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严磊果然再也不和华星宜说话了,他甚至不会再看她一眼,两个人明明坐在同一间教室里,却好像把彼此当成了空气。 直到有一天,华星宜顶着 淋淋的头发跑来办公室找她,哭着说曹欣每天都欺负她,还给张桂枝看了她手臂上鲜血淋漓的伤痕。 张桂枝当时是怎么说的呢? “你还有脸来找我?人家为什么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是不是你先做了什么不对的事?之前你跟严磊早恋的事我都不追究了,你一个学生不好好学习,成天搞这些 七八糟的事,你还想不想考大学了?” 华星宜似乎被她的训斥吓呆了,白着小脸怯生生的,什么都没说就默默退了出去。 从那以后,曹欣对她的欺负似乎变本加厉了,有好几次都把华星宜反锁在厕所,过了大半节课她才回来。 张桂枝看也不看,直接算她旷课,罚她去走廊上反省。 复一 ,华星宜越来越沉默,她的脸 越来越差,漂亮的蔷薇花终于要凋零了。 张桂枝 意了,拿着她一次比一次退步的成绩单,苦口婆心地训斥,“你现在不明白也没关系,等你长大就知道了,老师是为你好。老师这一辈子对学生问心无愧,不求你们回报,只希望你们个个都有出息。” 她沉醉在这种隐秘的快/ 中,直到有一天早上,华星宜没来学校,一整天都没出现。 下午她放学回家,一进门就看到儿子白着脸扑上来。 他颤抖着说:“妈,我好像……杀人了。” 作者有话说: 先放两更,这一章我写的也很痛苦,坐在电脑前反复删删改改了一天 零点前会再更四千的,抱住我的小可 们hug hug 第35章 (3更) 听到金鹏飞的话, 张桂枝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她亲昵地又嗔怪地拍了下金鹏飞的肩膀,“臭小子,别一天天吓唬你妈玩了, 我上了一天班容易吗我?” 她和老金就这一个儿子,生他的时候又难产大出血, 差点丢了半条命,对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疙瘩自然是千娇百宠,要星星不给月亮。 金鹏飞从小就不 学习, 股上跟长钉子了似的,让他背书写作业比杀了他还难受, 好不容易混到初中毕业, 他说什么也不肯再上学了。 就他那个成绩,张桂枝豁出老脸也没法 进高中,最后还是老金托工友找了个职校,好歹混个中专文凭,将来再想办法。 职校离家不远,金鹏飞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动不动就逃课回家躺着, 老金有时候看不下去了,张桂枝还要拦着不让他动手。 “那破学校有什么能教的?反正都是混 子, 让小飞在家多陪陪咱俩不好吗?” 张桂枝没把儿子的话当回事, 换了拖鞋直奔厨房,“你爸值夜班去了,今天家里就咱们娘儿俩,你是想在家吃还是下馆子?” “妈!” 金鹏飞急得嘴上都起燎泡了, 他妈怎么还有心思研究吃呢? 他狠了狠心, 一把拽住张桂枝的胳膊, 把她拉进屋里,“你自己看。” 张桂枝抬头扫了一眼,整个人都呆住了。 年轻的女孩衣衫不整地躺在 上,手臂软软地耷拉下来,上面隐约有数道淡粉 的细长疤痕,中间还夹杂着几个烟头大小的褐 圆疤。 像是漂亮的名画被划出了几道口子,不复从前的完美。 张桂枝哆嗦着,只觉得这只白净纤细的手臂,还有这些新旧 加的疤痕越看越 ,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她鼓起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慢慢将视线上移。 然后就看到了华星宜那张漂亮的脸,还有她睁得大大的眼睛。 华星宜?!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在我儿子的 上?! 张桂枝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她无视了华星宜肩头和 前那些暴力推搡出来的红肿淤青,揪住金鹏飞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她勾引你,她想勾引你是不是?” 一定是这样,这个可恶的小 人,她要报复我,她要勾引我的儿子! 张桂枝愤怒地咒骂着,那些她平时听邻居骂街时,都会皱着眉头快步离开的 鄙之语,如今 畅地从她嘴里 出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 她的怒火。 她还在一遍遍地向儿子确认,“她勾引你?她居然敢勾引你!” 金鹏飞 本不敢对上她 火的眼睛,含糊着点了头。 张桂枝的心放了下来。 没错,就是这样,她家小飞一向很单纯的,他才十六岁,连早恋都没有过,他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张桂枝突然恢复了理智,她说:“不能把她留在这里,更不能让你爸知道。” 金鹏飞失手掐死华星宜后,就一直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张桂枝说什么他都只会点头。 她从衣柜里找出家里最大的行李箱,和金鹏飞一起将华星宜 了进去。 