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开。”三殿下笑得一脸乖巧,非常体贴地说,“老师辛苦,路上就好好休息就行。” 苏逝川:“……” 苏逝川当然清楚那句“辛苦”指什么,只是冷战到了现在对他也没什么脾气,闻言倒是不怒反笑了。苏逝川没跟这口头卖乖的小混蛋计较,把车钥匙扔给他便径自绕了一圈去了副驾驶。 两人开门上车,西法打开能源阀预热引擎,又顺便把空调温度调高。苏逝川被折腾得身心俱疲,索闭目养神,脑子里提前思考怎么跟罗叔解释会把三殿下带回来这事,想着想着,他忽然觉车里太|安静了,而且也迟迟没有起步。 苏逝川疑惑地睁开眼睛,一偏头,正看见西法也用相同的姿势坐在驾驶位上,一瞬不瞬地侧头看他。 车厢里光线晦暗,只有少许进来的路灯光,西法的脸完全隐匿在影下,漂亮的五官被暗光柔化,而眼睛却愈发明亮起来。 “有话直说,”苏逝川道,“在老师面前不用藏着掖着。” 西法闻言笑得眼睛弯起来,没着急开口,而是执起苏逝川的左手,去手套,再用自己的右手贴合上去,跟他十指相扣。苏逝川垂眸看着两人握的手,心里不一颤,真就是一点也不生气了,想,就由着他折腾吧,这都是欠他的。 “老师,”拇指摩挲着男人细腻的手背,西法轻声开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苏逝川抬眸看他,不答反问:“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对你好?” “实话实说,我认为老师接近我是有目的的。”西法坦言道,“我看过你的简历,知道你今年也不过二十四岁,进入军部一年,还没转正。但是你给我的觉是个很理智的人,跟简历比起来有点少年老成。”他顿了顿,倏而改口,“不对,你太老道了,我见过的那些行事作风跟你类似的人,他们至少比你高两级军衔,阅历还得再多个六七十年。” 苏逝川笑而不语,没有打断他。 西法也笑了,笑得颇有几分无可奈何:“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也把我当成了任务目标?” 说完,他安静下,盯着苏逝川,等待答案。 苏逝川说:“不是。” 西法轻笑出声,也听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从晚宴那天开始,到附加测试,再到后来我正式入校,我能觉得到,老师一直在关注我,也一直在关照我。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运气很好,跟哥们儿打赌都能遇见你这么极品的……”他没把那个词说出来,像是被逗笑了似的,伸手扶额,双肩抖得十分夸张。 片刻过后,西法的笑声止住,他向后仰着头,目光漫无目的地落在车顶某处。 苏逝川能受到扣在指间的力道加大,将他的手指挤得生疼。 “然而你给我灌输了太多有关特工的理念,让我知道你有假戏真做的本事。有时候听你阐述那些理论,我甚至会相信你就是你口中那种不会被情支配的人,我觉得你理得可怕,冷漠又无情,但是这种想法又会在我单独去公寓找你的时候被动摇,因为你对我真得太好了!” “之前在进行加试的那片林地里,你说你没有在陌生环境入睡的习惯,这说明你的警惕很高。可是在我的怀里,你睡了,我抱着你,我觉得你是个有血有的人,而不是不会犯错的机器。” 苏逝川怔住,腔里恍然浮起一种被捏紧心脏的憋闷。 “你再说一次你不是,”西法抬起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我就下定决心喜你。” 苏逝川哑然失笑,没有回答。他伸手抚摸上西法左侧的脸颊,指间挑开遮挡住他眉眼的那缕发,然后倾身过去浅吻住西法的,就着瓣轻触的狎昵姿势低声道:“善于伪装的人,可以把谎言当做承诺复述一百次,而且一次比一次更真,也更动听。” “至于你的问题,老师只说一遍。”苏逝川合上眼睛,防止渐渐酸涩的眸底滚下泪来,声音弱得仿佛呓语,“你只管信,老师保证不会再辜负你一次。” 西法没有注意到那处不恰当的措词,也没有彻底轻信了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但毫无疑问的是,苏逝川是个很善于导人心的人,就算他的答案避重就轻,西法也还是心甘情愿地安下心来。 这是喜么? 他在心里问过自己很多次。 苏逝川对于他来说,就好像某天这世界上无端出现了一个非常了解你的人。他像是他的影子,深谙他的喜怒哀乐和脾气秉,他又似乎比影子的覆盖面更广,不安于藏匿在背光处。 