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去跟两个弟弟一说,把谢建军和谢建中也给带上了。 没想到这个踢帕斯不算分,玩钱,只不过玩得不大,跟一次才一分钱。 他们这次期末考得好,王贵芝一家给了一块钱零花钱,他实在手 ,就跟着玩儿了两把。 也不知道是不是新手运气好,他连赢好几把,居然赚了一 多。 后来几天虽然有输有赢,但还是赢的多,一块钱的本金已经翻了两番。 他越发上瘾,谢建军几次提醒都没往心里去。结果就在昨天,孙国富在家请客吃饭,他和谢建中跟着喝了不少酒,等醒来的时候啥也不记得,却欠了一百块钱的外债。 一百块,已经是很多城里工人将近三个月的工资,更别提他们农村赚钱有多不容易。 谢建华捏紧拳,“就算我们输了,一分钱跟一把,一晚上也不可能输一百。” “一百?” 孙雷和马伟都惊了。 马伟昨天晚上没去, 本不知道孙国富几人下套坑谢家兄弟。 孙雷则是酒量不好,早早就躺炕上睡觉去了,到现在脑袋还有点 糊。 孙雷突然觉得浑身都疼,赶忙拉了拉孙国富,“哥,这里面是不是有啥误会?” 马伟更是拿出酒招待几人落座,“正好我这儿准备请哥几个吃饭,既然赶上了那都是客。来来来,咱们坐下来边喝边说,管他啥事儿,说开了就好了。” “也没啥好说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孙国富大喇喇往炕上一坐。 张虎更是不屑地瞥了对面三人一眼,“赖账算个啥玩意儿,有种你们 回来啊。。” 孙雷瞧顾涵江脸 不好,身上更疼,“张虎你少说两句。” 马伟也有些打怵,赶紧给顾涵江倒了杯白酒,堆起一脸笑,“顾哥坐,咱们有话好好说。” 顾涵江一语不发,接过来仰头全干了。 这下,在场众人都愣了。 那可是六十度的散白,平常喝上一杯都得找不着北,何况一口闷。 屋寂静中,只余少年滚动漂亮的喉结 咽酒 的声音。 好一会儿,马伟才干巴巴笑了声,“顾哥好酒量,好酒量。” 顾涵江看都没看他,只把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搁,扬 笑了。 “我现在就帮他们 回来,你们敢吗?” 谢苗推开门的时候,刚好看到少年这犀利冰冷又挑衅意味十足的笑。 她一怔,“你怎么在这里?” 少女清脆的嗓音带着难掩的意外,立即将屋内所有人的视线都 引过来。 原本愣愣看着顾涵江的谢建华和谢建中瞬间怂了,低着头活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姐。” 顾涵江见到谢苗却一顿,“你怎么来了?” “我过来找建华和建中。” 谢苗走进来,面无表情看了眼两个弟弟,“不回家跑这儿来干嘛?” 谢建华谢建中不敢作答,心虚地看了顾涵江一眼。 谢苗就带着点狐疑,又问了顾涵江一遍:“你怎么也在这儿?” 赵刚可没说打架的人里面还有顾涵江。至于赌博,这人更不像会参与的。 “路上碰到,就跟着来了。” 顾涵江发现好几个人都盯着谢苗瞧,眼一沉,“到底敢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张虎立即道。 孙国富也缓缓收回视线,“我们没啥不敢的,就怕你输不起。” 他们都是踢帕斯的老手,可不会怕这么个生瓜蛋子。 何况这人刚喝了一整杯白酒,一会儿酒劲儿上来,能不能看清楚牌都不好说。 顾涵江听了,就从军大衣的内兜里,掏出几张大团结丢在了桌上。 谢苗一见,忙低声问他:“你要干嘛?” “没事儿,解决点小麻烦。” 顾涵江说着,回手捏了捏她指尖。 这是两人间从未有过的亲昵动作,谢苗一愣, 觉冰冷的指尖突然有些烫。 孙国富和张虎、程大川却看着那几张大团结,眼睛里渐渐冒出绿光。 他们下套坑谢家兄弟,就是因为年底谢家会杀猪,有钱。而谢卫民是河东大队大队书记,为了不让他们到处嚷嚷他儿子耍钱欠了一 股债,也会给这个钱。 可没想到这个半路杀出来管闲事的小子,出手就是几十块,眼都不眨。 不等其他人反对,他们忙在炕上清出来一块地方,放上垫子掏出扑克,“玩小的没意思,咱们最少一 跟一把。” 