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不惧他们。 可她为什么要背这样的仇恨?去应对那样丑陋的算计啊? 明明是该她厌恶他们!该心虚害怕的也是他们! 顾云暄手捏紧,胳膊绷得棱角如石刻。 可是他说不出话来,因为她说的的确是事实。 他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她。 知道自己娶回来的小姑娘 情豁达开朗,虽然偶尔会有些小 子,像只小猫一样,生气了也会挠你一爪子,但却是娇软的。 其实他喜 她并不只是因为她长得有多绝 ......而是因为在她的眼睛里,他看到了最明亮的星光,他看到她,无论何时何地,好像那些埋藏在自己心底的 暗和笼罩着的 霾都会暂时消失不见......只有她,才能让他的活着有稍许一些不同的 彩。 他也知道她是聪 的,带着些些灵动的狡黠。 但那只是女人的聪 和狡黠,让他心动和怜 而已。 一直以来,他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是把她和他的现实剥离开来的。 他或许是想要珍藏她。 可是事实上是,他把她拖到了他的生活中,却并没能给她遮风挡雨。 甚至可以说,是把她直接扔到了狂风骤雨中。 而现在她在把他的现实一层一层剥开了给他看。 他从来都不知道,她是这么尖锐的,有些事情,看得或许比他自己还要明白。 阮觅看着他的沉默,轻吐了口气。 她接着道,“而你,在他们没有真的杀了我,害了玄凌之前,怕是都不会做什么的......可是等我死了,等玄凌被害了,你再做什么,对我和玄凌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什么时候都是不能指望男人的。 自己拥有自保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她看到顾云暄原本就铁青的脸 一下子黑云罩顶,心中一哂。 不过她并不是要跟他算账,更不是要讨公道什么的。 她是要跟他谈判的。 只要这个人还有一点点心,他们就还有谈判的余地。 一点点心,多么可笑。 她摇了摇头,道,“你看,现在我也戳穿了她。可是你看着吧,被撕碎的脸皮她还是会捡起来继续戴在脸上,她回家之后只会含糊其辞,或者跟她母亲一起诋毁痛恨一下我,却至少暂时不敢再做什么。对外,甚至对南 侯必定都不敢多说今天这里的事半句。” 因为她过来挑唆她,说温家大姑娘想要害凌哥儿的事,只会比阮觅还更想要捂住。 传出去,她就是和温家,温大姑娘撕破脸皮了。 也断了她将来嫁给顾云暄的路。 事实上等顾柔出了这个庄子风一吹,怕是肠子就要悔青了,怎么会把心底的心思那么直白的说出来......这当然是因为阮觅用了幻药的缘故。 她道,“所以只要我们不要再有什么牵扯,她暂时应该都不会再来寻我了。” 顿了顿,就继续慢慢道,“侯爷,你要成亲了,还是陛下的圣旨。你也听到了顾柔的话,温大姑娘肯定是容不下玄凌的......不要跟我说她贤良淑德能容人什么的鬼话,您以后可能还有很多儿子,但玄凌于我就是独一无二的,我不会去赌这个稀有的可能 ,所以在玄凌有自保能力之前,就让他跟在我身边吧。” 顾云暄就那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不会娶她。阿觅,你跟我回去,我会让人保护好你们,不让你们受到任何伤害的。” 阮觅:...... 这男人怕是得了失忆症。 或者是选择 失忆症...... 又失忆症,又自欺欺人。 应该是,两个人的世界从来都不一样,两人想要的东西也从来都不一样,目的不一样,所以 本就说不到一块去吧。 她不想再跟他多说。 她正准备出声,却听到他顿了顿之后又慢慢,像是字斟句酌般道,“当年的事,还有南 侯府的人,是我之过。你放心,以后这样的事我不会再让你去面对。” 外面的事他会解决。 也不会再因为疏忽和轻信别人而把她和玄凌置于危险之中还不自知。 阮觅一顿。 她抬头仔细看着他,看到他紧抿的双 和紧绷的神 ,还有深不见底的眸子。 不管她因为那些梦境对他有多大成见,但她也知道,他并不是一个会随便承诺的人。 他这些话,怕并不是很容易说出口的。 呵。 于他来说,能说出这些话已经很难......可是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啊,明明她是明媒正娶的嫁出去的,可现在 得好像她要躲在他后院里讨生活,要靠他的保护才能避开他其他女人的算计和暗害......就这,好像已经是他多大的努力和施舍一般了。 她这到底是嫁了个什么人啊? 哦,皇帝的私生子...... 阮觅想想都觉得这事窝火。 这真是不能想。 你艰难,我还觉得憋屈。 