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做没把握之事。” 大抵是喝了酒的缘故,何晏的声音有些哑,看着未央,平静说道。 他还是骗了她,他做过没有把握的事情。 他此生做过唯一没有把握的事情,便是她会不会喜自己。 那个冬季她踏雪而来,似雪中灵一般,他那时便知道,他这一生,完了。 “有把握就好。” 未央悄悄松了一口气,又给何晏斟上酒,说道:“这杯酒,便算我提前贺你恢复身份,成为天家子孙,再无需看旁人的脸过子。” 何晏眉头微动,看了看映着皎皎月光的酒。 未央喝得是果酒,他的酒,却是实打实的烈酒。 何晏慢慢端起酒杯。 银质的杯子相撞,未央将果酒一饮而尽。 何晏品着自己杯子里的烈酒,忽而有些后悔。 如果他知道未央的酒量比自己好,他绝对不会给自己配烈酒——那在酒宴上把未央喝多的高人是谁?他很想认识一下。 何晏最终还是把杯中烈酒喝完了。 原因非常简单,他不想让未央发觉自己有不擅长的事情。 烈酒入肚,何晏有些晕,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他闭了闭眼,再睁眼,周围像是起了雾。 面前的未央不可挡,殷红的一张一合的,似乎是在说些甚么。 他有些听不清,蹙了蹙眉,用力按了按眉心。 有秋风掠过,明明冷的,他却觉得身上有些热,尤其是脸侧与耳侧,像是有火在燃烧。 他深一口气,想平复自己的心绪,却发觉越来越晕,最后慢慢合上眼。 意识彻底消失前,他看到未央向他走过来。 他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 他依稀想起萧飞白曾经骂过他,说他酒量不行也就罢了,偏酒品也是极差的。 自那之后,他便极少沾酒了,再也没有喝醉过。 直至今。 “阿晏?阿晏?” 未央连唤数声,趴在桌上的男子始终没有反应。 未央有些犯难。 她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见酒量这般差的人——她对天发誓,她只给何晏斟了三杯酒,银质的酒杯装酒并不多,任是几岁的孩童,也不会轻易喝醉,偏何晏三杯酒下肚,便没了声息。 酒量这般差,她刚才倒酒的时候他怎么不说? 她只以为他自幼行商,推杯换盏的经历不计其数,纵然不是千杯不醉,也不至于几杯酒下肚,便不省人事。 未央叹了一声,拉起亭中的金铃,等着小侍从们前来,将何晏带走。 秋夜里有些凉,未央又怕何晏酒后着凉,将挂在屏风处的大氅取下,想给何晏披在身上。 未央拿着大氅来到何晏身旁,月皎皎,照在何晏脸上。 何晏年龄不大,只比她大个两三岁,正是少年人模样最好的时候,肌肤有弹,浸染酒之后,微微泛着人的红,配着他长而卷翘的睫,勾得人心里的。 未央忽而觉得自己的手指有些。 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戳一戳他的脸,看手是否与她想象的那般好。 醉酒后的何晏,少了平里的鸷冷冽,就连眉峰下时的厌世,也淡去了许多,静静地闭着眼,嘴角微微抿着,略带着几分孩子气。 还别说,这个模样的何晏,委实很想让人狠狠欺负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 三杯倒的何晏:我有特殊的妹技巧╰(*`︶`*)╯ 突然发现,已经快三十万字了啊 第62章 十月的天气,夜里有些凉,夜风拂面而过,微微起披在何晏身上大氅上的绒。 何晏的衣服是莲青的,大氅是狐裘,两种颜织,映着他清冷俊美的侧脸,越发显得他如高山雪莲一般,可远观不可亵玩。 但偏偏,此时的何晏,是醉了酒的。 酒醉之后的何晏无意识,趴在矮桌上,睡颜略带几分孩子气,狐裘大氅的绒在他脸侧晃着,他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看的眉头动了动,原本抿成一条线的薄翘了翘。 像是稚儿在撒娇。 未央按了按口。 糟糕。 越来越想欺负他了。 要不,就一下? 她就想试一试,看他俊美若天神的脸的手,是否与寻常世人不一样。 未央环顾周围,四下无人,摇金铃唤来的小侍从们从外面走过来仍需要一顿时间,只要她动作足够快,没有人会发现她对何晏做了甚么。 这般一想,未央想戳何晏脸的心思越发蠢蠢动。 “阿晏?” 怕何晏突然醒来,未央又唤了一声。 趴在矮桌上的男子一动未动。 未央放了心,轻轻抬起手,竖起食指,用指腹小心翼翼在何晏脸上按了按。 还别说,手就是不一样。 像剥了壳的蛋,像是刚盛出来的冻牛,又像是质地极好的羊脂玉,细腻丝滑,让人罢不能。 手实在太好,未央有些不想见好就收。 趁周围无人,她并起拇指与食指,在何晏脸上捏了捏。 醉酒后的何晏身上有些热,连带着脸也是热热的,偏他们现在在听雪亭,时不时有秋季夜风吹来,微热的脸,趁着微凉的风,细腻的手让未央不愿就此停下手。 右手已经上了,左手自然不能闲着。 反正现在没人,没人知道这里发生了甚么。 就连“被害人”何晏,此时也是不知道的。 未央伸出罪恶的左手,两手齐下,柔滑触传来,让她的眼睛忍不住弯了弯。 这般好看的脸,这般好的手,怎就生在了男人的身上? 若是女子,她还能时不时地捏一番,生成男子,她就只能远远瞧着了。 尤其是,当那人是以冷冽厌世闻名的何晏时,她那些想捏一番的小心思,注定只能深深埋在心里。 唯有趁何晏酒醉无意识时,她才能略得偿心愿。 可饶是如此,她也要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下手太重,惊醒了醉梦中的何晏。 未央轻手轻脚,指腹一路往上,来到何晏的微蹙着的眉峰。 这样不好,他要笑着才好看。 未央悄悄按了按他的眉心,将他蹙着的眉峰悄悄分开。 眉头舒展开来的何晏,少了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眉眼间的昳丽便再也藏不住,若修行千年,来尘世中勾人魂魄的妖。 未央仍嫌不够。 的眉眼,就应该配着微勾着的角,而不是现在的,略带孩子气的微抿着的。 未央又伸出手,手指向他角按去,想要将他抿着的角微微分开。 然瓣上的触,又与脸上的不同,略显冰凉的,又略带三分韧,比之细腻的脸颊,竟有一种勾人手。 明明他的很凉,未央却觉得指腹开始热起来,甚至有些烫。 未央缩回了手。 这种觉太奇怪。 哪怕收回手,刚才的酥麻烫依旧存在的,甚至让人的心口微微有些热。 未央向他角看去。 好看的人,没有一处是不惊的,他的眉眼生得好,形更是好,薄薄的,抿在一处时,锋利若出鞘的刀剑,将他眉眼间的遮去几分。 皎月朦胧,未央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更比一下快。 若有木槿在侧,此时为她把一下脉,便会说姑娘心血翻涌。 未央不敢再看何晏。 大抵是他的生得太好了,才会让她有这种异样觉。 又或许是,今夜的月太好,她又吃了酒。 未央为自己找着借口,不敢再去碰触何晏的脸。 甚至连视线也微微避开他的脸。 夜风徐来,拂在未央脸上,未央却只觉得,面上有些烫。 大抵是酒劲上来了罢。 未央胡想着。 有那么一瞬间,她希望侍从可以早些来,早些将自己的异样情绪解开。 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