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这边刚转身,忽然就听到河中传来了一道惊慌的叫喊声。 “啊!有……有水鬼!” 一名年轻的男人“扑通”一声扑倒在了水中,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你怎么了?” “水鬼?哪儿有水鬼!” 人群中一时惊惶起来,有胆小的往岸上跑,也有几人上前将那男人扶起来。 “一只手……那里有一只手!”那男人脸上全是泥水,看着前方一堆水草,语气颤栗地道:“就、就藏在那里!” 他身边一个高壮的男人闻言不以为意地道:“青天白里,何况咱们这么多人,即便真有水鬼又岂敢冒头?你定是眼花了。” 有几个人也出声附和。 “不,是真的!不信你们去看看!” 几名男人互视一眼,便都上了前去。 其中一人弯将水面的水草拨开捞起—— 很快,男人就发觉了不对劲。 他有些怔怔地看着手里掺在水草中的一缕乌黑的头发…… 再往下看,竟隐隐见得真有一只腐烂浮肿的手现入视线! “啊!” 那人手一抖,迟迟惊叫出声。 其余几人也看到了,亦是脸大变。 “真的有……鬼!” 众人连忙都围上来。 在张秋池的授意之下,棉花即刻上前。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注视之下,棉花从水中捞出了一具尸体—— “不是鬼,是尸身……”一群人既是惊骇,又有猎奇的眼神投来。 那是一具女尸。 尸身已经辨不清原本的模样,可却仍能看得出那尸体几乎全身赤,没有半片衣物遮掩。 四肢皆被绑上了重重的石块…… “这必然不会是投河自尽的……” “是啊……是有人杀人沉尸!” 人群中议论不断。 到底事出突然,饶是自认见多识广的阿荔,一时也不陷入了惊骇之中,还能走到马车前向张眉寿禀明详细,已是她作为一个合格的大丫鬟最后的坚持了。 张眉寿很快下了马车。 “姑、姑娘……您还是别看的好。” 阿荔劝说的话刚出口,却见自家姑娘已经上了前去,因此只能快步跟上。 张眉寿手中拿着一件披风,来到人群前时,却见自家兄长正将外袍下,弯身覆在了那具女尸的身上。 马车帘随风拂起,掀开一角,车内的姑娘下意识地向外看去。 这一幕,刚巧就落在了刘清锦眼中。 “父亲……河边似乎出事了。”她回过神来,连忙讲道。 刘健即刻透过车窗往外看。 “停车!” 他正吩咐车夫,刘夫人察觉到不对,这一次并没有阻止。 刘健下了马车,带着仆人上前察看情况。 仆人很快折回来向刘夫人禀道:“夫人,河里被捞上来一具女尸,似乎是被人谋害的……” 刘夫人不掩口惊呼,而后下意识地念了句:“阿弥陀佛,观音菩萨在上……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可真是造孽啊……” 刘清锦受惊之余,却忍不住壮着胆子朝车外看过去。 原来他去衣袍,是为了替那女尸遮盖。 刘夫人已吩咐车夫继续赶路。 她平生心肠软胆子小,最是见不得这等可怜可怕之事的,还是先回寺里替女儿寻回荷包为好。 刘清锦垂着头,目光闪动着。 咳,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始于颜值,忠于人品吧。 折身回来的刘大人看着马车驶远,意识到自己被夫人丢下了,急得直叹气。 好在张家的马车还在,经了张眉寿同意之后,刘健立即让仆人赶回城中,将此事禀明了京城府尹程然。 事关人命大案,程然不敢耽搁,亲自带人赶往了物水河。 而待他赶到时,得见眼前情形,却是脸大变。 不是说,发现了一具女尸吗? 这又是怎么回事? 第292章 趁早去死吧 程然看着面前整整五具尸体,深深地震惊了。 五具尸体全都是女尸,呈现不同程度的腐烂,有的已经出了森森白骨。 相同的是,尸身四肢都绑着石块。 且其中只有一具身上仍穿着衣裙,其余皆是身无寸缕——有张秋池先前的表率在,在场好些男人都自发去了外衣,替尸身遮盖住了身体。 程然面肃然沉重。 死者皆是女子,且皆被沉尸于此,绝不会是偶然。 且十有八九……这些女子生前皆遭受了亵渎和侮辱。 那么,凶手定是惯犯。 且极有可能还在继续行凶。 想到此处,程然危机倍增,不敢有片刻怠慢,当即命衙役官差继续在河中搜找深挖,又暗中吩咐手下召集附近的农户前去府衙接受问话。 依照规矩,又召了张秋池等人上前询问具体经过。 毕竟此处正是水草横生的河段,又皆是淤泥,即便是路过净手取水也不会选在此处。 且从河岸来看,河水未近干涸之前,此处河岸与河面的角度极为陡峭,显然平也不会有人会轻易靠近。 想来,这也是凶手选择抛尸于此的原因之一。 一群人唯恐自己惹上嫌疑一般,七嘴八舌地说着事情经过,皆将起因当场指明,道是受了张秋池所雇,才会下河。 程然看向张秋池。 张秋池并未否认,如实将事实道出。 程然听得眼神微动。 为了一颗珍珠,雇了这么些人,即便找不到,每人也可得一两银子…… 这般阔绰,未免少见。 而在办案的过程中,任何“少见”,皆可当作异样来看待。 虽然这个“异样”的作用可能只是将这些命案大白于人前。 但出于谨慎,他仍要印证—— “不知公子贵姓?家住何处?”程然目含审视地询问着。 张秋池坦然答道:“小人姓张,家住京中小时雍坊。” 程然听得讶然。 “小时雍坊张家?”他忍不住问道:“国子监监生张峦,是你何人?” “正是小人的父亲。” 程然出恍然的神来。 怪不得出手这般大方,原来竟是品行端正钱又多、号称扶起受伤老人毫无顾忌的张监生家的孩子…… 那么,那马车里坐着的、丢了绣鞋上的珍珠的姑娘,想来就是张监生的女儿了。 他后来曾着人打听过,张监生之宋氏,乃是江南富商之女。 程然点了点头,心中再无疑问。 这样的人家,每人一两银子,都算得上低调行事了…… 好了,他没有别的话要问了。 “大人,又发现一具尸体!” 衙役的声音传入耳中。 这具尸体已深陷河底淤泥内,空剩下了一副白骨。 仵作上前验看罢,向程然禀道:“大人,也是女尸。” 程然目光愈沉。 “在附近挖渠将河水引干……再继续深挖。” 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