谢苗看着,再联想进门时听到的话,立马明白过来顾涵江想要做什么。 “不行!” 她刚要出声阻拦,衣摆被人轻轻拽了下。 “姐。”谢建华和谢建中 脸乞求,看那表情,竟像是要哭了。 谢苗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 ,眉眼一厉,“你们干什么了?” “我、我们也没干啥。” 两兄弟不敢看她的眼睛,吭吭哧哧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 谢苗听完,气得半天没 匀气,“你们行啊,这种祸都敢闯了,你们当钱是大风刮来的?” 她说着,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张欠条你们看了吗?上面写没写欠钱的原因?” 虽然大家私底下打牌玩钱一般没人管,但要是有人举报,派出所还是会抓的。 如果欠条是打牌欠的,赌博本身就违法,那个欠条自然不具备任何法律效力。 谢家兄弟俩当时太愤怒了, 本没仔细看欠条,一下子被问住。 谢苗见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欠条是不是真的都没仔细看,你们还能再缺心眼点吗?” 她这边正说着,那边顾涵江冷冷淡淡的声音突然响起,“我赢了。” 孙国富几人都有些不可置信,但想想他可能是走了狗屎运牌好,还是老老实实给了钱。 可接下来第二局、第三局…… 顾涵江一点不像是刚喝了一杯白酒的人,手边的大团结一张没少,反而他们兜里的钱没剩多少了。 程大川就是孙国富一个小跟班, 本没多少胆量,见此赶忙站起身,“没钱了不玩了。” “没钱可以打欠条。”顾涵江淡淡瞥了他一眼。 程大川一噎,朝孙国富望去,“孙哥。” 孙国富面 沉,“坐下。” 程大川只好不情不愿坐下,继续打。 又半个多小时过去,顾涵江依旧眼神清明,孙国富和张虎手里却没什么钱了。 顾涵江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在扑克牌上,“欠条给我,今天到此为止。” 孙国富看看他手边那一小堆钱,再想想欠条上明晃晃写着的一百块,咬牙,“继续。” 大概是太上火,他只觉得口干舌燥,“大伟,你家有水吗?” “有。”已经看得一脸麻木的马伟给他倒了杯白开水。 顾涵江见了动作一顿,转头望向谢苗,“我也想喝水。” 不等谢苗动作,谢建华已经狗腿地给他倒了一杯,“涵江哥你喝。” 这可是救命恩人,打牌又这么厉害,叫句哥也不亏。 顾涵江见此却抿抿嘴,不太高兴的样子。 不过也没人注意他高不高兴,张虎烦躁地 了把短短的寸头,催促:‘’你到底还打不打了? 顾涵江没说话,垂眸抿了几口水,继续摸牌。 时间在顾涵江淡定如常、孙国富那边越来越坐立难安中又推进了一个小时,顾涵江突然扣了牌,平静道:“一百了。” “啥意思?”张虎不明所以。 “你欠我三十三块五,他欠我四十一块二,他欠我二十五块七,已经一百了。” 顾涵江伸出好看的手,“拿来吧。” 程大川输得最多,这会儿已经有些慌了,“孙哥,要不给他吧。” 孙国富没说话。 他从十二三岁就开始玩牌,到现在十年了,还从没输得这么惨过。 张虎憋了一下午了,突然把扑克往顾涵江脸上一摔,“就他妈不给你你能咋地?” 却没想顾涵江居然反应那样快。 他侧头躲过那几张扑克牌,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掐住张虎脖子将他按在了炕上,“你再说一遍。”声音冰冷眼神暴 ,吓得张虎当时脑子就是一空。 “你干嘛?”孙国富见了要 袖子。 谢家三兄弟毫不示弱,“咋了你还想打仗啊?我们现在人可没比你少。” 孙雷和马伟一见顾涵江那样就怵得慌,赶忙拦住孙国富,“哥,愿赌服输,你就给他吧。” “是啊孙哥,看在老弟的面子上,这事儿就这么算了,行不?” “你们放开!” 孙国富瞪着眼睛,还想再撂两句狠话,旁边突然响起少女淡淡的声音。 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