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听到了戎戈关于“大姨妈”的汇报。 季烟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 草,果然。 她不能对殷雪灼抱有什么幻想。 他懂了?他懂个啊,季烟想到昨天所有魔都在本正经地帮她找“大姨妈”,脑补下那个画面,就被尬了脸。 太尴尬了。 她的脸都没了。 她抓狂,“这个大姨妈不是这个意思啊!它不是个人!你们别找了,快别找了!” 气得小脸通红,恨不得挖个把自己埋进去。 最后群魔听季烟说了半天,还是没懂这个大姨妈到底是什么,季烟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对牛弹琴,直说得口干舌燥,她到底要怎么解释,才能告诉他们,她时顺口说出的“大姨妈”,其实只是种正常的生理现象? 最后还是秋宓大概懂了些,嘴道:“我曾听凡间有个说法,便是女子到了定的年纪,就会来葵水,所谓葵水,如同人类睡觉吃饭般,是极其正常的,并非受伤。” 季烟疯狂点头。 终于有个魔理解她了! 她真是……太动了。 秋宓向所有魔解释了遍,季烟又不好意思地头扎进了殷雪灼的怀里,这叫什么事嘛……她来个生理期,居然还闹得这么浩浩,怪难为情的…… 季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告了段落,她已经坚持了两天了,再坚持几天就好了,谁知道她低估了殷雪灼。 殷雪灼让秋宓亲自去了凡间趟。 那天季烟刚刚睡醒,就看见殷雪灼拎着个面红面白的长条状的东西,缓缓走到了她的面前。 季烟缓慢抬头,视线上移,对上了他的眼睛。 他把东西举起来给她看,说:“穿上。” 季烟:“!” - 季烟这辈子都不想再来月经了。 她怕了。 她要对这事儿有心理影了。 谢天谢地,殷雪灼虽然喜扒她衣服给她洗澡,但对这种着血脏兮兮的样子不兴趣,季烟在水里泡着,又十分羞涩地换上秋宓从凡间找来的“月事带”,穿好衣裳就躲进了被子里,把自己包成了粽子,假装自己不存在。 她这缩就缩了整天。 殷雪灼也没管她,他绕过拐角,便见戎戈和秋宓都已等候多时,秋宓见他出来,便低头进去查看季烟的情况。而戎戈直接抬手召唤了个法器,这法器漂浮在空,与先前季烟喜的通灵镜类似,却比通灵镜大上许多,里面呈现着许多凡间不同地方的景象。 有的地方平静如常,有的地方似乎是剑炉,正有许多人在如火如荼地锻造武器,准备着抵御魔族,还有的场景是那群名门正派互相争得面红耳赤,总之,可真是彩的很。 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这些景象的呈现角度都十分偏僻隐蔽,像是有人暗窥伺般。 这法器并无窥伺的功能,说到底,还是有人潜伏在另边,暗将切通过法器投出来。 说来,这样的计策,也是殷雪灼的手笔。 殷雪灼自人族而来,当年从人那里取了不少血淋淋的教训,便也学会了这种暗使诈、派遣卧底的诡计,他向来聪颖,许多事情除非不知,旦学会,便也能制造出更多的手段来。 ——这卧底,也只不过是其。 殷雪灼淡淡看着镜子那边的人们,角抹讥诮的笑容,凉瑟如秋夜灯花。 “明我便亲自去人界,让从霜和赤重整大军,每扰边关城池,让那群人给我提心吊胆着。”殷雪灼转过身,高挑的身影被光影割裂成深深的影子,语气也淡得如他凉薄的嗓音,“趁这几他们群龙无首,不血岂不是可惜。” 戎戈低声请示,“那昨首战之后的人族俘虏……” 这些俘虏按照往常,是有特定分配的,般来说是直接赏给众魔噬,或者派去做苦役开掘灵石仙草,如果是分给.强的魔族,还少不得番折磨。 这些以前都是给魔将桓乌管辖的,不过桓乌另有别的任务,如今不在魔族大营,便要请示殷雪灼了。 殷雪灼皱了皱眉,其实他很懒,不管这种蒜皮的事儿,正便打算随便说句“杀了”,不知为何,脑海又蓦地闪现了小姑娘委屈的脸。 都是如季烟样的凡人。 “算了。”他按了按额角,垂目道:“没本事的全都放了,修为低的废了修为再放,修为高的直接杀了,永绝后患。” 人魔之战,他说这种话已算万分荒唐,也不能太过心软。 戎戈愣了下,抬起头来,没想到魔主居然会这样下决定。 但他也不敢置喙什么,直接退下了。 殷雪灼转身,正要回到季烟身边,忽然听到季烟在和秋宓说话。 季烟背着他和秋宓说话的模样,看起来十分乖巧,“姐姐,是殷雪灼让你来的吗?” 