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斐敢这样轻慢,沐贵妃岂能善罢甘休。 然而沐贵妃只是冷笑,锐利的眸光在盼夏和赵斐身上打了个转,径直朝另一边的栈道走去。 盼夏被沐贵妃盯得一机灵。她在敬事房呆了那么久,与景仁打过道,素知沐贵妃的脾气。刚才一直担心,赵斐的轻慢会惹她不快。这会儿,见她走了,才松了口气。 想想也是,赵斐是皇后的养子,又体弱多病,沐贵妃再计较又能计较什么? 即便她是贵妃,又哪能处置中的儿子? “主子,咱们还要在雁池逛吗?” 赵斐道,“回去吧。” 盼夏这才站起身,推着赵斐的轮椅往回走,走了没多远,终是不放心,绕到赵斐跟前跪下:“主子,我能一直留在长禧吗?” 赵斐深深的看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这一回,盼夏终于由衷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盼夏:你喜姑姑。 66:我赵天会喜她?我xxxxxx(省略八百字) 盼夏:可是大家都喜她。 66:你说这个喜啊,散了散了。 第46章 “姑姑。”玉漱捧着簿册从外头进来,见陆湘坐在班房里,笑着上前问安。 陆湘这阵子心思都在沈平洲的书稿上,疏于打理敬事房的事务,今得了空,特意过来查验一二。 玉漱做事十分妥当,至少,陆湘从留下的文书记录上挑不出一点病。 “各娘娘那里都去了?”陆湘问。 “都去了,没有什么事情。”玉漱将手头的簿册搁到陆湘的桌子上,“姑姑瞧瞧看看我有没有什么疏漏?” “前几的我都看过了,没什么疏漏。”陆湘道,“比我做得还细一些。” 别说再过三月,陆湘便是现在离开,玉漱也能担起敬事房大女的职责。 “姑姑明察秋毫,一听就知道哪些是要紧的,哪些是不要紧的,我只是个烂笔头,只好什么都记下来,”玉漱因见着陆湘,便想起一事来,“今去长请安的时候,李昭仪问起姑姑了。” 李昭仪? 自从郑丝竹事了,陆湘有阵子没有见李昭仪了。 “娘娘说什么了?” “娘娘就说许久没见到姑姑了,不知姑姑是否安好。” 听着是句客气的问候,但李昭仪不会无缘无故地叫玉漱传这个话。 “如此,那我过去给昭仪娘娘请个安罢。” “姑姑这会儿过去?”玉漱道,“我陪着姑姑过去。” 陆湘点了一下头,领着玉漱出去了。 长是西六之一,距离敬事房不远,两人走了不多会儿就到了。 值守门的人见到陆湘,道了声好便进去通传,很快将陆湘了进去。 李昭仪没有在正殿,而是坐在寝殿的椅子上。 “给昭仪娘娘请安。” 李昭仪看着颇为憔悴,想是自那回在御花园中遭沐贵妃训斥过后尚未恢复元气,见陆湘到了,疲倦的脸上出几分笑意。 “玉漱这丫头当真贴心,我才在她跟前念叨了姑姑一句,便把姑姑领来了。” 陆湘道:“是做奴婢的惫懒了,本该来给娘娘请安的。” “姑姑实在客气,玉漱帮了我的忙,是该赏赐的,来人,领玉漱姑娘下去喝茶。” 玉漱朝陆湘看了一眼,转身跟着李昭仪的婢下去了。 陆湘知道李昭仪是特意把玉漱支使开,只是不知道她搞这么大的阵仗,到底要跟自己说什么事。 殿中只剩下李昭仪和陆湘两人,李昭仪见婢拉上了门,方才道:“今把姑姑请过来,正是想跟姑姑说几句旁人听不得的体己话。” “昭仪但说无妨,只要能为娘娘分忧,奴婢自当竭尽全力。” 李昭仪苦笑了一下:“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地,长事情太多了,先是来了郑采女,接着本有了孕,再是她有了孕,正喜气洋洋的,偏她不知怎地就被送去了冷。” 原来是想说郑丝竹的事。 “她这人,素行事没得章法,有这个下场本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因着我们俩都有孕,这心里着实放不下。” 陆湘道:“娘娘若是想问郑采女被送进冷的缘由,恕奴婢不能告知。一则不合规矩,二则,这事是东厂办的,奴婢确实不知情。” 郑采女被打入冷后,中众说纷纭。 有的说是因为她仗着有孕冲撞了沐贵妃,因此跟尹芷兰一样被扔去了冷,有的说是因为冲撞了皇后,当然也有人说是因为她偷汉子。 这个说法虽然有,但是传并不广,一则皇帝并没有褫夺郑丝竹的封号,二则,如果她真的偷汉子,那么皇帝绝对不会留下她肚子里的孩子。 因此,中大部分人都认为她是因为得罪沐贵妃被扔进去的。 李昭仪柔声道:“皇上既然有了处置,定然是有缘由的。本今来问姑姑,是听人说,郑采女如今身边带的人都是姑姑这边挑的,想着姑姑许是照看着她。毕竟跟她同居一,听得本叫我姐姐,本有孕,她也有孕,本这边挂念着自己的肚子,那边也想着她的孩子。” 