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艾低头看去,竟是一只玉虎。 “你们自己说吧,我可不管你们的事了!”溯英一副十分烦恼的语气,说完便径自跑开。 姜艾抬头,正要叮嘱她不要 跑,眼前便是一暗,一片 影将她笼罩起来。 姜艾转身便要走, 上霎时 上一只手臂,将她拖了回去。紧接着身体一转,下一瞬便被 在了一株 壮厚重的树干上。 “还没消气?”黑熊低头望着她,嗓音中有不易察觉的讨好。那 哭得那么凶,将他赶走,不许他再过去,都这么久了,怎么还生气呢? 姜艾皱眉斥道:“你放开我,这里可是相府!” “没人会来这里。”这样说着,手上的力道却松了不少。姜艾趁机推开他,摊开掌心,要将那只玉虎还给他,手指却被他一点一点合上,“你拿着。” “为什么?”姜艾终于看了他一眼。正是因为这只玉虎,才闹出这么多事情来,这样重要的东西,为何又要 给她? “拿着就是,不要问。”黑熊抬手捏着她的下巴,想要吻下去,却被姜艾猛地推开了。 他没敢抵抗,顺势后退,捂着 口装痛。姜艾理都不理,绕过他便要回去。 “好艾艾,你打我几下,消消气,嗯?”黑熊没皮没脸跟上来,小意哄着,却见她脚步忽然一顿,整个人僵住。 他随之停下,抬眼,顺着她愣愣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不远处,一身蓝 锦衣的萧嘉宥不知何时出现,呆立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黑熊:哦吼~ 第64章 64 那 一别, 已经数 未曾见过面。 再次见到萧嘉宥, 姜艾是欣喜的,看到他身上的颓废之气终于少了一些,眼中有了光彩, 糟糟的胡茬和头发用心打理过, 着一身天蓝 锦袍, 便又是从前干净清 的少年模样。 只是她没料到, 会被他看到那样一幕。 震惊、怀疑、难以置信……短短刹那他眼中闪过许多情绪,姜艾每看一分,心中难过便更多一分。 他们彼此对望着,中间不过五丈之远,却仿佛隔着一条不可跨越的长河。 萧嘉宥的手都是抖的。 他知道她曾被土匪玷污, 那又怎样!那是他的艾艾啊, 因为那作 人的命运, 因为他的无能,承受那么多苦痛折磨, 他心疼都不来及。她说配不上他, 萧嘉宥一刻都没有这样想过, 即便那 被她当面拒绝, 他也从未想过就此放手。 艾艾还活着, 他才像找回了自己的灵魂,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他什么都不在乎,只想静静守护着她,等待有朝一 她忘记那些伤痛, 等待她愿意重新接纳他。他们可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到从前的样子。 可是为什么,她与那个土匪在这里私会?为什么在她眼里,他看不到一点恨意?为什么他连一 手指都不敢碰、唯恐唐突了的姑娘,可以被别人那般肆无忌惮地对待? 为什么那个人唤她艾艾,为什么可以用那样的语气同她说话? 为什么她不恨他? 为什么跟他那般亲密…… 他不愿去想那一种可能 ,刚刚冒出一个年头便竭力 了下去。但怀疑的种子却埋藏在那里,迅速地生 发芽。心脏像被利刃剜掉了一块, 疼,萧嘉宥想要走上前,将她带走,脚步却沉重得 本迈不起来。 “艾艾,你跟他……” “嘉宥……”姜艾张了张口,却无言以对。 萧嘉宥不甘心,想要从她口中听到想要的答案,然而看到她脸上真切的愧疚,心一点一点凉了下来。“你跟他……”他嗓子干涩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十分艰难:“你 他?” 最后三个字,声线都在颤抖。 “对不起,我……”姜艾无法对他说谎,真相却更难以启齿。外面的人怎样评价都无所谓,不知廉 也好,残花败柳也罢,都不如此刻站在嘉宥面前来得难堪。她 上了那个,亲手毁掉了她和嘉宥的姻缘、毁了她的人生的人,多么讽刺,多么匪夷所思。 她的默认,令萧嘉宥的心坠入谷底,却令黑熊无法克制地心生 喜。无可否认,在听到她对前未婚夫承认对他的 情时,他是得意的,但此刻的状况却并非他乐于看到。