那大家就一拍两散呗! 两个人 本就不是可同行之人,强扭在一起,不仅两个人都辛苦,最终还很可能会崩坏......当然崩坏的九成九都是弱势的那个。 可人在权势下,她也只能忍着想让他鼻青脸肿的冲动。 她酝酿了一下情绪,让自己看起来更真诚些。 她道:“侯爷,我跟您说过,如果您能跟我承诺,您这一世都不再纳娶别的女子,或许我会跟您回去。可您现在让我跟您回去,是以什么身份回去呢?” “阿觅,” 他沉着脸道,“我不会娶温家女,这件事情我会解决。但是现在我的确没有办法跟你承诺,因为有些事情,我也不能为所 为。” 他暂时是不能给她承诺,但他会尽己之力保护她。 “我知道。” 阮觅看着他,认真道,“所以我并没有怪你......” ......不怪,只能自认倒霉踩了坑,最好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她摇了摇头,继续道,“你欺瞒我的那些事情我也可以既往不咎,但是我就是没有办法接受和别人共侍一夫,更没有办法好端端的以正 之礼嫁人,将来却要对着其他女人叩拜,执侧室礼,让玄凌唤其他人作母亲,这些我都没有办法接受。” 你有再大的苦衷也不行。 “阿觅!” 顾云暄手捏了拳,再松开,再捏拳。 他道,“阿觅,你必须跟我回去。你是我的原配夫人,就这一点就可能会让很多人针对你,你带着玄凌住在外面太过危险。” “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阮觅看着他道,“他们针对我的原因不过都是因为你,因为怕我会回到侯府威胁到她们的地位,或者怕玄凌威胁她们孩子的地位......我回去了才怕是无休止的算计和危险。” “侯爷,只要我们把我们和离的真实原因说出来,只要你说是因为我们命格不合,木火不相生,鱼鸟不相存,最好能永不相见才好,如此她们知道我永远威胁不了她们,那这件事情也就了了......以我的出身,只要你我再无 集,她们是不会把我放在眼里的。” “至于玄凌,我会好好教他,让他将来有自保能力的......如果你想的话,送些人过来教他也行。” 我看你自己不就 能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管前路多么艰难,总要微笑着努力前行的~~~ 第23章 敲打 顾云暄看着她。 她的神情温柔又镇定, 眼神虽美,却如秋水湖面, 哪怕是跟他说“我们命格不合, 木火不相生,鱼鸟不相存, 最好能永不相见”的时候, 亦是半点波动也无。 他想说,事情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简单。 可是对着她这样的眼神,他心底已然知道, 其实他说不说都是一样的了......她能跟自己说出那些话,例如南 侯对他忠心耿耿, 例如歇了顾柔嫁他的心思, 例如阻了南 侯府的前程......她能说出那些话, 就证明她猜到的可能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多。 对此他已经没有很震惊。 就曾氏和顾柔那样,她能试探出什么怕 本就是轻而易举之事。 而现在, 剥开了层层 雾, 她的意思其实很简单, 就是告诉他, 希望两人以后再无 集,最好能永不相见而已。 可偏偏,是他有愧于她。 是因为他的疏忽和......轻视,才造成了现在的这个局面。 原本他是决定这次无论如何都定要带她回去的。 可是经了顾柔的这一场闹剧,经了先头的那一番话,此刻他不说动手, 就是开口都显得艰难。 现在的她犹如 身都带了刺,别说是 她,就是他想要抱一抱都已经下不了手......不是怕扎疼自己,是怕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现在就这样,扎在那里,他不愿放手,但却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顾云暄离开了阮觅的庄子。 他去了隔壁的温泉山庄。 那是他唯一可以放得下心防,可以听些不带利益和权势考虑的话的地方了。 虽然他以前一向都是只听不说......以前他认为自己去山庄只是为了陪纪老夫人,而现在,却是他想听她说话。 或许,是想听她说说阿觅吧。 顾云暄到的时候,纪老夫人正坐在阁楼上看着不远处马场上武师傅带着凌哥儿骑马。 顾云暄暗沉着脸上了阁楼,那身上的消沉和沉重隔着老远就能让人 觉到......纪老夫人回头看了他一眼,没理会他,待他走的近了,才又回过头来笑道:“你每次过来我这里不是黑着脸,就是沉着个脸,你自己都不嫌累得慌吗?” 顾云暄:...... 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