陆湘道:“娘娘仁慈。郑采女挪去了冷居住,但位份和份例都还在,她身边原有的两个女不堪用,敬事房自是要选人过去,女是我挑的,太监是王公公那边选的。” “那姑姑的意思是……” “这些都是公事公办,郑采女去了冷之后,我再没有见过她,不过昭仪娘娘既问起了,回头我得跟玉漱说一说,郑采女还是采女,又怀着龙胎,依着规矩,敬事房每还是该过去问安。规矩不能坏了。” 李昭仪闻言,也不知怎么地,脸上的神突然有几分不自然。然而这不自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很快就换上了笑意。 “姑姑想得周全。本这里替她备了些东西,劳烦姑姑跟玉漱姑娘说一声,过去看她的时候给她带去。”李昭仪说着,站起身,蹒跚地走到柜子前,拿出了一个早就打好的包袱。 陆湘见她走得艰难,便上前主动接过了包袱,扶着她重新坐稳。 “姑姑,若是你们见着她了,再过来给本回句话,成么?”李昭仪问。 “难为娘娘替郑采女想得这样多,娘娘当真是有善心。” 李昭仪笑着叹口气,垂下头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都是为着它。为着它多积些福。” 陆湘点了点头,又跟李昭仪唠了些家常,方才起身告辞。 出了长,玉漱从陆湘手里接过包袱,轻轻掂量了一下,问:“姑姑,这是什么?” “这是李昭仪要带给郑采女的东西。” 玉漱瞅着陆湘的神,目光也微微发冷。 那一夜,玉漱陪着陆湘审了郑丝竹,虽然她不知道郑丝竹与沈约的故事,但确知郑丝竹与沈约都是入了别人的套。 陆湘对上玉漱的目光,知道玉漱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倒不微笑了一下。 在皇这个地方,除了自己,最关心你的人就是你的仇人。 陆湘自问对郑丝竹已经够友善的了,也不会向李昭仪这般心心念念。 “有件事之前我没有在意,如今想起来,倒是值得一说。” 陆湘往左右一看,见附近没人,便问:“何事?” “那在筒子河找到苹香的尸体,我跟东厂的人整夜都在河边找芸香。我是出嘴不出力的,便与他们又闲扯了些,方知郑采女身边的这个苹香,原来是李昭仪身边的三等女,专司洒扫的。” 提起郑采女的事,陆湘也想起来了什么,“郑采女承宠的时候,皇后娘娘便指了长让她住,我记得原本敬事房是要按例给她拨人的,是李昭仪说长里如今人就多,不必再令挑多的人去了。后头我便叫盼夏安排了一个人过去,就是郑采女身边的芸香。” 郑丝竹有她自己的机之处,苹香与芸香两个,她知道重用从外头拨过去的芸香。但是苹香到底也是她身边的大女,若当真有异心,可以办成好多事了。 更何况,连郑丝竹自己也说,她想去宝相楼求子的事,虽然芸香知道的最多,但是并没有可以避讳苹香。 郑丝竹和芸香两个人的所有行动,完全在苹香的眼皮子底下。 很可能当天他们俩一出门,就有人往王德全那边递了消息。 眼下这么一分析,陆湘觉得至少有五成的把握能确定跟李昭仪有关。 陆湘觉得,如果能从王德全那边知道是谁到敬事房告的密,就差不多能有九成把握了。 “玉漱,你才到敬事房,与其他的人事都不,这件事你点到为止,别再花心思了。” 玉漱道:“姑姑放心,我只会尽自己的本分,不会做多余的事。” 陆湘点了点头:“不过这事并不算完,你还有差事要做。” “姑姑尽管吩咐。” “方才李昭仪提起敬事房有没有去给郑丝竹问安的事,她既问起了,明你还是照着规往郑采女那边走一趟。” “奴婢明白。” 郑丝竹不像尹芷兰那般被褫夺了封号,她还怀着龙胎,还是皇帝的妃子,虽说搬去了冷,但至少换了一个居住的地方。论理,敬事房该过去每问安的。 “你到了善岚苑,一切照规矩办就是。” 玉漱点了点头,“若是善岚苑有什么不规矩的事,我也会一并指出。” 陆湘想了想,又道:“郑采女是个最会顺杆子往上爬的,你切记不要给她机会。” 这是陆湘的教训。 她一个最不好管闲事的人,被郑丝竹顺杆子爬,今李昭仪把她喊过来一番询问,就是因为怀疑陆湘跟郑丝竹有情。 着实是冤枉了陆湘,论情,她跟沈平洲有情,哪里轮得到她郑丝竹。 只如今被郑丝竹拖下了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昭仪今在她这边试深浅,且不知她什么时候会下手。 在里动手害人,讲究的就是一击致命,不给对方翻盘的机会。 如今郑丝竹只不过被打发去了冷,位份还在,还在孩子,再等九个月孩子出生,皇帝很可能会把她放出冷。 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