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为何要监视他们。”容钦的背后沁出丝丝凉汗。 眼下的局势很不对。 朱玲珑分明是他的笼中之猪, 本该乖巧地躲在里面扒拉四只小蹄子, 见到他就讨好地蹭上前, 红着脸叫主人。 他却隐隐有种错觉,自己才是困在笼中的那条龙。 而朱玲珑如九天清辉般冷淡地打开金丝笼,随意地用稻草杆逗 他,像逗 八哥鹦鸟,他却傻傻的不肯飞走,甚至妄图往她身上蹭,企图得到丝毫的怜 。 “没有监视。”朱玲珑忽然像是变得聪明,那双 含秋水的眼注视他的,“那你怎么知道他们已经回到青坊镇和东海?” 容钦一时语 ,话如鲠在喉。 朱玲珑仿佛看穿他龌龊的想法,极其失望。 “我就知道。” 容钦捧着她的后脑勺,用自己的额头跟小笨猪的贴上,“孤是怕你担心。” 朱玲珑咬着 ,很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说辞,半个字都不信。 这跟她设想的剧本不一样。 她也不是不能原谅容钦,至少要有他爹做错事后负荆请罪的态度。女孩子提提分手,是恋 中很正常很常见的现象,需要靠反复的哄来解决。 容钦抱着她,捏着小下巴,又吻了下,开始洗脑,“跟孤在一块儿有什么不好?孤会帮你写作业,考前押题。又是六界最尊贵的身份,你外婆想 你学习,都得考量君臣有别。” 朱玲珑从小过着井底之猪的生活,在青坊镇,她的家世傲视群猪,从出生便站在了猪生巅峰,哪怕去了仙麓书院,也并没被别的小妖 住,她曾经以为这辈子,很难找个比自己更厉害的。 所以女王大人从小的规划,便是站在巅峰豢养小白脸。 “你还在想着牛?”容钦见她不说话,颇不悦道,“牛有什么好?能保护你,照顾你?遇到点事,恐怕直接被做成水煮牛 ,毫无招架之力。且不说外头的,单是芙盼尊者要罚你跪书房,他都没胆说个不字。” 朱玲珑哪怕有点被说服,嘴上依旧不肯认输,“但牛忠诚,老实,不会藏七七八八的怪心思……” 第76章 强买强卖(补1000字) “东海龙王也是龙族。”容钦摸着她的脑袋, 柔声问,“他难道不老实, 对你娘不忠诚吗?” 回想起无数个 夜,老外公对女婿掳走尚且年幼的亲生女儿耿耿于怀,跟外婆不断吐槽黑心王八龙的画面, 朱玲珑开始沉默不说话。 “往后天 只会有你一头猪。”容钦说着缱绻情话。 分明是好不动人的场景,朱玲珑却在心中默默冷笑, “容钦, 你别装, 我已经全部知道了。” 那架势, 仿佛是发现相公与他人暗度陈仓,证据确凿前来捉、 的小娘子。 容钦的动作一愣, “知道什么?” 他这么多年来守身如玉, 是谁妄图暗中构陷,置他于不义?! “四海八荒都传遍了,你前段时间翻天覆地地找一只名叫怀樱的小狐狸 ,听说那只小狐狸长得乖巧可 ,是青丘长老养……”朱玲珑试图拨开他作恶的爪子,却被老龙捏住下巴, 将脑袋往另一侧轻移, 将白 的脖颈全然暴 于视野中,“容钦, 你松开……松开。” 容钦倒没生气, 在她的耳边轻啄, 入目是皎皎白雪般的肌肤,清香萦绕, 龙心扉,“朱玲珑,你吃醋了?” “你不要 讲。”朱玲珑被牢牢困住,动弹不得,认为容钦是被她抓住把柄恼羞成怒,“我怎么会跟狐狸 争风吃醋。” 狐狸能有猪好看吗,他是什么样糟糕的审美,才会不欣赏她的美貌,挖空心思去找一只狐狸。 “那是昭和帝君的狐狸,是青丘长老派她去勾引上神,妄图扰 六界秩序,给孤 堵。”