黑熊上前一步,挡在了姜艾身前,低声道:“你先回去。” 姜艾心里像 了千斤重的石块,又堵又闷。她摇了摇头:“你走吧,我想和嘉宥说句话。” 黑熊的脸 立刻沉下来,声音也冷了:“回去。” 话音刚落,便觉身后疾风袭来。 “别碰她!”萧嘉宥萧嘉宥情绪几近崩溃,带着深重的仇恨怒吼。 刹那间肌 紧绷起来,周身迸发劲气,黑熊迅疾伸手,将姜艾推至身后,与此同时反手挡住了攻来的拳头,紧接着钢铁般的手腕一转,将萧嘉宥的手臂反拧一圈,轻易便将人 制住。 “你别伤他!”姜艾立刻喊道。 黑熊面 冷鸷,并未松手。 萧嘉宥目呲 裂地瞪着他,像一只被 到穷途末路的小兽,声嘶力竭地嘶吼着:“萧正,你这个禽兽!你凭什么!你这个罪魁祸首,凭什么得到她,凭什么!我要杀了你——!” “不自量力。”黑熊眉目冷肃,声音丝毫不含温度。 然而经历数月的历练,萧嘉宥的身手已今非昔比,步伐一错身体顺势一转,便化解了他的 锢。黑熊的下一招紧随而来,萧嘉宥连忙伸手格挡,眨眼间两人 斗起来。但长进许多的萧嘉宥,依然不是黑熊的对手,不过数招便落了下风,被掼出去,后背狠狠砸在墙上。黑熊欺身而上,扬起了拳头。 “住手!”姜艾焦急不已,冲上来扯住黑熊的衣襟,祈求道:“别打了。” 黑熊短暂地一滞,回头看她一眼,收了攻势。电光火石之间,萧嘉宥看着玄 衣摆上那只纤细的手,霎时被妒火烧红了眼,大吼一声,挥拳砸来。 黑熊左脸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往后倒退一步,姜艾被带的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手掌在地上蹭了一下,火辣辣地疼。 “艾艾!”萧嘉宥惊呼一声,仓皇向她跑去。还未到近前,黑熊已经俯身,将人抱了起来。 “摔疼了吗?”他将人拉到坏里,拧着眉头地查看,姜艾从他怀中挣出来:“我没事。” “你放开她!”萧嘉宥咬牙,握紧拳头便要冲上来。 恰在此时,有仓促的脚步声传来,是被姜艾留在外头的采芙,听到不同寻常的动静,慌忙进来。见到三人对峙的姿态一怔,很快敛起惊讶神 ,提醒道:”小姐,宁国公府的两位姑娘往这边过来了。” 姜艾本能地看向剑拔弩张的两人。现下这副状况,若是被人瞧见,指不定会传出什么新的花样来。 黑熊看了萧嘉宥一眼,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都领会了彼此的意图。黑熊纵身一跃,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树影之后;萧嘉宥回过头,复杂地望了姜艾一眼,紧接着追了上去。 姜艾什么都来不及说,两个人便没了踪影。她蹙起眉,目光忧虑。 “小姐……”采芙 言又止。 “回去再同你解释。”姜艾叹了一声。 两句话的功夫,小径尽头一片彩 衣袂闪过,几位姑娘领着各自的丫鬟相伴而来,打头的便是斛蕰溪,及宁国公府上的三姑娘傅欣。 “姜艾,原来是你啊。”斛蕰溪嘴上这样说着,却显然对姜艾出现在这里并不惊讶,向四处张望几眼,故作姿态地问,“方才似乎听到这里有打斗声,你在这里,可曾瞧见是怎么一回事?” “我倒是并未听到什么声音,”所有的情绪都被姜艾妥帖地掩藏起来,一脸平静道,“不如你再四处找一找。” “是吗。”斛蕰溪笑了一笑。方才那眼生的小丫鬟来传话,她便有些奇怪,遣了人偷偷跟过来,听说东澜郡王世子急匆匆赶来花园,便猜到八成与那姜艾有关,是以赶忙带了人过来。没想到竟一个人影都没有。 “哦对了,不是令慈叫你过来的么,怎么不见她人?” “你说姜夫人?”她身旁一身鹅黄华装的傅欣立刻道,“我刚从老夫人那里过来,姜夫人就在那边,从未出来过啊。” 斛蕰溪惊讶状:“哦?”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视线便转到了姜艾身上来。 “我也正奇怪呢,那小丫鬟将我带过来,人却突然跑了。我在这里等了许久,未曾见到家母,正打算回去呢。”姜艾道,“想来是贵府的小丫鬟调皮,拿我打趣呢。” “若真是这般,实在是失礼了。