秋宓微笑道:“是的。” “他还生我的气吗?” “我其实就叫了他声‘灼灼’,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反应会这么大……”季烟委屈地嘟囔,“这男的好小气,好多天没和我说话,要不是我突然来了生理期,还不知道他要不理我到什么时候。” 殷雪灼:“……” 季烟还在那儿继续絮絮叨叨,“他会不会今天过后又消失啊?那你能不能帮我跟他说,我不想冷战,他要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直接和我说不更好嘛?” 季烟其实也只是开玩笑,殷雪灼这样,她真的憋了口气在,只是她虽然在殷雪灼面前大大咧咧,毫不客气,这些话也还是背着他说的。 秋宓顿了下,抬眼直视着季烟的眼睛,忽然道:“魔主的名字,其实直以来都是忌,你唤他全名,魔主不计较已是待你极好,后……还是不要再那样唤了吧。” 季烟怔了下,“为什么啊?” 殷雪灼这三个字叫不得吗?可是她叫得非常顺口,别人都畏惧地叫他声“魔主”,可季烟从来没想过,只是因为殷雪灼不喜被人叫名字。 为什么呢?因为这个名字是殷妙柔取的吗? 那叫灼灼,又是哪里触动了他? 季烟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是因为名字耿耿于怀,想起他过去的经历,又觉得好像是自己太心大意了些,脸红了红,低下头来。 好吧,就当他是创伤后应反应,以后她不来了。 “那我以后不叫了……”她咬咬,“秋宓姐姐,他这么多年……直都没有走出来吗?” 秋宓看着她,面犹豫,沉默许久,抬手握了握季烟的小手。 “魔主的事情,我们这些下属从不敢过问太多,只是他这些年,的的确确是心复仇,但凡阻碍他复仇之人,他都不会放过。” 秋宓想了想,说道:“其实魔主在我们眼强大如斯,那些过去并不算什么难以抹去的污点,我也不知道他走出来了没有,只是那些碰不得的忌,还望你后少提,从前有位魔将不慎提过,都是直接被魔主斩杀……” 殷雪灼直都是那样果断的。 秋宓想不通季烟为什么这么想知道魔主释怀了没有,其实也不必知道,对于秋宓这样的魔来说,只管追随忠诚就好了。 季烟似懂非懂地点头,秋宓又淡淡道:“来,坐好了,我给你看看体内的九幽之火。” 季烟乖乖坐好,不再多问,秋宓走到她身后,慢慢给她检查身子。 殷雪灼在门口驻足,听着她们的谈话,又倏然转身出去,站在空旷的大殿,眼神晦暗不明。 他其实并不是生季烟的气了。 只是被她叫得猝不及防,心跳骤,许多事情来不及思量,就当着她的面无所遁形,他当时脑子里只有个念头——他要找个地方冷静下来。 所以他消失了。 他直都在,本离不开她,只是这样故意的隐身,欺骗不了他自己,只是徒徒让她看不见而已,对他来说,更像是什么盖弥彰。 他直都很讨厌“殷雪灼”这个名字。 讨厌这个名字代表的过去,代表的那个人,还有昔那个孱弱又蠢笨的自己。 但是他偏偏不愿换名字,这三个字对他来说,更是种提醒,让他始终记得伤口的滋味,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是暗的魔魇。 什么纯净如雪,炽烈如火。 他不相信。 所以季烟用那样亲近自然的语气叫他“灼灼”的时候。 殷雪灼真的被吓到了。 他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殷雪灼的名字不会改,这对他来说是抹不掉的过去,也不需要刻意去抹掉,坦然接受反而才是释怀。 殷妙柔现在嫌弃这个名字,但是季烟喜叫呀。 现在也只有她能叫。 第41章 九幽之火16 秋宓离开后, 殷雪灼重新走到季烟身边, 小姑娘趴在被子上,还在认真地把玩着手上的火焰——方才秋宓帮她驱动体内的九幽之火, 这小火苗又从直接蹿了出来, 季烟觉得特别好玩儿。 看见殷雪灼过来,她把手上的火给他看,“你看!” 他微微蹙眉,季烟以为他又要开始嘲讽她了, 谁知殷雪灼看了半晌, 忽然将手放在她头顶,季烟只觉得丹田的气息翻滚起来,掌心的火焰倏然变大,照得她的眸子都是片跳动的幽蓝火光。 “哇!”她太惊喜了。 这么大的火!都要赶上殷雪灼了! 太漂亮了! 觉还很霸气! 殷雪灼语气平平,“九幽之火在你体内,你自能随意用它, 只是你还不懂如何使用, 如今对它来说, 也只是个可供寄生的容积罢了。” 季烟迫不及待道:“那你可以教我吗!殷……”她想到什么,又立刻说:“这个我会好好学的!” 殷雪灼蹙眉,黑润的眸子凝视着她, “你叫我什么?” 季烟非常讨巧地叫,“爸爸?”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