容钦心情甚好,有种豁然开朗的神清气 ,“不知道是哪个别有用心的人 传,还被你听见了。孤继位前便对青丘狐族无甚好 ,恨不能眼不见为净,怎么会让她们成为你的威胁?” 朱玲珑堵了几天的心情勉强好点,打量他,像在判断这番话的真假,“这么说,你不喜 她?” “没兴趣。”容钦拉着她站起身,“带你去瑶池逛逛。” “去瑶池做什么?”朱玲珑的手腕被捏住,容钦拽着她朝前走。 “等你嫁过来后,百花宴该由天后主持。”容钦揽着一脸不情愿的小美猪走在小径上,她的裙摆被花瓣沾染,身上也落 细碎的星瓣,“你希望孤什么时候下旨?” 朱玲珑被他牵着,美得动人心魄的脸上闪过一丝慌 ,“下旨?你要把我们全家抓进天牢?” “朱玲珑,你整天在想什么?”容钦停下,他身穿白衫,目光温柔,“是孤要与东海结亲。” 朱玲珑紧张了,“东海的谁?我娘生了四个女儿。” “朱玲珑,你在跟孤装傻吗?”容钦不愠道。 “我还小,不能成亲的。”朱玲珑试图拽住他的手腕,来借此请陛下收回旨意,“都还没有从仙麓书院毕业。” “这很简单。”容钦转过身,目光里透 出不容置疑的果决,“孤明天便安排你结业。” “可是……可我还不想成亲。”朱玲珑刚说完,便 觉到面前的老龙黑了脸。 “朱玲珑,孤是在跟你商量吗?”他往前走了一步,朱玲珑猛地退到一棵树前,后背紧贴坚硬 糙的树干,他危险的目光让尚在豆蔻年华的小猪两颊微红,“只是让你选择,是这个月下旨,还是下个月。天帝大婚,光是准备便要半年的时间,” “你……”朱玲珑的舌头开始打结,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别人骂朱大胆的话,“你要强买强卖吗?” 容钦低头,咬住她的嘴 ,“便是强买强卖,又如何?你能不从?” 第77章 哄2 容钦不知是从哪聘请的天庭御厨, 手艺甚好,做出来的东西又有高级的美 , 哪怕是多年不肯吃晚饭的朱玲珑都破天荒地掰开尝了些糕点甜食。 他也动筷子,但几乎都是给小天后夹菜。 朱玲珑装得再淡定,一到夜幕四合,星垂平野阔,小仙婢服侍她走进仙境暖池, 水面上撒着大片花瓣香料,雾水缭绕,依旧慌得不行。 容钦的准备这般齐全,该不会今晚就要和她 房花烛夜。 她双手环抱着自己, 过去亲密接触的画面走马灯般在眼前晃过。 朱玲珑都不敢相信, 她竟然这般大胆, 还未出阁, 就把天帝摁住双手, 在 榻上,亲他的额头和嘴 。 他也温顺,丝毫没有反抗挣扎的迹象。 可画面倏地转换, 原本温润如玉, 陌上公子的脸骤然变成九重天上冷峻的面容,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个哆嗦。 为了掩饰心虚,朱玲珑故意泡在池子中磨蹭, 反正伸脖子一刀, 缩脖子一刀, 晚砍总比早砍强。 没拖多久,就有小仙婢进来传话,“娘娘,陛下说瑶池水虽好,但再泡下去,恐怕皮肤会皱。” 朱玲珑装作不懂他话中的意思,依旧扭捏地窝在那儿不肯起来,“再多两盏茶的功夫,不打紧。” 小仙婢两面都不敢得罪,踌躇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 容钦的声音直直传来,“朱玲珑,你要孤亲自请?” 吓得小美猪一个哆嗦,生怕他出现在眼前,只好不情不愿地起身,慢 擦拭去水珠,再披上织女成衣铺子的月白寝衣。 临出门前,她又有点怕,“我的头发好像还有些 ,得……” “朱玲珑。” 朱玲珑怂了,只能硬着头皮,一步一顿地走出去。 