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否应召前,当被责徭刑,劳役何其苦,处处见白骨。 张女知父忧,挽马更男衣,长驱夜入营,从此远别离。 乾坤动山河,英雄立高阔,将台旗鼓列,巍巍是巾帼。 临阵乌发扬,银铠耀 光,陌刀谁与争,遂封百夫长。 奉天诛匈奴,先登斩旗旌,长驱八百里,直捣单于庭。 十重阵铁骑,戎马 驰急,胡贼胆益破,功名马上得。 征袍染丹血,强弩犹雨临,短兵接如电,王师定北尘。 献捷 至京,天子坐凤庭,受拜越骑尉,赐爵关内侯。 十步有茂草,十室有忠信,汉室德斯迈,女 亦杰英。 将军卸甲归,余威撼漠北,乡民十里 ,耆老赞殷殷。 礼致拜父母,祠堂祭先灵,碑文铸圣谕,光宗响门庭。 卿本贤姝丽,忠悃为国事,似金如玉矣,桃李双十龄。 王侯将相知,媒妁连绵至,登门若决河,聘礼如斗星。 鹊飞闺檐下,河内望族家。百战名门后,佳话长此兴。 慕德有姜任,夫则百斯男,教儿又诫女,颐养有天年。 他踱步走出,掀开天子大账,天光簇至,外面是落 熔金,长风扑面。 ——十步有茂草,十室有忠信,汉室德斯迈,女 亦杰英。 虽然白婉仪唱的乐府词,只是一个憧憬,一个美丽的谎言,然而如今他已经不再 茫于那虚幻,而是见证了真实——她们就是他触碰到的一个个真实。 这一刻他觉得,他放下她了。那些欺骗、痛恨,都如那虚幻一般消散。会很平静地 谢,谢她讲述了外面的天地,并在他最无靠的时候,给予温暖。 第一百六十九章 北燕与晋军前线 锋, 晋军大胜, 北燕退败,军报分别传入了萧怀瑾和赫连雄手上。 赫连雄如遭晴天霹雳, 连战报都几乎拿不稳,只能生生遏住了情绪起伏。 他冷冷盯着前来报信的人,眼神如亟待出鞘的刀:“阿嫣怎么可能战死?……是谁干的!” “对方是尹家的人, 据说是尹献尧的妹妹。”那人一个战栗, 哆嗦道:“不过斩骑将大人的尸身被送回来了,仪容肃整……晋国以军礼相送。” 赫连雄一怔, 本来是盛怒之下, 火气冲天,竟沉默了。 两国边境时有摩擦, 你来我往血债渐深, 他曾经拿着尹献尧的头骨做酒器,是为了 愤,也是为了羞辱晋国人。 赫连嫣虽说只是女子,却不输于她的同辈兄弟,是他引以为傲的侄女。可这个他们家族最优秀的女孩, 没有等来她的如意郎君,命运却终结在了晋国的尹家人手里。 这是不是, 宿命轮回? 他生出了怅叹。赫连家族是北燕的武勋世家,同晋国的怀庆侯这些家族一样,他们生来背负着家族使命,以血 之躯为家国争一隅太平。 已经有很多年, 晋国孱弱,北夏退缩,燕国风头一时无俩,赫连家族也风光无限。可如今,似乎这样的鼎盛,已经隐隐步向沉没,没入黄昏。 北燕对晋的战事,由赫连雄挂帅。连败四次的消息传回朝廷后,涿郡的王都内,朝臣们争得面红耳赤,口沫横飞。 “乌苏大人当初不是一力请战吗?摄政王殿下还没说开战,你就先嚷嚷上了,跑去王府天天进言,现在打了四场败仗,就怕得要躲起来和谈?” “纥干大人真是可笑!我赞成开战,就是为了和晋国谈条件,谁知道他赫连雄不利,连晋人都能骑在他头上拉屎!” 这些年,北燕每次想和南边谈条件,就先和中原“边境摩擦”一下,打打仗。晋国一旦战败,必要退让。有时甚至没等开战,中原为免战争耗损,也会服软。 百试不 。 所以这次对晋国举兵,举朝上下都是主战派。却不知晋人发了什么威,竟然天子亲征,连番获胜,眼看着占不到便宜,聪明人都知道该中止了。 “本官认为还是再观望,指不定是他们碰巧运气好。要是这个节骨眼上停战议和,可不是什么好时机,连败四仗,晋人鼻子都冲上天了,能有我们说话的余地吗?” 北燕朝廷吵得纷纷攘攘,国师府邸上,睿王爷坐在棋盘前,不住走神。 他当初也是支持开战的,为了攫取筹码。战争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了胜负,终究是博弈间取得最大利益。 如今骑虎难下,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 狈。 昨 摄政王连夜宣他,几位老臣慎重商议过后,决定还是暂且停战,让他带使节团去长安探探口风,也给北燕前军一个缓冲。 睿王爷真是又高兴又忐忑,这在他之前的二十四年人生中,前所未有。 这高兴的心思,不足为外人道;这忐忑的心思,说起来也是一捧辛酸泪,万分复杂。 想起国师安排少司命潜入长安,也不知道少司命如今……是不是也 腹辛酸? 如今坐在棋盘前,他苦笑道:“本王算是知道了,你当初为何执意要杀九星。国师果然高见。” 原本死气沉沉、各自为谋的国家,却忽然焕发了生气,好似 抑许久的洪荒之力忽然迸发,其光芒足以将黑夜带入黎明。 这就是九星复明的力量。仅是淡淡生辉,就已然如此灼目。 傅临仙对他的称赞无动于衷。棋盘上大龙被屠,素有“战神”之名的睿王爷,这棋下得一塌糊涂。 不用下了。他扔下棋子。 “王兄派了本王前去长安,商议和谈之事。”睿王爷以手支额,右手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枚棋子,在棋盘上无规律地叩击着:“国师也一同前去吧。” 他知道这一百年来,傅临仙灭了好几轮九星。终于有一个轮回,九星落陷在后 中,逃 了国师的绞杀,如今,也该去见识一下她们的风采了。 