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以难以看清的速度冲向它的眼,却被大力砸开,擦着树冠摔了出去。 异鬼张开血盆巨口紧随其后地追击,与其陷入恶战。 斗片刻许久,开始力不从心的白鸟越飞越高,冷声道:“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否则你迟早要和它们同样下场。” 异鬼并无半点惧怕,声音似从地狱的深渊中挤出来般扭曲难听:“你杀不掉我——世间——不止你一个死不掉——” 在它说话的刹那光景,身上刚刚被白鸟伤的腐烂皮肤竟然已经开始愈合。 夜空中雪白灵巧的飞影因此而不愿恋战,转身远离了这只催命鬼。 —— 与此同时,沈桐儿仍旧徘徊在南陵原内,当然不知道“小白”在山里的遭遇。 她正在为白发生的怪事苦恼,想不明白那只异鬼究竟在黄府鬼鬼祟祟做些什么,跳进水里后又逃向了哪里。 左思右想不可能有结果,倒不如趁着夜付诸些行动来得有用。 打定主意、吃肚子的小姑娘再度来到异鬼入水的河边,懒洋洋地伸了个懒,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跳了进去。 她生长于四面环海的孤岛上,水自然超群。 但不知这河的深浅,潜入时仍旧怀着无数个小心,皱紧了眉头不敢浪费须臾时光。 虽然水面上永远斑驳明亮如白昼,但水面之下却只有纯粹的暗和不符常理的冷。 沈桐儿闭着气努力往下沉去,原本以为自己必须摸黑,没想戴在头上的美丽白羽却光明闪闪,照亮了周围的混沌。 她忙抓下它,滑动着细胳膊细腿继续朝夜锦河底探去。 这等岸边建筑着城镇的水域定然是不怎么干净的,但沈桐儿仍未料到:当她终于游到尽头时,却用羽光照出一个头盖骨。 不、不是一个,而是……无数个…… 沈桐儿憋住惊恐之心不让自己息,瞪着眼睛朝前摸索,手中翻出的尸骨连连,真不晓得河里到底沉过多少死人。 绝大部分骨头已破碎成残渣,残留着锋利的牙印。 由此可以想象,被吃掉的那刻,死者之躯到底多么支离破碎。 她正漂浮着研究时,意外地有朦胧红光从远处缓缓靠近。 猛抬头的沈桐儿望见只从未见过的庞然异鬼,身黑在河底飘飘,而且头上长着三张脸、裂着三张巨口,大腹便便如鼓,四肢却细长尖利,简直像用稀碎的烂拼凑而成,看起来可怕极了。 同一刹那,往城里游动的异鬼也发现红衣小姑娘的身影,瞬间弹跃过来挥手横砍。 沈桐儿受惊之余难免呛了水,非常想要努力躲避,却被水浪冲得七荤八素。 如若在岸上尚可一战,可本不用呼的异鬼在河底杀她简直易如反掌。 慌张不已的沈桐儿手脚并用地往上游,心跳到快要跑出喉咙。 异鬼闷闷地冷笑,忽然张口用力水。 刚游出几丈的沈桐儿立刻被河拽了回去。 她捂住因呛水而灼痛的的口鼻,以为自己死定的刹那,恍惚发现另外一只异鬼从水面潜下,用带伤的前肢二话不说地砍向三脸异鬼,正是白在黄府逃跑的那个! 这……异鬼之间怎么还互相厮杀上了? 侥幸被遗忘的沈桐儿晕头转向,本顾不得谁死谁活,立马扑腾着往岸上逃。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未等她游走多远,三脸异鬼就将拦路鬼狠摔出去,重重撞到桐儿后背。 本没什么斤两的小丫头无可挣扎地飞漂极远,直到冲破河下陈旧的铁网才减缓速度,此时她已入太多河水,在觉身体剧痛、喉口发甜的同时,就被夜锦河天旋地转地顺着铁网后的暗道卷走了! ——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四处都是不为人知的秘密。 险些被淹死的沈桐儿在离之间回复丝丝神智,却怎么也呼不上来。 温柔的女声伏在在她耳畔焦急叫道:“沈姑娘!你快醒醒!” 沈桐儿的小脸虚弱地歪倒,嘴苍白无。 眼担忧的妙龄女子深叹了口气,全然不知如何是好,恍惚听到头顶的树冠飒飒作响,茫抬头的同时,立刻被盯着自己的致白鸟吓得摔坐在地上:“是你……你果然活了!难怪刚刚它没再追我!” 白鸟舒展了下翅膀,走到树梢上稍微靠近了些。 女子更是害怕,一幅六神无主的模样。 这反应半点不奇怪,无论对方多么漂亮可,只要知道它随时都会把自己当作食物撕碎,强烈的危机就会制造出恐惧的暗影。 可白鸟却显得比平时温柔许多,低下头道:“你不该留在南陵原,别处有的是人可以吃。” 女子哽咽说:“可我的孩子在这里……” 白鸟沉默片刻,忍着饥饿发了难得的善心:“你走吧,我会救她的。” 女子不放心地瞥了眼半死不活的沈桐儿,暗思自己并没有本事硬碰硬,终而还是点点头,转身潜入了暗不见底的夜锦河中。 等到四下再无打扰,白鸟才翩然降落,叼着小姑娘拖了两步,又凑近受她微弱的鼻息,不头痛叹气。 微微的萤光照过夜。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