还要去哪里?” 唐安芙虽然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但没吃过猪总见过猪跑,男人们喝完了酒之后,紧接着会去什么地方用膝盖想也知道。 “定是一些声场所吧。咱们就别管了,走吧,回去。” 齐辰的脚步依旧纹丝不动,唐安芙问: “走啊。你不回府吗?” 齐辰果断摇头:“不回。” 唐安芙心中闪过一丝丝不妙的觉,果然,就听齐辰跟她来了一句: “我也想去声场所。” 唐安芙绝倒。 “你,你知道声场所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青楼啊。”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