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带了几分冷酷的杀意,手指轻抚着身边的座椅扶手,明明是一把普通的椅子,硬生生被他做出了王座的倨傲优雅出来。 只是还没笑多长时间,天上一道惊雷乍破,一边的季烟撕心裂肺地尖叫一声,直接赤着脚跳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瑟瑟发抖。 殷雪灼:“……”她的胆子实在太小了点。 他抱着她,微微阖眸,神识飘出屋外,站在虚空之中,看着外面的滚滚黑云,天雷藏在云间蠢蠢动,无数的光影漂浮在半空中,像一片飞起的萤火虫,光影细碎许多,也只有他可以看见。 那是元灵之气,殷雪灼觉体内的灵气已经要溢出来,身为天地而生的灵魇,他本身就是灵气的容器,此刻居然也有些承载不住这样强悍的力量。 殷雪灼静静吐纳着,神识归位,抬手将怀中的人推至半空中,划开自己的手指,血珠在空中扩散成红的罩子,摸起来却泛着玻璃般的坚硬质,将季烟罩在了里面。 季烟只觉头有些晕,眼前发黑,还没问他要干什么,便昏了过去。 殷雪灼指尖冒出丝丝黑气,对着季烟一抓,她的魂魄从身体里飘了出来,像一缕淡淡的轻烟,被他拢在了掌心。 他其实没有这样的本事,但合体期之后,搜魂离体不过也只是小儿科罢了,他之前让她安心,也是因为,他可以直接剥离她的魂魄,让这躯体遭受天劫之痛,却不伤她分毫。 一边的挽秋剑受到季烟的魂魄受到了威胁,忽然开始颤动,殷雪灼轻轻摩挲着掌心的魂魄,安抚她片刻,又划开了自己的手,用血将她的魂魄暂时封印在了剑中。 若说普天之下,能在这样强大的天劫之下护住她弱小的魂魄,只能是挽秋剑这样的绝世神剑。 这一切并不是临时起意,从上次惩罚挽秋剑开始,他就已经有了打算。 上回的事是一场刻骨铭心的教训,他永远都不会再看着她受伤。 殷雪灼握紧挽秋剑的剑柄,身后张开巨大的蝶翼,卷起一股狂风,朝天劫去。 作者有话要说: 化神——炼虚——合体,参考的是最普遍的修真文设定,很多文修真体系各有不同,特地标明。 至于为什么灼灼可以跨越这么大的等级,当然是因为……这是我的私设啦,非传统修真,这只是个沙雕文2333,, 第86章 季烟觉自己像是睡了一觉。 但这觉睡的实在是太奇怪了, 一点也没有睡觉的觉,她只是觉得自己像云一样, 浑身轻飘飘的,没有做梦,也没有意识,就像死了一回。 她怀疑这是她的错觉,她怎么可能死掉,殷雪灼在这儿呢, 谁能杀她? 季烟躺在上,睁着眼睛,呆呆望着顶。 四周风平浪静,之前的电闪雷鸣,狂风骤雨,好像都在她这一睡之间悄然过去。 可她觉得不对劲儿。 很不对劲。 头晕,四肢发软, 觉身体不受控制。 还有点儿说不上来的晕,不是那种眼前发黑的晕, 而是那种天旋地转, 觉要灵魂出窍的晕。 她尝试动了动,刚半坐起来,又差点儿摔回去, 被殷雪灼抱在了怀里,他把她挪到了腿上抱着,手掌摩挲着她的后脑, 在她疑惑的目光下,面不改道:“你睡的太久了。” 睡……太久了? ……不对。 她如果只是睡着的话,天劫那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不醒她? 真的不是这把她打晕的吗? 【不是打晕,他把你的魂魄出来了。】 系统这个时候冒了出来,酸溜溜地解答她的疑问,【我都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做,按理说,这样的行为是犯规的,和规则不符,但是我还来不及阻止,他就已经犯规了。】 季烟:???她听错了吗,魂魄? 【按理说,他的实力巅峰也只是炼虚期,还是在本书结尾完成突破,但你……】系统都不知道应该夸她还是骂她,语气里透着深深的无力,【反正,算你运气好。】 季烟: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过奖过奖。 系统看着这个宿主,除了一个“服”字,无话可说。 其实即使到了魇族,剧情的发展还有无数可能的。 殷雪灼第一次碰见殷妙柔的时候,他选择鱼死网破,如果季烟没有拉住他,后果便是两败俱伤,等到韶白闯入这里,殷雪灼必死无疑。 后来,殷妙柔用信物唤醒殷雪灼的记忆,按照剧情逻辑,殷雪灼要么被起仇恨杀了殷妙柔,要么会被殷妙柔得逞,殷妙柔利用旧情,拖延时间,屠杀魇族。 两个结果,后续的局面都会很复杂。 可偏偏,他什么没有做,反而在关键黑化的时机被起.望,把季烟拎了回去,和她折腾了一宿。 直接导致殷妙柔得不到回应,决定采取其他的行动,又间接导致殷妙柔的计划被族长鸿镜发现,决定牺牲自己,紧接着,殷雪灼便得到了妖丹,修为大涨。 而在这一切过程中,殷雪灼和季烟什么也没做,只是天天没羞没臊。 系统:我从未见过如此的作。 它无话可说。 它可能拿了个假的复仇剧本,这其实只是个无脑恋文吧?! 系统都想撂挑子不干了。 而季烟得知殷雪灼居然把她的魂魄拉出躯体之后,还是很惊讶的,她以为自己这一下怎么也得疼哭,没想到就这样轻飘飘地揭过去了,这样一对比,此刻身体再虚弱,也算不了什么大事了。 反而靠在殷雪灼的怀里,周围都是他的气息,有他抱着她,她只觉得心安,心里还有一丝化不开的甜。 这种被男朋友宠着的觉,简直是太开心了。 不知道他受伤没有,毕竟是连续突破两阶的双重天劫,季烟有些担心,只是她现在虚弱得只能抬抬手指,只能安静地靠在他怀里,时不时被他喂一点水,恢复一点体力。 