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觉得良心不安,那就加倍地回报给我和娘娘。”阿蔷笑着说,“虽然值与不值,并是你说了算的。可是如果你觉得你现在还不值得,那就勇敢一点,努力让自己与‘值得’二字相衬。” “可是你……” “你不是也说了么,如果要让她们有空子可钻的机会,除非我从这个位置上掉下去。可是你别忘记了,我是江湖人。江湖人以武犯 的比比皆是,也不见得朝廷真有法子对付我们。就算真有那么一天,天地这么大,我一走了之,便如游鱼入海,谁又找得到我?”阿蔷安抚她,道。 如果想让她从这个位置上让开,无外乎两种可能,第一是顾云听弃她不用,二是连带着顾云听一起遭殃。她很清楚,前者是 本不可能的事,除非事情有变,顾云听令她撤出祁皇 。 至于后者么…… 过独木桥的人,失衡遇到麻烦本来就是在所难免的。不过,她本来也没把这个所谓的“一等女官”放在心上,本来就是听从号令而来的,又不是真的来这里搏声名搏地位的。 阿莲闻言,愣了一下,有些动容。无论是她,还是她先前遇见过的人,她们都是生来便在牢笼里不得自由的人,所以一心向自由而生,暗自揣度着无拘束的生活的模样。而允贵妃和阿蔷,她们给人的 觉,更像是——从那种自由却无趣的生活里归来,在囚笼里追寻生而为人的意义。 得不到的东西自然比唾手可得的更胜一筹,所以阿蔷是羡慕她们的。 如果站在她们身边就能挣开樊笼,倒也不错。既然她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计划之外,索 ,就走一条与她的设想截然不同的路好了。 “唔,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阿莲下定了决心,便收敛起了无用的惧 ,说着,却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不过,我有一件事,还是不太明白……贵妃娘娘不是被陛下接去了龙章 调养吗?为何又回到平鸾 来了?还偷偷摸摸的,不想让别人知道?”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阿蔷道,“先前谭姑姑和我说过,娘娘因为之前那场大病的缘故,忘记了从前的事,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许多事,都要靠身边的人提醒。娘娘这几 回来后就一直躲在主殿内闭门不出,我瞧着,像是在翻从前的东西呢。大概,是想借那些旧 的东西,想起一些什么吧?” “原来如此,”阿莲似有所悟,停顿了片刻,却又不明白了,“可是,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何要瞒着别人啊?” “并非是瞒着别人呢,而是瞒着陛下啊!”阿蔷按照先前就和顾云听那里串通好的供词,道,“陛下也不知是出于什么缘故,并不希望娘娘为了往事费神,而且啊,娘娘这病确实也是稀奇古怪的,每次去细想从前的事,就要头疼的。而且……” 阿蔷故意卖了个关子,面上 出几分为难。 “而且什么?”阿莲追问道。 “哎呀,就是二皇子的事!”阿蔷 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道。 里知道这小皇子去向的人总共也就那么几个,对外都是称“因病夭折”了的,然而平鸾 内未挂白幡, 里也没大办丧事,只是象征 潦潦草草地走了一个过场,无论是楚江宸还是顾云听,都未曾 面。 就像是 里从来都没有过这么一个孩子似的。 外界甚至因此而怀疑过——允贵妃在 中,是否真的像传闻中那般如 中天。 不过答案自然还是肯定的,毕竟抛开凤印那些象征 的东西不谈,大祁可从来都没有过后妃搬进龙章 与天子同住的先例。 “这么说起来,好像也是,前些 子小皇子没了的时候,陛下和贵妃娘娘怎么都不闻不问的?”阿莲也有些好奇起来。 “我也不大知道,不过之前谭姑姑回来取东西的时候和我说起过几句,再加上这些天,我看着贵妃娘娘的样子,大概也能猜到一些……娘娘不是不记得从前发生的那些事了吗,后来有一直住在龙章 里,都不怎么回来,想来,是连小殿下也给忘记了。后来小殿下出了事,她又在病中,以陛下对娘娘的疼惜,多半,是不会告诉她的。” “你是说,娘娘忘了,陛下便也希望她忘了,免得伤心难过?”阿莲觉得这事说得通了。 就算失去了记忆,贵妃娘娘也不是就此变傻了,若是陛下将小皇子的后事大 大办,那必然会惊动贵妃娘娘,到时候她只要一问,便会有人告诉她了。 病中的人最忌大喜大悲,要是贵妃娘娘知道了这些,一定不能承受这样的痛楚。所以,与其让活着的人痛不 生,不如索 再委屈一下已经离开了的孩子,将这事潦草地办了, 本就不引起允贵妃的注意,这样,她也就不会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更想不起有这么一个人了。 “原来陛下也是一片苦心啊……”阿莲替主子们的举动找好了一个合理的解释,颇为 慨地道,“可就算是这样,也只是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的。就算娘娘一直记不起从前的事,难道陛下就一辈子把她留在龙章 里吗?后 这样的地方,哪怕陛下瞒得再好,一旦娘娘踏足进来,被有心之人发觉了,她们就会告诉她的啊……” “所以娘娘才只能偷偷地跑过来吧。”阿蔷也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她还是不习惯一次 说这么多话。 要不是顾云听吩咐的,她是真的不想说。 唉。 …… “主子,都安排好了。” 下午,阿蔷熬好了药端进来,回禀道。 “好。”顾云听从那本已经变成重复翻看以打发时间的乐谱里抬起头来,又问,“对了……龙章 那边,还是没有动静么?”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