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章鸣梧叹了口气,“那么好看的一双手可惜了,本世子无福消受,罢了吧。” 他最喜女子的手,那乾清前比武,他对纪婵抓住他手臂的那只手印象深刻。 然而,那样美的手却用来做了这样的事…… 章鸣梧一想起来,就觉得胃里有些反酸。 靳玉也打了个寒颤,“不瞒世子,晚生觉得中午和晚上的膳食,晚生都不用用了……” 章鸣梧一抬手,示意靳玉马上终止这个话题,“靳先生以为,这家姓包的与金乌国有没有关系?” 靳玉想了片刻,说道:“晚生以为,不管有没有关系,这都给咱们西北军提了个醒。” “现在承平久,朝歌内人心涣散,防备不足,一旦金乌国有所举措,我大庆必将腹背受敌。” 章鸣梧道:“靳先生言之有理,此事还该禀报父亲,在西北一带加强警惕。” 下午,章鸣梧没来,纪婵安安生生地上完了法医课。 从国子监出来,她和小马先回家,洗漱换衣裳,收拾停当,这才带着秦蓉和孩子们赶往四季缘。 对于家里开大饭庄这件事,胖墩儿兴奋,一路上都在问自家的饭庄比不比素心楼和天祥楼大。 等到了地方,下了马车。 胖墩儿站在装饰一新的三间门脸前,左看看,又看看,失望地扁了扁嘴,对纪婵说道:“娘,好像也不太大嘛。” 纪婵牵住他的手,“咱家做的饭菜在京城算新鲜事物,你且看着,等打出了名头,娘定让咱家饭庄开遍大江南北。” 站在四季缘门口的两个中年男人闻言回过头,看了看纪婵一行。 其中一个脸颊瘦削,小眼睛、八字胡的男人“哈”了一声,说道:“这位兄台有志气。” 话是好话,但加上前面的讽笑就变得怪气的了。 胖墩儿生气了,说道:“非礼勿听,我爹有没有志气关你什么事?” “哟,还知道非礼勿听呢?”那人鄙夷地一笑,回头与另一位说道,“也不知哪个山旮旯里钻出来的,呵呵,仗着有俩小钱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别忘了,这是京城!” 纪婵不想还没开业就树敌,正要说两句,胖墩儿又抢先开了口。 他眼里带着一丝狡猾,脆生生地对纪婵说道:“爹,京城确实是繁华之地,可老鼠也多,不定什么时候就钻出一只来,让它咬一口怪恶心的,咱可要小心了。” 秦蓉在后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纪婵也有点生气,便道:“是啊,遇到老鼠不但要小心脚下,还得躲着走呢,不然踩一脚血可够恶心的。” 纪祎拉拉纪婵的袖子,小声劝道:“姐,算了,理他们做什么。” 瘦子怒了,大步走过来,指着纪婵叫道:“你他娘的说谁老鼠呢,啊?你要是教不好你的儿子,老子不介意代为管教管教,让你们这帮乡下土鳖知道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停好马车的林生和小马赶紧上前,挡在纪婵和胖墩儿前面。 秦蓉是个泼辣的,怒道:“你算老几啊,分明是你先出言不逊。” 纪婵这才注意到这人的五官,心道,看来“老鼠”一词冒犯了他的尊严,所以才会变得如此狂躁。 跟那人一起的中年男人也走了过来,劝道:“老万,算了,这么大火气做什么?后大家就是邻居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何必呢?” 老万测测地笑道:“呵呵,我要是让他们在这儿开下去,我就不姓万。” “切!”胖墩儿冷哼一声,两只小手抓着拳头放在前,脖子一缩,头一伸,“吱吱!” 纪婵原本还有点儿气,被胖儿子这么一搞,又笑了起来。 这个小祖宗诶! 老万气得半死,朝街对面归元居招了招手,气急败坏地喊道:“把伙计们都给我带过来,带上家伙事儿!” 另一个忙忙拦住,附耳说了句什么。 老万一甩胳膊,“老子怕逑!” 纪婵皱了皱眉,心道,看来今天不能善了了。 这时候,饭庄门开了,出来一个小男孩,见到林生喊了一声爹,快地跑了过来。 随后饭店里出来好几个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总共九口人。 纪婵知道这人为何如此张狂了。 她看看自家的小破马车,再看看林家人的布衣裳…… 啧啧,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对面的伙计见这边突然涌出来许多人,更加以为老万被人欺负了,赶紧带着扫帚、烧火、菜刀等物件扑了过来。 