定是新来的小丫鬟不懂规矩,你放心,回来我定好好训教。” 姜艾浅浅一笑:“只是一个玩笑而已,四姑娘不必深究。” 斛蕰溪却微笑摇头:“规矩嘛,还是要立起来的,如此不懂礼数的丫鬟,可是万万不能继续留在我相府的。你们不知道,我爷爷看重的便是名誉二字,凡事有碍相府声名的行为,他绝不会姑息。” 姜艾面 从容,只当听不出她话中含沙 影的暗示。 “我与傅欣正要去赏花,不如你也同我们一起去瞧瞧吧。如今这时节,千 红与文殊兰都看得正好呢。” “不打扰二位的雅兴了。”姜艾浅浅福身,先行离开。 斛蕰溪等人看着她的背影,并未急着走。人影离开视线,傅欣才嗤了一声:“我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姜艾生得有多美,也不过如此嘛。比你真是差远了,真不知昱王殿下怎么想的,竟特意将她们一家调到京城来。” “殿下做事,自有他的道理。”斛蕰溪与她并肩往前,停顿片刻,又揶揄地笑道:“真是的,大家都知道皇上有意将你许给殿下了,这还没过门呢,便吃起醋来了。不过你倒不必太过在意那姜艾,那样的女人,殿下未必看得上眼。” “少拿我打趣!”傅欣面 娇羞,嘴上依然不屑道:“蕴溪,你不必对她那么客气,如此不知检点的人,还是离远些的好。这姜家果真是小地方出身,教养如此不堪,竟放任她四处丢人现眼。我真是想不到,被土匪糟蹋过的脏污身子,竟然有脸出现在相府,真是晦气!听说还与世子纠 不清呢,简直不知廉 。换作是我,早一死了之,省得玷污了家族名声,有辱门楣,叫我国公府抬不起头来……” 话音未落,忽觉背后一阵诡异的 森冷意。傅欣头皮发麻,脚步一顿,狐疑地回过头,却只见一片沙沙晃动的树影。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又迟到了,忙着送小猫去医院,没来得及请假。今天还送红包吧 第65章 65 “云南王和东澜郡王世子大打出手?” 斛蕴溪与傅欣在花园并未看到任何人, 大 无趣, 正要离开时,忽然有丫鬟慌慌张张跑来禀告。两人对视一眼,眼中 出一丝兴味, 莫不是正与那姜艾有关? “在何处?” “回小姐, ”小丫鬟道, “就在咱们府外头, 两人也不知怎么遇上的。” 斛蕴溪挑了挑眉, 继续问道:“情形如何?” “云南王倒是无恙,世子脸上挂了彩, 受了些皮外伤。这会儿正打得难舍难分呢,已经惊动了相爷, 皇上与昱王殿下已经亲自过去了。” 傅欣眼睛亮了一亮, 拉着斛蕴溪的手道:“咱们也去看看?” 斛蕴溪却摇头:“既然皇上与王爷在,咱们怕是不便过去了。”见傅欣不大情愿的样子,婉言劝道, “若是被皇上和王爷知道我们如此 凑热闹, 定会认为我们肤浅不矜持……” “那还是不去了吧。”傅欣立刻绞着帕子道。 另一边,乾宁帝亲自出席左相的寿宴,刚接受百官叩拜, 坐下寒暄几句,便听到下人的禀报。左相不咸不淡的视线望过来,显然有几分责怪皇家子弟胡作非为的意思。乾宁帝挑了挑眉,道:“还不快去将他们拉开。” 下人跪在地上哭丧道:“云南王身手了得, 奴才实在拉不住!” 在座众人面面相觑。乾宁帝放下茶杯,起身:“朕亲自去看看。” 他负手走在前面,离开了宾客 座的宴席,方开口道:“又为了姜家那女娃吧。” “嘉宥对那姜艾用情极深,对阿正自然恨之入骨。这一碰上面,以后怕是难消停了。”萧维跟随在他身后,一身宽袖常服,头戴翼善冠, 玉带,风姿蹁跹。“他太冲动了。” 乾宁帝却摇了摇手指,淡笑道:“朕记得嘉宥这孩子小时候 子便柔和,甚至软弱,如今竟有几分胆量跟阿正斗,倒是令朕刮目相看了。” 夺 之恨,岂会轻易咽下。萧维并未说出口,晦暗之 从眼中闪过。 - 左相寿宴办得风风光光,云南王与郡王世子那一场闹剧并未掀起太大风浪,姜艾只听闻嘉宥受了伤,皇上传了太医为他诊治,其他半点消息也无。 随后在市井间 传开来的一桩逸闻,才是真的令人惊掉下巴。宁国公恩宠优渥,家里五个孙女个个出落得十分标致,大姑娘与二姑娘皆是庶出,一个与泰宁侯世子喜结连理,一个嫁给了年少英名的定远将军,皆是人人欣羡的美 婚事。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