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他的存在几乎渗透进了他生活的方方面面,而被这么一个人宠着的觉却令人惶惶不安——因为他太完美了,所以像极了被心构筑的谎言。 西法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当初他就是相中了苏逝川的颜,于是约了,然后合拍了他的身体,越睡越上瘾…… 再后来,他发现这人的才华能力样样出类拔萃,优秀得完全不像是个返校执教的新人。所以他心里的怀疑越来越重,越来越不敢动情,只是由着自己,沉溺这男人温柔的怀抱,也不管梦碎时会不会疼,用及时行乐去麻醉心里的那点不信任。 捋清楚这点,西法五指入苏逝川后脑的发丝大力按住后脑,顷刻间反客为主,他以舌尖挑开对方长驱直入,肆无忌惮地扫过牙和口腔内壁,与此同时齿间辗转,将好不容易止血的创面再次撕裂开。 他吻得凶残,带着几分不甚明显的惩罚意味,心想,管他呢! 浓郁的血腥味扩散开来,被唾搅动,苏逝川疼得闷哼一声,眼睫轻颤,眼尾旋即了。 西法觉到怀里的人有些抗拒,索把他倒副驾驶一侧的门上,栖身过去,堪称暴地加深了这个充血腥味的吻。 直到榨干彼此腔里的最后一丝空气,分时两人难免都有点把持不住的意味,得非常厉害。西法的额头抵着苏逝川的额头,极近距离下跟他对视,末了,终于笑了,而且笑得痞气十足。 “好,我信。”他又在苏逝川的上亲了一口,然后非常不讲理地提要求,“老师,你以后可不能再随便勾搭别人,也不能总提调|教过你的混蛋,我看了听了都不,特别想去砍死他们。” 苏逝川嘴疼得厉害,口腔里尽是腥甜的血腥味,本来很不想搭理他,结果听见这话又被没脾气的逗笑了。他按着口把西法推搡回驾驶位,自己则坐正身子,刚才亲得险些擦走火,这要是被这小混蛋再车里折腾一次…… 这念头及时打住,少将大人定了定神,总觉得今晚当真是各种失误,简直栽得不能再栽了! 后|里的东西溢出来了一些,粘腻在股间很不舒服,苏逝川难得浮躁的静不下心来,了额角,也不看旁边那个耍完氓就撒娇的小混蛋,沉声道:“行,听你的,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 得到了明确答复,三殿下心意足,也不管是真是假。两人认识至今四个多月,他被吃死到现在总算是扳回来了一次,今晚还是不亏的! 往后一路没有,苏逝川累得睡着了,西法担心他受凉,特意靠路边停了次车,把外套下来给他盖上。 老统帅府位于皇室指定的保护区内,远离闹市,外围有重兵把守。 车子开到保护区入口便被路障拦下,守卫认识苏逝川的车,但还是上前例行检查,结果在看清驾车人后直接被吓了一跳。 西法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旁边的睡苏逝川,笑道:“老师累了,我送他回家。” 小守卫自知失态,忙朝三殿下欠身行礼,然后匆匆朝岗亭内值班的同伴挥手示意放行。 西法用口型说了声“谢谢”,升起车窗,驾车轻车路地开了进去。 等到车子入库停稳,西法推醒苏逝川,又强行让他在温暖的车厢里缓了一会儿,然后再各自推门下车。 时间已经接近早晨五点,统帅府没有醒着的下人。苏逝川不想动静太大,于是带他从侧门进入庄园后院,然后按照每次出入的路线翻窗返回卧室。西法没想到自家那位向来游刃有余的老师还有这么偷偷摸摸的一面,觉特别有意思,盘算着不知道能不能多住几天再走。 两人回到卧房,苏逝川径直进了盥洗室。 水声响起,西法心不在焉地走了会儿神,犹豫再三,紧接着快速把自己剥了个干净,也跟着走了过去。 那扇门没锁,虚虚敞着条,西法把门推开,即刻便有漉漉的水汽出来。苏逝川站在花洒下,单手支撑着墙壁,另外一只手绕后,正在自己清理那个地方。 闻声,他朝门口看了一眼,不愠不火地说:“就知道你得进来。” 三殿下被捉了个现行,忍不住笑了,走进来反手关门,道:“老师,我帮你。” 他走到苏逝川近前,伸手搂住对方的,让他改攀住自己的肩膀。那只撑过墙壁的手掌温度偏低,跟水形成了鲜明对比,西法不自在地舔了舔,总觉是抑得太久了,之前那两小时没能解决本问题,眼下不过是单纯的接触,间那物便又发地起了反应,堪堪顶上对方滑腻的腹部。 苏逝川若有所地朝下一瞥,手指搭上头部,把翘起的东西按下去,近身住。两人腹下紧贴,那玩儿没有了施展的空间,只能可怜巴巴地委屈着,蹭着苏逝川的身体,也不可能软下来。 “老实点。”苏逝川重新攀住西法脊背,埋首枕在他颈间,“我困了。” 三殿下认命苦笑,愣是被那句“我困了”说得心软,只好打消念头,专心分开瓣,摸索到位置缓缓探进去一手指。 残留的秽物早已化,质地粘腻,过程畅通无阻。 西法觉到怀里那人轻轻一颤,指甲掐进背肌,入耳的呼倏而了,哗哗的水声间不甚明显地混进了一声“啊”。 西法:“……” 他低头伏在苏逝川耳边,玩味道:“老师,我为你忍,你也别勾引我啊。” 