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两眼那个设计巧的雕花窗,沈止突然有一种姜珩正在里面凝视着他的错觉,两人的目光仿佛正在汇,只是他看不见姜珩。 沈止琢磨了一下,好看的红角一弯,出温柔的笑容,朝着那窗户微微一颔首,转个身凑过去看几位名媛的大作去了。 姜珩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回想沈止红弯起双眼微眯时的模样,突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 他拉开左手的袖子,凝视着珍惜系在腕间的红绳,眸中难得出一丝温柔。 错过了公主殿下金贵的温柔目光的沈止笑得脸都僵了。 好在今晚众人兴致都不太高,玩了一会儿就准备散了,沈止刚松了口气准备回去找姜珩,又被卫婉清拉住了。 沈止只好停下脚步。 卫婉清子不错——而且以前她同沈止的小妹沈秀秀一同上学时,帮过沈秀秀不少忙,冲着这份情,沈止也不能不顾她。 “静鹤哥哥,我今是一个人过来的。”卫婉清有些局促不安,低着头说话时耳都在发红,“你……你可以送我一程吗?” 沈止微笑:“抱歉,婉清,我得护送殿下回府,在园外叫几个锦衣卫兄弟送你回去可好?” 卫婉清难得的有些固执:“不要,若是静鹤哥哥不愿意……我今晚就在百花园住着吧。” 沈止眯了眯眼,正想温言劝说几句,身后传来悉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就看到戴上斗笠的姜珩慢慢走过来,淡淡道:“想去就去吧,羽来了。” 沈止心想,我不想去——可是我不能说啊。 直言拒绝一个小女孩,人家得多难堪。 无奈之下,沈止冲卫婉清颔首笑了笑:“那好吧。” ……居然真应了? 姜珩幽幽地盯着沈止的背影,斗笠下的脸上没有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小攻举:居然没有选择我,你等着!记仇.jpg 第11章 沈止先将姜珩送到门外,看到站在马车旁的羽,才放下心来,准备送卫婉清回去。 走之前看姜珩的斗笠有些歪了,还忍不住伸手拨了拨,将斗笠摆正。 姜珩默然盯着他:“……” 沈止朝姜珩笑了笑,温声道:“送卫小姐回了府下官便赶回去。” 姜珩轻哼一声算是应了。 沈止扭头朝羽眨眨眼,同卫婉清往反方向走去。 总觉得背后凉凉的…… 沈止眉抖了抖,默默将衣物拉紧了些。 天已晚,回卫府的路颇为僻静,月上柳梢头,地残雪光,只能听到轻微的脚步声。 卫婉清低头跟在沈止身侧,一言不发。 小姑娘平时都会说点话,不至于这么沉默,怎么今奇奇怪怪的? 沈止思考了一下,虽然沉默不太好,但直觉开了口不会有什么好事,干脆就安安静静地陪卫婉清走着。 快到卫府时,卫婉清突然停下脚步。 沈止心中叹了一声,面上温和道:“怎么了?” “……静鹤哥哥,你很好。”卫婉清低低说了一句,声音突然有些哽咽,“你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 沈止侧头看着她,目光宁静。 卫婉清默然片刻,继续小声道:“前几,我爹给我定了亲。” 沈止一顿,从容道:“恭喜卫小姐——是哪家公子这么有福气?” 察觉到沈止称呼的变换,卫婉清努力抑了一晚上的情绪不住了,幽怨地盯着沈止:“静鹤哥哥就只说这句话?” 沈止肃然道:“自然不止,卫小姐成亲之,在下一定会登门祝贺。” 卫婉清的眼眶开始发红:“静鹤哥哥,这么多年了,我对你……” “卫小姐。”沈止打断她的话,收起了最后一丝笑意,面沉静,“你同秀秀一样,都是我很珍惜的妹妹。” 卫婉清张了张嘴,她不是笨人,知道沈止的脾,沉默片刻,才哑声问:“静鹤哥哥,有喜的人了吗?” 沈止本来想回答没有,不知怎么突然想到手腕上系的那红绳,口而出道:“有。” “是……含宁公主吗?” 哈? 沈止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想谁不好,怎么想到公主殿下身上去了。 沈止歪了歪头,含笑道:“不是。婉清,你知书达礼,蕙质兰心,未来的夫婿一定会待你很好。回去吧。” 卫婉清低下头,像是在犹豫着什么,良久,才从怀里摸出两个一模一样的香囊,绣得致小巧,看一眼便知道是很用心绣的。 沈止顿头痛。 