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他扶着旁边的椅子站了起来,因为在地上坐了太久, 双腿酸麻, 几乎是站不稳的, “殿下回来了吗?”他问道。 深竹静默了好一会儿,道:“殿下去上朝了——驸马, 您要不要让老大人来看一看?您的脸看起来不太好。” “不必了。”许璀摆了摆手,目光中闪过了些许失落。 “方才……方才我在门口见着殿下了。”深竹踟蹰了一会儿, 还是把话说出口了。 许璀眼睛亮了亮, 忙问道:“那殿下说什么了没有?殿下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深竹不敢看许璀的眼睛,生怕看到他出失望的神——可赵淑的话她不敢不带到, 这时候也不得不说出口。“殿下说……殿下说不会见驸马了, 说让驸马走。”她老老实实地把赵淑的话说给了许璀听,又忍不住去看许璀, 只见在晨曦之中, 许璀的脸惨白毫无血,就连嘴都是发白的,唯独那双眼睛布了血丝,眼中的光彩就快要消失殆尽, 整个人摇摇坠, 仿佛下一刻就要倒在地上。 “驸马……还是让老大人给您看看吧?您脸、脸好差。”深竹上前去扶住了许璀,“殿下或许说的是气话,您若是惹了殿下生气,服个软就好了……殿下心软, 刀子嘴豆腐心,您不要和殿下计较。” 许璀惨笑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噎:“我知道、我知道的。” “驸马要用早膳吗?一会儿罗管家就回来了,府中还得您拿主意呢!”深竹又道,“您不能因为和殿下置气,就糟践自己的身子。” “我知道、我明白。”许璀口中这样说着,脸更加难看了,“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深竹也不知要怎么劝导,于是只好先退了出去,留了许璀一人在书房里面。 . 许璀颓然坐在椅子上,一夜未眠的他此刻觉得头一一地疼着,眼前一片蒙,但却仍然还是没有睡意。 他听到深竹说赵淑的话语时候,心简直跌落到了深渊当中,他开始茫了。 他以为自己的坚持是可以得到赵淑的原谅——毕竟他们曾经两情相悦。 他也想过等赵淑气消了,自己再去道歉,他们还能和好如初——毕竟他们之间的情并不是假的。 只是他听着深竹带来的话语,又想起了赵淑一字一句对自己说过的话。 . “你觉得……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喜你?喜你曾经对赵均下手?喜你不顾一切要对我下杀手?喜你对我与对待寻常敌人一样毫无恻隐之心?” “这天下男人这么多,我为什么要喜这样的一个你?你又有什么地方值得我来喜?相反,我恨你的理由有那么多——萧胥,你觉得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所以我一定非你不可吗?” “想到你是萧胥,想到你是他,我便觉得厌恶,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我知道你被萧珊赐死的时候,简直恨不得高兴得大醉三天三夜!” “我讨厌你,不想看到你,这就足够了。” . 若将心比心,他如果是赵淑,此刻站在赵淑的角度上,来看待自己,会是怎样的情形呢? 他把脸埋在手心里面,嘲讽地笑起来。 他是不是只不过一厢情愿?他是不是做错了? 他忽略了赵淑的与恨,只是想着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赵淑是否真的还喜自己…… 他是否很自私? . 他低低地自嘲地笑了起来。 向后靠在了椅子上,他仰头看着天花板上那些雕琢美的顶饰,然后用手遮住了眼睛。 . 再等一等吧! 他对自己这样说道。 再等……等三天好了…… 如果那时候赵淑还不想见他,也不想与他说什么话…… 那便离开好了。 若自己是讨人厌的那一个,也应当有自知之明,不要出现在人前。 . 他觉得自己胆小又懦弱。 . 云层得很低,天亮之后,也只觉得沉沉的。 大雪并没有停下。 . 朝堂之上,御史挨个站出来,上书了种种关于赵淑的弹劾与罪证。 大到军中权,小到中骑马,林林总总,几乎能算是罄竹难书了。 她笼着袖子静默地站在文武百官的最前面,她以鼻观心,恍若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一旁的韦弘得意地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曹妙则与谢燕换了一个十分担忧的神。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