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听答得太 快了。 老人有些琢磨不透这个姑娘究竟在想些什么,但她自己的确快要承受不住这瘴气了。 如果在这里疯起来,她们两个今天恐怕就都要葬身于此了。 她只沉默了一瞬,便立刻听从了顾云听的主意,调头折返。 …… 主室里,老人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眼前的光影都变得模糊起来。 故人一个一个又接着一个地出现在她面前,恍惚中,人影幢幢。 “您先在此处休息,我稍后便回来。” 这声音落在老人耳中时缥缈又空灵,却一个字也听不清。 她只觉得无尽疲惫,只想闭上眼睛,隔开那些挥之不去的 悉面目。 ——她太累了! 顾云听大致检查过老人的状况,确认除了受瘴气影响所以产生了一些幻觉之外并没有别的问题,才在对方的灯里倒了少量安魂散。药粉被烛火烧起来,散发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浅淡香气,这香气极为寡淡,如果不是知道这个东西,顾云听也是闻不出来的。 老人渐渐昏睡过去。 顾云听打点好了一切,确保不会有意外发生,才又转身绕进了那道死门之中。 拿死门当生门的先例也不是没有,毕竟这条密道从一开始就是建立起来给知情的人逃生用的。 追来的人若是能找到这些门,除了凭运气和费时间两种选择之外,就是了解奇门遁甲的。 多数人都不会往三凶门追杀人,一来是因为这三门之中必定机关重重,二来,也是因为通常不会有人把逃生之路放在死门。 但往往也正是因为这样,死门才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即便没有 悉这里的人引路,顾云听也还是能勉强凭借前世所学之中对这些奇门机关的了解,找到大致的方向。 这样的大雾里有灯光也是看不清的,点着灯反倒会产生一种 惑人心的假相,所以顾云听将那两盏灯都留在了主室。 她身上是有火折子的,但在这种地方点火,显然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方才的那两盏灯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并不会与瘴气产生接触,而火折子则不同。 要是她真的直接点了火,指不定就炸开了。 那可就真的成了死门了。 密道中弯弯绕绕的确不计其数,但真正的路却只有一条,这条路的确与别的路有所不同。 顾云听一路顺遂地找到了终点那个已经落下了的机括。 到这里为止,雾气便消散了。 黑暗之中,前面有两条路。 一条是所谓的水路。 然而这里的水有些浑浊,水面上漂浮着某种不知名的生物。 是死水。 所以误闯行 被老人从这条路送出去的人,其实 本没有出去的可能。 而是将一生都葬入水底了。 另一条路不是封死的,但是显然有机关。 顾云听从地上捡了一颗小石子,投入那条路时便发现了这一点。 不过并不是死路。 毕竟这条密道修建了很久了。 年久失修,有些机关早就已经失去了它们原本的威力。 顾云听小心地试探着,从各种僵硬老朽的机关里往这条路的尽头走。 尽头还是一间石室。 顾云听擦亮了火折子。 一具白骨横躺在高台上,身前摆着一件什么东西。 并没有所谓的“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死路就是死路。 这间石室,不是出口,而是一座陵墓。 在陵墓的主人扣下外间的机括时,那些机关,就是为守卫这座陵墓而存在的了。 白骨早已经散了。 上面覆着一张羊皮纸,不过并不像传奇中的主人公误入古人坟冢,然后得到了什么稀世武学。这只是一张画着旧地图的羊皮纸,上面用朱笔画着排兵的策略,是最为典型的行兵布阵图。 然而图上的地点与如今早已不同。 是很久之前的东西了。 顾云听心念一动,莫名想起了那些传闻。 前朝末帝的王后文武双全,能游说群雄效忠,能领兵出征抗敌。 然而最后她消失了。 在她和她的丈夫一起暂住在这座行 的时候。 这座行 后来变成了冷 ,困着一位知名不具的疯子。 这具白骨的身份,昭然若揭。 ——自从顾云听进了行 之后,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然而当她的目光触及这具白骨时,才恍然发觉自己其实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这具白骨的主人少说也有一米八往上, 本就不是女人的骨架! 他右腿膝盖处的骨头明显有旧伤。 ——前朝末帝在逃离王都时,右腿曾被 军砍伤,此后并未痊愈。 顾云听有些诧异,又对了几条线索。 或许皮相上的伤口会痊愈,可骨头里的痕迹却骗不了人。 这具白骨的主人,竟是前朝末帝。 如此说来,这间石室,竟是前朝的最后一座皇陵。 顾云听开始重新审视这间石室。 这里不算空,但“陪葬”的东西却也不多。 这倒是不难理解,毕竟可以暂时停住机关的机括只能用一次,而这位养尊处优的末代帝王显然不能凭一己之力,一次 搬进来太多东西。 高台之下,摆了两个 致的木箱子。 箱子上雕刻着细腻的纹样,盒子六面的图案可以勉强拼成一个民间的传说。 只不过顾云听对这种传说所知不多,所以没认出来。 盒子没有上锁,很轻易便能打开。 顾云听也小心翼翼了一阵子,然而这盒子的主人便像是最光明磊落的坦 君子,而她这种小心谨慎放在这里,就莫名有些像是妄加揣度君子之腹的无知小人。 盒子里只有一堆信笺。 信纸很薄,却 了整个箱子。 顾云听 略地估计了一番,少说也有千余封了。 谭姑姑说过,被关在这里的疯子熬了整整三年,然后消失了。 三年共一千零九十五 。 这里却远不止一千零九十五封信,可落款却都是同一个名字。 而这千余封信最后一封也没能寄出去,而是随着写信的人一起,被光 葬在了这里,不见天 。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