公主殿下真乃神人也,此前怀疑过他的“红颜知己”送香囊,现在还真要送,还是一对。 他对卫婉清并无男女之情,人家都快成亲了,再对他余情未了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沈止当机立断就想离开,没想到卫婉清比他还果断,红着眼将一个香囊往他怀里一,往后退了几步,两行清泪便从面颊上过,哽咽道:“既然当我是妹妹,就收下妹妹最后的心意吧。” 话毕,直接转身就跑。 沈止没料到这小姑娘跑起来这么快,又不好追上去你推我拒的,教人看到了实在不好说。 只能过两去找找卫适之,让他带回去了。 沈止叹了口气,转身想回公主府。 然后就看到了身后不远处,面无表情地倚在马车边的姜珩。 沈止:“……” 公主殿下的眼神,好像不太和善。 沈止莫名有一种自己是一枝红杏,攀着公主殿下这堵金贵的墙,结果一不小心出墙被抓包的觉。 他在原地顿了片刻,才慢地挪步过去,眉眼漾开温和的笑意,语调温柔:“殿下怎么到这儿来了?” 姜珩面无表情:“怕你半路就睡死在地上,过来接一下你。” 沈止听得皮疙瘩都起来了:“……” 真生气了? 看了看姜珩没有表情的脸,沈止还是没敢问出口。 公主殿下生气的后果就是沈止没能钻进车厢里打瞌睡,只能委屈一些和羽挤在一块儿坐着,马儿一动就摇摇晃晃,非得紧贴着才能不掉下去。 沈止倒是不在意,伸手哥俩好地勾住羽的肩膀,低声音问:“殿下怎么生气了?” 羽话少,在几人中存在极为稀薄,却是有答必问,简洁明晰:“因为你。” 沈止有些茫然。 羽看了看他,难以自抑地为自家主子生出一丝同情心,憋了半晌,又蹦出了一句话:“我们一直跟在你后面。” 所以,沈止和卫婉清的对话,姜珩大概都听到了。 沈止将自己同卫婉清说过的话回忆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大不敬地对哪位皇室口出狂言,撇去一些不该有的揣测,实在不太明白姜珩在生哪门子气。 思索片刻,沈止决定还是回府后再考虑怎么去赔个罪,扭头正想趁热打铁捂化捂化羽,身后的帘子倏地被掀开一角,姜珩幽幽的声音传出:“别打扰羽驾车,进来。” 沈止求之不得。 他困了一天,强打着神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姜珩原本还有点酸酸的怒意,看他一脸困顿,眸中含着困极的泪光,都快睁不开眼了,又心软下来,绷着脸冷淡道:“既然不喜人家,为何还要收下东西。” 沈止困得意识不清,歪头看他:“唔……什么?嗯,回头就送回去……” 姜珩幽幽盯着他,忽地抬手掐了他的脸一把。 沈止仰脸闭着眼,好脾气地笑笑,车厢内昏黄的灯光倾洒过来,描摹了半边线条柔和的面庞,秀致的眉目仿若墨笔勾勒,形状优美的薄一边微翘着。 红红的,软软的样子。 姜珩被他毫无防备的模样得头皮一阵微麻,腔中生出一股陌生又悉的热烫情动,差点就这样掐着他的下颔,不管不顾地亲下去。 人世间有件很让人扼腕长叹的事,叫“看得见吃不着”。 吃不着的公主殿下默默收回手,坐在沈止对面,幽幽地盯着他,一般的眼神。 毫无所知的沈止依旧安静地打着盹。 姜珩只得额角,叹了口气。 虽然迫于某些协议不能主动出手,但总在沈止这样毫无所知的情况下兀自烦扰可不行。 在姜珩思考着对策时,沈止已经同周公下了几局棋,睡得极为踏实深沉,翌醒来时还有点分不清自己是沈止还是蝴蝶。 滞了会儿,沈止才起身穿衣洗漱,末了一面思考昨夜是不是羽抱他过来的,一面推开门—— 一把绣刀正正挨到了他的脖子边。 沈止镇定自若,眯了眯眼,看清房外的一队锦衣卫,目光由远及近,落到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的人脸上,才有些惊讶。 卫适之? 这人不是跑了么,怎么一大早带着群锦衣卫来公主府作妖? 想到某个可能,他心中略微一沉,随即就听到旁边沉着脸的公主殿下冷声道:“把刀收回去。” 卫适之同他妹妹有三分相似,生得俊俏,子却不如卫婉清安静,反而颇为浮躁,听到姜珩发话,眸带火光地顶撞回去:“殿下说沈静鹤身子不好,我等已经是违反规矩在这儿等他起来,现在不用刀架着他,难不成还得备辆马车把他请进诏狱?” 沈止愕然,又听到姜珩冷淡的声音:“已经备好马车了。”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