其中一个膀大圆地年轻男子说道:“万管事,打谁,砸哪儿?” 胖墩儿这才觉得有点儿怕了,小手死死抓住纪婵的衣角,跳脚叫道:“你们今儿敢动我一毫,我爹定会扒了你们的皮,了你的筋,把你们打进十八层地狱。” “就凭你爹?”老万轻蔑地上下打量着纪婵,“呵呵”一笑,“这回知道怕了?晚了!” 他一摆手,“去,把店面给我砸了!” “吱呀!”饭庄的门又开了。 司岂从里面走了出来…… “爹,爹!”胖墩儿想跑过去,又怕被坏人抓了,只好抓着纪婵的衣服往她身上爬。 纪婵只好把他抱了起来。 他有了仗势,小脸又神气起来,指着獐头鼠目男子的鼻尖,“爹,爹,这里有只老鼠要替你教育我。” 老万气得直发抖,“这也是你爹,那也是你爹,我倒要看看你娘到底给你找了几个……司大人?” 他转过身,去看司岂。 这回他不是抖了,而是哆嗦,得通红的脸,眼可见的苍白起来。 司岂大步走过来,从纪婵怀里接过胖墩儿,环视一圈,说道:“怎么,二位要拆我家铺子?” 另一个中年人吓了一跳,赶紧摆手说道:“没有没有,小人只是过来看看,小人这就告退,这就告退。” 膀大圆的伙计轮了轮烧火,说道:“万管事,还打不打?” “打个逑!”万管事他一脸吐沫星子,随即又连连打躬道,“司大人,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小人告辞,小人告辞。” 万管事脚底抹油,老鼠似的穿过街道,钻进了归元居里。 第118章 胖墩儿搂着司岂的脖子,继续告状:“爹,那人谁呀,他还说要拆我们的铺子呢。” 纪婵毫不客气地在他股上拧了一把。 “娘!”胖墩儿吃痛,大叫一声,一下子搂住了司岂的脖子,“爹,我娘欺负我,呜呜呜……” 他开始假哭。 司岂替他小股,问纪婵,“怎么了?” 纪婵没好气地说道:“他自己知道。” 司岂便加重了手上的动作。 胖墩儿见亲爹不肯帮忙,立刻不敢哼哼了,说道:“我娘总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可我又不是俊杰,我就是胖墩儿,我也是有脾气哒。” 说完,他撅着嘴,抬着下巴,气鼓鼓地看着纪婵。 “真可。”秦蓉小声嘀咕一句,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纪婵哭笑不得,还要再说,“你……” 小马赶紧开了口,“师父息怒,胖墩儿维护师父,孝心可嘉,刚才可比徒弟做得好多了。” 司岂闻言,又在胖墩儿股上轻轻了,笑道:“虽然吾儿有些鲁莽,但对你娘一片赤诚。爹这次先原谅你,下不为例。” 他抱着胖墩儿往里走,“走吧,快进来,饭菜马上就好。” 胖墩儿有了靠山,脸蛋在司岂的脖子蹭了蹭,然后得意地看向纪婵,见她不气了,就扒着眼皮做了个鬼脸。 纪婵笑着摇了摇头。 胖墩儿虽然没哭,但也吓着了,响鼓不用重锤,她就算不说他也该懂了。 大家伙儿进了饭庄。 胖墩儿眼睛一亮,挣扎着从司岂身上下来,跑到纪婵身边,牵着她的手,讨好地说道:“娘,虽然不算大,但真好看,是吧?” 纪婵捏捏他的脸蛋,笑着点点头。 胖墩儿夸张地松了口气。 饭庄的内装修用的浅调。淡黄的榉木装修,地面是人字形青砖铺地,砖上雕着回纹,图案致整体,连绵不绝。 柱子包得尤其漂亮。 榉木漆了棕,两尺见方的柱体,四面挖出各种形状的凹槽,凹槽里陈列着奇石、花草,以及一些造型别致的瓷器。 镂空屏风隔出八张餐桌,每张餐桌上都摆着一个瓷瓶,里面着不同的绢花。 热辣辣的川菜馆,格调却简洁优雅。 司岂做得比纪婵想象的还要完美。 胖墩儿楼上楼下跑一圈,喜滋滋地对纪祎说道:“小舅舅,还是咱家的饭庄好看些。” 尽管纪祎不太认同这个饭庄是“咱们”的,但他认同饭庄装修确实别出心裁,尤其那几柱子。 “走吧,姐姐说咱们是主人,要招待好客人。”纪祎牵着胖墩儿去招呼林生的孩子们。 纪婵和司岂去了后厨。 厨房在后院,里面归置得很整齐,各配菜摆放有序。 大厨,帮厨,以及洗菜洗碗的伙计都穿着清一的白褂子。 纪婵司岂进去时,大厨正在做着水煮鱼。 被两个东家盯着,大厨难免紧张,一会儿找不到调料,一会儿找不到配菜。 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