他慢慢抚摸着她的背脊,神淡淡的,季烟安静地闭上眼睛,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就是这样安静而温馨。 他没有说,她就当他很好。 她相信他。 -- 转眼间,就到了第七。 季烟不知道这一有什么特殊,她还没有完全恢复体力,每天都窝在殷雪灼怀里撒娇,就连喝水都是殷大佬屈尊降贵亲自伺候的,偶尔看着他和蝴蝶说话,这一幕,总让她想起在临霜城的那段子。 她只知道大佬要搞事了。 她趴在他的膝上昏昏睡,让殷雪灼把玩着她的长发,忽然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声音,像是玻璃突然碎裂,又像是什么东西漏了一个。 紧接着,外面的天就暗了下来。 悉的开场,悉的声音。 抚摸着她背脊的手一顿,那只冰凉的手在她的后颈捏了捏,微笑道:“烟烟,你说,殷妙柔发现自己辛辛苦苦隐瞒了七的媒介招来了一群魔,应该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季烟:我不知道她什么表情,我只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很变态。 殷雪灼捏完她的后颈,又轻轻捏她的耳垂,自言自语:“和我斗,她已经输了。” “你说我应该先从哪里开始杀起呢?”他似乎有些苦恼,又自顾自地笑出声来,“要不,我先把那些仙门的人,全都关在炼渊下,等他们受尽苦楚必须求饶之时,我再给他们一个痛快?” 季烟:“……” “啧,不行。”他的语气又忽然变得恻恻的,“太便宜他们了。” 他一边温柔地抚摸着膝上的女子,一边思索着用怎样可怕的手段复仇,外面黑云密布,狂风席卷着一切,无数的魔涌入这片世外桃源,和惨叫声混成一片。 但不管成什么样子,似乎都与他无关。 合体期对付化神期,也不过易如反掌,这天下已无人可以阻止他。 季烟本来觉得一切或许已经要尘埃落定了,可一听他逐渐扭曲的声音,又忽然觉得不行。 这人……问题还有点大啊。 她抬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慢慢蹭着他坐起来,靠在他的肩头,低声问他:“你打算灭了整个人族吗?” 殷雪灼:“这是自然。” 他还是最开始的那个偏执疯狂的魔头,除了待她温柔一些,一切都没有变。 她心底一沉,又问:“你只杀了那些害你的人,就已经算是报仇了。” “哼。”他不以为然,漠然道:“人不过都是冷血自私的生物,杀了又如何?就像人族想将魇族赶尽杀绝,他们死不足惜。” 季烟说:“可我也是人。” 他低头,眸子温柔地看着她,在她眉心落下一吻,“你不一样,你是我的人。” 分明是温柔的吻,却突然让她有些慌了起来,她只是想着怎样帮他避开原定的结局,可如果结局是这样,整个人族都会毁灭在他手中,她也不能完全接受。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了人,如果只剩下她一个人…… 这也太荒唐了。 季烟死死攥着他的衣裳,还想再说什么,可殷雪灼此刻显然兴致高涨,不想和她争辩,只是将她抱在怀里,起身走了出去。 原本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遍地都是魔,黑气席卷着一切的活物,成了一片血地狱,那些魇族提前被幼兰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放眼望去,只有闯入的修士被魔按在地上撕咬,那些修士身上穿着各个门派的衣服,应该是风云带来的人。 殷雪灼牵着季烟的手,慢条斯理地从他们身边走过,所过之处,那些人纷纷化为齑粉,原本还在厮杀的魔变得安静乖巧,低头向他们的魔主行礼。 他们发现,一段时不见,魔主又强了不少。 魔主散发的魔气就像是无尽的养料,滋养着所有的魔,只是单单靠近他,许多魔的眼睛里就发出了血红的光,变得更加狂躁,季烟被他们吓到了,把殷雪灼的手臂抱紧,有些打退堂鼓,“……你还是适可而止吧。” 殷雪灼垂眸,语气凉如夜风,“当初他们对付我时,可曾有人对他们说过一句‘适可而止’?” 没有人。 所有人都在看好戏,六华城最高的祭坛上,他们围在一起,看着冰冷的铁链怎样刺穿他的身体,像牲畜一样把他拖到了炼渊的门口。 本来是要直接推下去的,不知道是谁忽然说了一句,鳞片里也藏着很多灵力,为了防止他逃出去,要一片片地拔掉,毁掉他的修为才是。 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拔掉一只魔的鳞片,对他们来说就像是杀一只而已,甚至魔比鸭牛羊更该死,没什么值得怜惜。 很多的细节,太过血腥,太多暗,他都没有告诉过季烟,可相应的,他下定决心的复仇,旁人也多说无益。 他将她抱紧在怀里,径直飞出断崖,往六华城的其他地方飞去。 那些仙门再强,即使可以抵御无尽的魔,也绝对抵抗不了合体期的殷雪灼。 他轻描淡写,将那些掌门全部抓了起来,包括殷妙柔和季云清,中途杀出的韶白要对他不利,殷雪灼只是抬了抬手指,韶白就在他的面前吐血而死。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