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这话刻在长长的家书后,便打开窗晃了晃手心里沉默的铃铛。 未想食腐鸦未出现, 白鸟却睁开黑宝石般的眼眸,化作如玉公子坐于桌边, 带着倦意叹息。 “噫——娘说这铃铛的声音只有鸟禽能听见, 原来是真的呀。”沈桐儿叹着朝外张望:“我的信使怎么不来, 难道被坏人捉住了?” 苏晟依然没有睡够,垂下羽睫困顿不吭声。 沈桐儿大步跳到他面前质问:“是不是因为惧怕你而不敢来了?” “随意用那种弱小的东西传信,很容易就被有心人捉住,这黄府内外眼线众多,岂不是自投罗网?”苏晟终于开了尊口,抬头质疑她:“真不晓得你是怎样一路平安无事到达这里的。” “那怎么办呀,距离上次给娘写信过去很多天,再不传消息她会担心的。”沈桐儿郁闷:“想起来我就辗转反侧。” 苏晟抬袖:“拿来。” 沈桐儿疑惑:“嗯?” 苏晟道:“我去郊外帮你给传信鸟,你在这等着便是。” “它们只听我的话,你找不到的。”沈桐儿很得意地拍了拍口。 苏晟挑眉:“不信我?” 沈桐儿自知没有小白本事大,犹豫片刻还是选择听从:“那、那你快去快回,别耽误了去见鹿笙。” 苏晟瞧向窗外光:“还早得很,安心。” 听到这话沈桐儿才把信到他手上,又嘱咐道:“不许偷看!” “注意安全。”苏晟将信藏于袖中,留下个很好看的笑容,便端着手款步离开了这间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的厢房。 —— 正当午,灿烂的光洒在茫茫云海之上,是何其壮观的美景。 苏晟始终记得自己第一次在这世界自由翱翔的那天,连着在晴空之下翻了无数个圈,换来她开心的动人笑声。 许多许多年过去了,此刻受着风呼啸而过的动静,竟仿佛那笑声仍在心头。 —— 被低估的滋味对寻常人而言不怎么舒服,但也算难得的轻松自由。 苏晟所在乎的一切都已消失殆尽,自然不会希望证明自己。 他忍着身体的虚弱翱翔过数千里山河,终于在申时赶到了桐儿口中心心念念的小岛——那个尚且天真的姑娘一定想不到,不考虑她对速度的承受能力,回家竟是如此容易的事情。 虽然芳菲岛四周雾弥漫,但比谁都识这里的苏晟当然视之于无物。 他冲破云层落到岛中央已然斑驳的楼阁上,缓缓地化为人形,望向池边静坐的穆惜云。 上次见这女人,她还意气风发、不知天高地厚,如今却已至残酷慕年。 苏晟跃到穆惜云身边,望向那遮住半张脸的眼罩。 虽然他动作极轻,却还是引起了她的警觉。 “谁?”穆惜云仓皇站起身,试探问道:“桐儿吗?” “希望你还记得我的声音。”苏晟淡漠开口。 原本是平凡无奇的一句话,却惹得穆惜云身子一震,瞬间扑跪在地上说:“……你、你终于还是活过来了!” “我本来就死不掉。”苏晟出冷笑,单膝蹲在她面前,将袖里的信到她的手里:“这是桐儿给你的。” 女儿的名字起穆惜云的勇气,瞬间揪住苏晟的胳膊道:“桐儿在哪,你把她怎么了,你不要伤害桐儿!” “我为何要伤害她?怎么,子过糊涂了吗!”苏晟不耐烦地一把甩开这女人:“桐儿本来就属于我,是你们把她从我身边抢走的!如今我只不过把她找回来而已!” 穆惜云的眼泪濡了真丝罩子,最后从消瘦的面颊旁缓缓坠落,她喃喃自语道:“也好,也好……反正我大限已到,后再也无法照顾她,有你在,总比剩她一个人强……” 恃强凌弱不是苏晟屑于做的事情,虽然旧恨难消,但眼前的女人毕竟将要入土,更何况她辛辛苦苦把沈桐儿养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故而道:“我来不是为了多加威胁,只是想告诉你不该说的天机不要挂在嘴边,即便是对桐儿,和她讲太多无非是引她不快乐而已,如果可能,我会尽快带她回来为你送终,到时候我们就如作陌路人吧。” 穆惜云紧紧地握着宝贝女儿的信函,再也不见当年玉京首席御鬼师的霸气风采,啜泣着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桐儿到底从哪里来……” “重要吗,你只当她是你的孩子不就好了?”苏晟淡声反问。 穆惜云咬住嘴,之后出勉为其难的苦笑。 —— 仍在南陵原的沈桐儿当然做梦也想不到家中变故。 她左等右等没见到苏晟身影,眼瞧着鹿家的守卫来催了,只好一步三回头地朝暂停营业的云座走去。 幸而未来得及踏入大门,那悉的素净身影便翩然从房檐上落了下来。 沈桐儿顿时高兴而笑:“小白!我还以为你跑丢了呢!” 苏晟匆匆而归,面苍白脆弱如纸,抬袖轻咳后微笑:“不是没迟吗?” “你怎么啦?不舒服吗?”沈桐儿脸担忧。 苏晟环顾下周围虎视眈眈的鹿家人,劝道:“先进去再说。” —— 两排身高与模样都别无二致的美女展着两排灯,早已守候在酒楼之上的大堂中。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