说话间,手指又进去一,稍稍撑开,好让热水注入。再溢出来的水染上了血,西法皱了皱眉,不用想也知道是在卫生间的时候太暴了,里面有开裂伤,顿时特别心疼。 “老师,刚出来的时候你一路不理我,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苏逝川口不对心,“老师不会生你的气。” 西法不至于心到察不觉不到那么明显的态度,没有再多话,动作放轻。等到清理干净后,他关了水,拿干净浴巾把苏逝川裹上,打横抱起来。苏逝川闭目休息,算是默许了这种行为。 之前进来时注意力全在人身上,这会儿再经过盥洗台,西法这才注意到台子上大大小小摆了一排的金属物件,从大一些的袖剑,到叫不出名字的细小针状物,略一看足有七八种,同时摆放在一起的还有从星盗那里切来的鲛油。 “这些老师都……?” 他话没说完,只听见苏逝川道:“对,都是带在身上的。” “平时在军校也是?” “也是。” 西法不讶异:“你也太谨慎了,还是在防备谁?” “与其遇到问题时措手不及,不如提早做准备。”苏逝川道,“防患于未然总是没错了。” “问题是……”西法有点纠结,“我摸了你那么多次,怎么一件都没摸出来。” 此话一出,苏逝川蓦地笑了,抬眸看他:“要是随便就能被你摸出来,那老师也就不用混了。”边说,他边屈指刮了刮西法鼻梁,动作十分亲昵,“现在你该知道,自己做那事的时候,老师有不止一种方法可以让你停下来,但老师还是由着你做了。” 这话说了一半,苏逝川却不打算继续,又合上眼睛,低低骂了句“小兔崽子”,声音带着困倦的笑意。 西法听得明白,这话里宠是远远多于责的。 离开盥洗室,西法把他放到上,拉过被子盖好。等自己躺下后照例从后面抱着他,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做,就那么安安稳稳的睡了。 或许是因为消耗过度,这一觉睡得格外深沉,苏逝川坚持了两世的无误作息被彻底干翻,时间到了也没有半点知觉,最终还是被敲门声吵醒,一翻身发现旁边已经空了。 苏逝川静了两秒,紧接着霍然清醒过来,第一反应就是那小混蛋去哪儿了? 这时,敲门声又响了三下,苏逝川起身靠在头,拉好被子,说:“进来吧。” 来人是统帅府的一个女佣,平时贴身伺候罗叔,她进门后朝苏逝川恭恭敬敬地一欠身,笑道:“小少爷,该用午餐了,三殿下和老先生都在客厅,就等您下去了。” 苏逝川:“……” 一觉醒来大脑缺氧,苏逝川完全没从这诡异的状况里面醒过闷儿,脑子里到现在也没想好该怎么向罗叔解释会把西法带回来这事…… 少将大人觉非常心累,朝女佣摆摆手:“知道了,马上就来。” “是,”女佣又弯下,“我这就去通知老先生。” 待她走后,听见门响,苏逝川快速起洗漱,换好衣服,把自己又收拾成了人前衣冠楚楚的模样,然后故作镇定地开门下楼。 一层客厅,罗叔端着茶杯哈哈大笑,西法坐在他对面的那组沙发上,眉目间带着晚辈特有的温顺笑意,像只收起大尾巴的小狗,正使出浑身解数讨好这宅子唯一的长辈,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居心。 苏逝川不了解现在的状况,只觉得这家伙当真是被宠坏了,竟然擅自下楼套近乎,这胆子也太大了! 听见脚步声,西法朝楼梯口看过来,两人视线相遇,他朝苏逝川出个堪称标准的微笑,乖乖打招呼:“老师,您起来了,睡得还好么?” 苏逝川:“……” 敬语都用上了,装得真到位。 苏逝川清了清嗓子,配合着做出一副为人师表的正派模样,说:“抱歉,最近对自己疏于管理,怠慢三殿下了。”他走到沙发旁给罗叔茶,低声解释,“昨晚约的军校朋友就是西法,因为后来时间晚了不方便回双月殿,我就先把人带回了家里,您在休息,也就没特意去告诉您。” “这事确实得说说你。”罗叔拉着苏逝川的胳膊让他在旁边坐下,转而看向西法,“三殿下上门,我这个老家伙没有亲自接,这才是怠慢了。” “您太客气了,”西法礼貌地笑了笑,“不管我是什么身份,逝川都是我的老师,您是他唯一尊重的长辈,在这里我才是辈分最小的,怎么敢让您亲自接?” 苏逝川:“………………” 少将大人盯着对面的西法,从来不知道这家伙这么会说话! 随后三人被女佣请到餐厅吃饭,另外那爷俩谈天说地、其乐融融,苏逝川全程默默吃饭,被点到名字才附和一句。说不上来为什么,少将大人总有一种被提前见了家长的诡异错觉,要知道这种事上辈子都没发生,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让他给碰上了。 好不容易熬过午餐,苏逝川不敢让他就留,匆忙找个借口就亲自把人打包送回了双月殿。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