那是张桂枝第一次亲手碰到死人,她把华星宜的胳膊折进去时还在想,原来刚死没多久的人是软的,只是温度比活人更低一点。 25寸的箱子,足够 下一个纤细的十五岁少女。 张桂枝累出了一身汗,合上箱子的那一瞬间,透过拉链条的 隙,她好像看到,华星宜的眼睛还一直睁着。 夜幕降临,她和金鹏飞拖着箱子回到了城关中学。 学校最近在翻修 场,到处都在挖坑。只要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箱子丢进去,等明天一早工人开工,把土一填,就再也没人能发现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张桂枝想,只要她还在城关中学教书一天,华星宜就永远在她眼皮底下,永远不会被找到。 这,就是她勾引自己儿子的下场。 计划很顺利,母子俩把皮箱丢进深坑,还假模假式地填了半天土,确保看不出下面埋了箱子的痕迹,才从后门偷偷离开。 回去的路上,张桂枝再三叮嘱金鹏飞,“过了今晚就把这件事忘掉,不许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爸,听到没有?” 金鹏飞低着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张桂枝在他背上拍了一下,语气故作轻快,“行了,听妈的,我说过去了就过去了——你想不想吃夜宵,妈带你吃火锅去?” * “我没有错!” 张桂枝变成鬼了也不忘护着她的宝贝儿子,冲着华星宜嚷嚷,“是你勾引我儿子,被他不小心掐死了也活该!” “我勾引他?”华星宜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东西,放肆地大笑起来,“你真以为全世界都拿你儿子当宝贝吗?你敢不敢听听他都做了什么?金鹏飞!” 华星宜忽然厉喝一声,被叫到名字的男人浑身一颤,抱着头跪地嚎哭起来,“好疼,妈我好疼啊!” 他的头好疼,好像有几千 针在里面搅来搅去,疼的快要爆炸了! “小飞!” 张桂枝急得要命,可她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碰到金鹏飞的一丝衣角。 “华星宜!”她试图拿出当老师的威严,“你对我的教育方式不 可以冲我来,别动我儿子!” “张桂枝,你不会以为自己死了就可以和我平起平坐吧?” 华星宜冲她勾 一笑,“我看你是忘了前几天有多疼吧?” 话音刚落,张桂枝突然痛呼出声。 腹部剧痛如绞,那是她生前长了肿瘤的位置。 她的身上重新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刀痕,烫伤,仿佛把她活着的时候那些痛苦又重历了一遍。 “不,快停下,别这样了!”张桂枝终于熬不住了,跪地求饶,“我受不了了,别再这样折磨我了!” “头,我的头好疼!” 母子俩的哀嚎组成了一篇错落起伏的乐章,他们叫得越惨,华星宜脸上的笑就越灿烂。 “我说,我全都说!” 金鹏飞终于受不了了,钻心剜骨的疼痛让他生不如死,跟之前那个持刀挥向医生的恶徒判若两人。 “ 本不是你勾引我,是我听了潘强的话,又假装找严磊帮忙写情书,把你骗出来的……” 一直缩在角落里的严磊猛地抬起头,“情书?” 金鹏飞胡 点头,“是,是我骗了你,让你帮我写一封求女朋友和好的见面信,然后给了华星宜……” 严磊整个人都傻了,如果不是金鹏飞提起,他 本不记得二十年前还有过这么一件小事。 金鹏飞可是张老师的儿子,他来找自己帮忙写情书,严磊哪有不答应的? 可他不知道,这封情书却到了华星宜手上。 当时的华星宜整 忍受着曹欣等人的欺凌,每次回到教室前都尽量把自己打理干净,生怕被严磊看到她 狈的模样。 哪怕她心里清楚,他不会再和她说一句话。 直到她 屉里出现了那封信, 悉的字迹,情真意切的话语,无异于是她能抓住的最后一 稻草。 于是她做了十五年人生中最大胆的一件事,半夜瞒着爷爷偷偷溜出来,来到和“严磊”约定的地点。 那一晚是她见过最美的月亮,很大,很亮。 她等啊等,直到金鹏飞从后面打晕了她,当她再醒来的时候,一切都迟了。 她拼了命想要逃,被惊慌失措的金鹏飞掐住了脖子。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了吗?”华星宜冷冷地看着严磊,眼角似有水光闪烁,“如果没有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严磊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又一巴掌,嚎啕大哭,“都怪我,都怪我!星宜,是我对不起你啊!” 华星宜没有看他,径直走到了最后一个男人邹国海面前。 他从华星宜现身的那一刻开始,整个人就处于极度惊惧的状态,大小便失 ,半边身子都在颤抖,像是中风了一样。 华星宜飘到他面前,语气比刚才更冷,“还认得我吗?” 邹国海牙齿都在打战,“认、认得……我知道错了,我……” 砰! 他连一句话都没说完,整个上半身就全炸开了, 涌的鲜血和碎 ,像是在这小小的结界内下了一场雨,每个人都不能幸免,淋了一头一脸。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