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许皇后起身匆匆向外走去,李霖跟在她身后,谈昌趴在他肩头。看见那门口跪着的小太监时,李霖一愣。“你,你是高公公的徒弟?”这太监有些眼,分明是谈昌抓鱼那回带他去乾清,悄悄报信的那个。 “奴才见过殿下。请殿下务必随奴才走一趟!”这太监哭丧着脸,伏地连连磕头。许皇后一听是高公公,景和帝身边的人,表情也不对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起来,从实招来!” 太监只好抬起头,悄声说道:“建威将军与国师吵起来了!” 只这一句话,他便不敢再多说。 李霖冲着许皇后一点头,行礼,“儿臣先告退。” 许皇后只好扬声道:“你……你别直接顶撞陛下!” “儿臣省得。” 李霖跟着那太监往乾清走时,表情仍是正常的,甚至还分神问道:“还未请教公公贵姓。” “奴才姓冯。”那太监勉强陪笑,“殿下快来。” 李霖便不多说,只是把谈昌到外袍里。 乾清外,女太监瑟瑟发抖跪了一地,陈吉铭愤怒的咆哮清晰可见:“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是谁说了什么,陈吉铭的语气愈发咄咄人,“臣为大昭立下赫赫功劳,难道陛下真要听信这等荒谬不经的言论!” “臣不堪这等折辱,告退!” 殿门冲开,气势汹汹的陈吉铭大步星冲了出来,脸涨得通红。他甚至没看见李霖,便直接快步离开,高公公追在他身后出来,“将军,将军!” 几声没有叫住陈吉铭,高公公却注意到了李霖,连忙行礼。 “殿下……殿下您怎么来了?” 高公公见了李霖,却有些惊诧。李霖默不作声看向那个冯太监,高公公渐渐明白,脸也黑了。冯太监跪下道:“奴才实在是没办法……” “闭嘴!回头再跟你算账!”高公公骂了一句,又说:“殿下您还是先……” “谁在外头?” 景和帝的声音传来,冰冷清晰。 “是……太子殿下。”高公公只好回禀。 “太子?”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脚步声步步近,“是来给陈吉铭求情的吗?” 李霖当即跪倒行礼,“儿臣不敢!只是途经此处,见女太监都在殿外,才有所停留,恰好见到……建威将军失礼。” 景和帝终于走到殿门,目光沉沉盯着他看了片刻,说:“国师,你来说吧。” 景和帝没有免礼,李霖只得跪着看见那着肚子的国师大摇大摆走到面前。“建威将军戾气外,有伤天和,恐怕会冲撞了皇子,不宜出席册封大典。”国师似乎颇为可惜地摇头。李霖却面沉似水,冷冷地说道:“照您这么说,那些奋战沙场、为国效力的将士都是戾气过重,即便立功归来,也无缘朝中大典么?” 这句问得凶狠,国师的笑容也消失了片刻,最后摇头叹道:“殿下为人君,应知晓不偏不倚,无为而治的道理,怎么频频造下杀孽。” “国师是说,对那些迫害百姓、贪污国库、罪大恶极的人,也应该毫无作为,任其发展?”李霖语气中的沉狠厉,不比方才陈吉铭的怒吼少一分。 “都闭嘴!”这次争论被景和帝亲口打断。他气恼地瞪着自己的长子:“你,回咸,准备参加大典!”景和帝又转到国师那边,口吻依然硬邦邦的,“国师也请回吧,朕今身体不适,不能招待国师了。” 两人都向景和帝行礼告退,冷眼相对,背道而驰。 作者有话要说: 快来夸我长! 第40章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李霖离乾清远了一些时, 才把谈昌掏出来。“吓坏了?”他低声问。 谈昌用力地摇摇头,贴在李霖的脸上蹭了蹭。 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让李霖弯了弯眉眼,仍是轻描淡写道:“我早已习惯了,你也不用怕。” 谈昌沉默下来, 早已习惯了才是最可怕的。 之后李霖果然闭门不出, 准备参加册封大典。这次,连坤宁都不去了。李霖不出, 外的人总能想方设法传消息进来, 然而建威将军与国师和陛下大吵一架出后却再无消息传入,谈昌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但是每次他提起这个, 都被李霖有意无意地岔开了。 直到数后册封大典,一身吉服的李霖恭喜三位弟弟时, 三皇子好似不经意地说:“建威将军走得真是匆忙,连大典都未参加呢。” “真的,建威将军已经回云南了?”二皇子毫不知情, 顺口问道。 李霖看着镇定,如没事人一般,把三皇子的怪气当作耳边风。谈昌却是一颗心揪得紧紧的,打定主意若是三皇子敢明晃晃地出言讽刺,他就敢直接扑上去揍他! 好在今三皇子心情大好,只是说了几句风凉话,就闭嘴了。 大典在太和殿举行。凡三品以上官员,皆着礼服出席。皇族宗亲, 一个不少。 大典将行,国师先上殿前的高台祷祝,为大昭、陛下和诸位皇子祈福。他喃喃自语时,趴在树枝上的谈昌定定看着那个藏在华丽长袍下臃肿的身影,爪子在树枝上扎得更深了。 景和帝今看起来神很好,双颊泛红,不似从前那般憔悴。他身着衮龙服,头戴通天冠,手中握香,敬告天地祖宗,宣告分封三子为王,以守社稷。 待他祷告完毕,同样一身绣龙纹黑袍,跪在下方的李霖上前,从父皇手中接过圣旨。 台阶之下,三位皇子高矮不一,齐刷刷跪在一处,他们身后是跪成两列的宗亲百官。李霖庄严地步下台阶,捧读圣旨。 诸子封王,是为维护储君权利。所以封王大典,也处处彰显储君威严。凡是景和帝赏赐给三子的东西,都要有李霖亲手给他们。三位皇子,即使此刻已经贵为郡王,仍要对身为太子殿下的长兄叩首行礼。 李霖平素只穿云纹常服,今换上龙纹黑袍,更衬得他眉眼如画。然而李霖面冷硬,凤眼微垂,不怒自威,自有一番威严气派,令人不敢直视。谈昌看在眼里,暗暗叫好。这才是真正的人君,龙气已经溢城。 他敢笃定,李霖将来会是个好皇帝。不耽于享受,不于己。 只是偶然一闪而过一丝遗憾。不知道这一幕,他是否还有缘见证。 李霖宣读完圣旨,由三位郡王带头,百官叩首,齐呼陛下万岁,殿下千岁,三拜九叩,完成大礼。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