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是跟皇上求情的,怎么反倒成了皇上在步步紧? “不是朕不帮他,而是如今朝中对宁家已是怨声载道,朕亦无可奈何——尤其是定国公府之事,朕若执意包庇,岂不要伤了忠正之臣的心?” 昭丰帝越说越严重:“此事若只是宁家老四一个人扛下还且罢了,他若再不知悔悟,只怕还要将整个宁家再牵扯进去。” 宁贵妃听得胆战心惊,忽然想起了兄长的死。 当年兄长一人被祭天,宁家门皆受牵连打击。 那样灰暗的子,是她一点点带着宁家才走出来不久,至今一想还觉得无法息。 也是那件事,让她明白了,帝王之心不可能永远只偏向她一个人。 “妃,此事你便不必心了,且回去歇着吧。” 昭丰帝边说,边继续翻看奏折。 宁贵妃被他翻得心烦意,直想将他的手给打掉——仿佛那奏折多翻一本,宁家的罪名又会多加一项。 什么叫她不必心,她怎么可能不心。 宁贵妃心事重重地离开了乾清。 昭丰帝则长长舒了口气。 果然啊,这事情不能拖,凡事先下手为强总没有错。 且让他瞧瞧妃这一回究竟能不能听懂人话吧。 对待这些凡尘俗事,他只求一个得过且过,只要他不被烦死,妃不被死,二人能一同成仙就好。 当,长便有消息送到了宁家。 宁夫人看罢,双手抖了抖。 第377章 上门赔罪 她本是让人给贵妃传信,求贵妃帮风儿在皇上面前求情,可贵妃……怎么反过来让她去定国公府赔罪! 这行为,哪里像是贵妃的作风? 莫不是……跟着皇上吃多了丹药不成! “娘娘这是何意?”宁夫人不敢置信地向送信的娥问道:“如此一来,岂不等同是替风儿认罪了吗?” 这罪若是认下来,可不是足反省几便能揭过的! “娘娘说了,既是做了,自然该认。”娥答得没有迟疑。 宁夫人眼神更是大变。 娘娘竟是当真打算让风儿认罪! 这……这可如何得了! 她可就这么一个儿子…… 换作旁的官员,等过了风头兴许还有复用的可能。 可她家儿子,一无所长,能混到这个位置上靠得完全不是自己的实力——如此之下,一旦过了衙门留了伤人的案底,这辈子恐怕就毁了! “宁四爷此番开罪了定国公府,伤了定国公府表姑娘之事,引发如此轩然大波,是不下来了,娘娘也无力再保。” 娥语气透着一丝冷然:“且因此事,宁四爷嫖娼之事亦被御史弹劾,更有滋事伤人,擅离职守,当值不力等罪——这些罪名,随便定下一个,皆足以罢官入狱,若当真清算起来,少说也是放之罪。” 宁夫人便是听不懂她的话,却也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门道来。 这娥语气如此不善,也可看出贵妃的态度。 “且不说再行深挖,宁四爷身上未必没有人命官司。”娥最后讲道:“贵妃这般,亦是为了保全四爷,保全夫人,还盼夫人能够体谅。” 宁夫人暗暗咬牙。 这女话里话外,无不带着威慑与敲打。 保全风儿,保全她…… 老大老二老三,哪个手上又会是干干净净的,贵妃如今这般谨小慎微,无非是怕若定国公府此事不能平息,再牵扯出其它的麻烦来。 于是,便只能将风儿推出去,以平众怒。 宁夫人心苦楚。 以往老爷在时,她便是处处埋怨,却也从不曾受过这般委屈。 老爷不在了,果然就连贵妃待他们母子二人,也与往常不能相提并论了。 此事若换成老大和老二,贵妃未必能做到这般狠心。 她便知道,当初她带着风儿过门,使得宁家名声再度藉,多少是惹了贵妃嫌恶的。 有些人便是如此,那些败坏名声的事情只管她一人做尽,但凡在她掌控之外,别人上一星半点都是过错。 宁夫人心中愤恨不,却也清楚自己本没有不从的余地。 次早,她便亲自携礼,前往定国公府赔罪。 门房听她报明身份之后,却是脸一沉,立即将两扇大门一闭。 宁夫人愣了愣。 定国公府怎也会养有这般刁奴? 若换作往常,她啐上一口,转身离去且罢,可今她得了宁贵妃的示意,却哪里敢轻易回去。 她唯有脸沉沉地让丫鬟再去上前敲门。 丫鬟直敲了一刻钟余,那两扇厚重的朱漆大门却动也未动。 反而招来了许多人的侧目与议论。 宁夫人素来自视极高,何时被人这般看待过,一时脸红白加,只觉得遭受了奇大辱。 于是,便在心里将徐氏母女二人狠狠地咒骂了一番。 若不是因为徐氏这个祸害,她与风儿岂会有今光景! “我家夫人带礼上门,诚心来见,定国公府便是这般待客的吗?”见围观者愈多,宁夫人的丫鬟冲着大门喊道。 偏是此时,那大门忽然被从里面打开了来。 宁夫人脸稍缓,还未来得及看清出来的是何人之时,只见一盆水冲着自己泼了过来。 不偏不倚,整整一盆浑水,尽数泼到了她的身上,使她从头到脚。 宁夫人惊叫出声。 “夫人!”丫鬟慌极气极,正要理论时,却也被泼了身。 “你们……岂有此理!” 寒料峭,宁夫人不知是冷还是气,声音抖得厉害。 偏偏那几名身强体壮的婆子像是没听到似得,个个举着扫帚扫起地来,泥水飞溅,让宁夫人连连后退。 清晨洒扫,再正常不过。 宁夫人气得咬牙,听着四下传来的窃笑声,面子上到底没撑住,带着丫鬟婆子狈地离去了。 此事便是传到贵妃耳中,贵妃也不能怨她不尽心……实在是定国公府欺人太甚! 呵,不对,贵妃让她上门,怕就是存心让定国公府羞辱解气用的吧! “二姑娘,人已经走了。”一名婆子饶回院内,对躲在门后偷看的徐婉兮轻声禀道。 徐婉兮轻哼了一声。 泼水且是轻的,若不是怕惹出麻烦来,她都想扔上百八十把刀子过去,最好是将她们扎成刺猬才好! 即便没有婧儿之事,单是想到姑姑生产当夜,那老虔婆一句“自然是保小”,她就恨不能将对方大卸八块。 莲姑叹了口气。 “姑娘这般擅自做主,待会儿怕是要挨骂了。” 徐婉兮不以为意,转身离去:“别说是挨骂,便是罚跪,我也乐意。” 咳,再者说了,上次她与二哥打赌,二哥输了,可是答应了要替她背三次黑锅的。 她才只用了一次,还有两次呢。 她徐婉兮行事,可是极周全的。 蓁蓁教过她——不管做什么,都要事先想好退路。 刚从徐氏院中出来的徐永宁打了两个嚏。 为什么他有一种不好的预? 果然,他这厢还未来得及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就被“请”去了祖母那里,且在那里看到了一脸暗示的二妹。 哦,懂了。 来活儿了。 再然后,他就跪在了祠堂中。 徐永宁表示很淡定。 呵呵,家常便饭而已。 待下人将祠堂的门一关,他便倒头睡了下去。 睡到一半,忽听得门被推开的声音,徐永宁立即坐起身跪好。 徐婉兮带着丫鬟走了进来。 两个丫鬟,一个提着食盒,一个抱着枕薄被。 徐永宁内心有些动。 愿赌服输,公事公办,可此外,尚有人情在。 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