那架势,宛若被送上刑场的罪犯。 容钦坐在榻上,早已等得耐心全无,可方才 受到她在靠近,便不由自主地紧张。 嘴上说得再强硬,可倘若朱玲珑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受尽天下委屈,他该拿她如何是好? 朱玲珑如缎长发披在身后,冰雪为肌,玉为骨,盈盈细 不堪一握。 容钦见到她时,心跳难以控制地变快,一如当年,瑶池中的惊鸿一瞥,倒有几分近乡情更怯的味道。 她走到 边,便不肯再往前了。 容钦就像准备临幸宠妃的昏君,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儿,话里 是嫌弃“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过来。” 小仙婢很配合地鱼贯而出,临走前还不忘点上炉中熏香,带上门,关住 屋 旎。 仅剩他们面对面后,朱玲珑几乎不能呼 ,忐忑地在龙榻那边坐下。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以往都是容钦服侍她就寝,捏肩按摩,换洗蹄子水,她从没屈尊降贵伺候过龙。 朱玲珑又默默朝边上挪, 觉自己像人类,为了向上天祈求风调雨顺而被摆上祭坛的牛羊牺牲。 现在,她为了全家的幸福快乐,被一条龙拿捏在掌心中。 “坐过来。”容钦不 地望向她,整个猪都快要窝在边角旮旯,顿生不 ,“你想睡地板吗?” 从小养尊处优,泡在 糖罐中长大的朱玲珑斟酌着睡 还是睡地板,沉思片刻,艰难地答道,“也可以。” 容钦的眉心几乎快拧在一起,不悦道,“坐过来。” 窗口照进微弱的银白月光,映照在她身上,朱玲珑微微往旁边坐了点。 可他的声音,宛若地狱中负责勾魂的夜叉无常,“再过来”、“坐过来,朱玲珑。” 朱玲珑只好在他的催促下啊,不情不愿地一点点移朝右。 短短不长的距离,硬生生花了近一盏茶的时间拉锯,最后还是容钦不耐烦,拽住她的手腕。 朱玲珑稳稳落进他怀里,周围都是龙涎香的气味,他的呼 从脸颊擦过,温热滚烫地蔓延到脖颈,吹进寝衣的敞口,轻轻柔柔地触过。 皎月纱帐不知何时悄然落下。 容钦的手臂结实有力,又只穿了薄薄的玄黑寝衣,闭目便能听见对方沉重的心跳声。 大概是跟先前包|养他时的心境不同,素来冷面的女王大人竟然脸红了,小脸埋在他的 膛口,谨记古人的教导,敌不动,我不动。 天帝圈住她纤细的身子,忽然道,“还听说过什么跟孤有关的事?” 朱玲珑 惑地抬起头,望向他。 “你对孤有意见。” 她的眸光微闪,好像是心虚了。 容钦仿佛在开导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当你坐上高位,少不得有嫉恨抹黑者,与其让你听旁人 说,不如孤亲自讲给你听。” “那我问什么,你都会回答吗?”朱玲珑试探着。 “嗯。”天帝很耐心。 “那……我只是听说,事情发生的时候,我爹都还没跟我娘成亲。”朱玲珑也想缓解下暧昧的气氛,结果却让它变得更尴尬了,“你是杀了你弟弟、姐姐、天后才继位的。” 容钦抿了抿 ,他倒不怕朱玲珑问这个,但没料到到她问得这般直白,还这么天真无 ,一点都不像朱大胆那样老 巨猾的猪教出来的孙女,“朱玲珑,你那会还没生出来,难道没听你外公、外婆说过吗?” 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