虽然想起谢令鸢,他有时会觉得可惜,然而家国之前无私情。 该狠则狠,当断则断。 想起少司命奉令潜入长安,要不幸怼上谢令鸢,他心中油然生出了同情。遂问道:“长安迟迟未有消息,想来,你这大弟子进展也不顺利?” --- ——少司命何止是不顺利。 他都进不了皇 了。 那夜京城夺门之变时,皇 里到处弥漫着五谷轮回的气味。有些妃嫔的 室让给了大臣家眷,他找不到林昭媛,也找不到其他九星,后面还追着抱朴堂的人,可以说是步履维艰了,只好暂且离 。 后来兵变平息,他潜入了内城两次,却 锐察觉到,整个皇 被罩在了一个四方阵中。 倒没有别的,只是像他这样巫力极高的人,一旦靠近皇 ,就会立即被布阵之人察觉。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少司命没再入 。总归是有别的办法——他与大司命是姐弟,而血亲之间,只要行之有术,即便相隔天涯,亦可以进入彼此识海。郦清悟曾经在小时候进过萧怀瑾的梦境,就是这个道理。 少司命避开四方阵,很轻易地进入了林昭媛的识海中。 白雾褪去,她的识海边缘一片混 ——全是人。 形形 - 的人,像是置身于汪洋人海,他们在长河飞逝中掠过,面孔又都是模糊的。 再往里走,进入了更深层的识海,四下也逐渐清晰。 地上铺着红毯,红毯两侧许多奇装异服的人,举起发着彩光的板子,上面画着陌生的如字符般的花纹,红毯尽头是一片璀璨星光,许多袒![](//www.iyiguo.net/ig/xiong.png) 背的女人,笑得妩媚且风情。 林昭媛的识海,仿佛是天外异国,充斥着连《伽蓝记》《西域记》都没有的奇异景象。 这光怪陆离的尽头中,德妃——少司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谢令鸢回眸一笑,眼神明 且犀利。 而林宝诺回以一笑,毫不客气,像后 争宠,却比后 之争更有两分锐气。 接下来一片寂静,高台上一袭曳地裙的女子朗声道:“下面宣布金叽奖最佳女主角,是——” 就在这 动人心的一刻…… 林宝诺忽然眼前一黑! 少司命跟着眼前一黑。他在黑暗中站了半天,当识海中再度明亮起来时,视野里已经变成了晋国的 廷。 这就是林宝诺的前世今生。 她似乎以为这是什么真人秀,心平气和地陪着身边的 女内侍玩了半天,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的识海中,弥漫起了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连少司命也 受到了。 这恐惧不仅仅因为她来到了陌生的世界,成为皇帝的妃嫔。更因为身边的 女和主事公公,随时能对她痛下杀手。 “你既然继承了大司命,就要完成她没来得及做的事!”他们冷冷地警告她,声音里是渗血的漠然。林宝诺的脸白了,海东青从窗外飞进来,她动作僵硬地伸手,从它嘴里取下信。 “我……成了九歌之首,我是主角,我的使命是为北燕皇室尽忠,杀掉九星……” 她不断地自我宽 ,又自我怀疑。 “不对,九星才是正途,我被人挟持,我不是主角……” 少司命听到了她内心的困惑。 ——她和谢令鸢,到底谁才是正义? 她们俩究竟谁才是被上天眷顾的主角? 林宝诺在这样的矛盾和挣扎下,总是痛苦着。直到对九星动手,使她们昏 ,她也因事迹败 而被软 ,却似乎松了口气。 终于不再被人挟持、行害人之事了。可心情又悲怆,她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就是为了做牺牲品,去陪衬旁人的吗?怎能不恨,怎能不怨? ——“你知道我遇到了什么?你以为我想穿啊!鬼知道我怎么这么倒霉,莫名其妙来这里,说不定就是你害我的!”她被软 ,冲着谢令鸢崩溃大喊。 ——“确实……有可能是这个原因吧。”她对面的谢令鸢一脸疲态,还![](//www.iyiguo.net/ig/liu.png) 隐隐的愧疚:“我会帮你活下去。咱们从上辈子掐到这辈子,也该腻了。希望你……不要把心泯灭在 斗里。” 她们在 中争吵,却最终平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曾经相识的两人,成了彼此的安 。 识海中光 不断 逝, 里出了 子,白婉仪行刺皇帝失败,谢令鸢被贬斥出 。林昭媛亦被放出 ,对外称送去了抱朴山上修行。 她伤痕累累,踏出 门的一刻,眉目却由衷地舒展开,闭上眼睛,拥抱这来之不易的自由——从身到心的自由。 后面她的识海里,总是天朗气清。她似乎经历了在这个世上最美的一段行程。 她们追寻萧怀瑾,路上救了乐平赵氏的庶子,亲眼见了嫡庶之别。 靠近长留郡的附近,郦家人半途杀出,为了解救众人,她使出大司命的巫术,正得意,却见所有人动作慢如蜗牛。 也因动用了大司命的能力,北燕察觉到了她们的行迹,一路跟踪。 忘了从什么时候,她没再把谢令鸢当做心底里下意识要比较的人。 去煌州的路上,发现被劫持的何贵妃,她和谢令鸢第一次携手演戏,竟然配合得**无 。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