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伺机等的才是这一刻,瞅准她俯身,原本懒散搭在池边的双臂,瞬间搂上了她的纤细肢,双脚再往池壁轻轻一蹬,就轻而易举地,带了她入水。 夜晚的泳池水,很凉。 毫无防备地,就呛进了一口水。谢灵境下意识地憋了气,水中她不敢睁眼,本能地手脚攀上了面前仅有的一救命稻草——也是这次的肇事者。 出水面的那一刹那,她像岸上一条濒临窒息的鱼,重新入水,如获新生。贪婪地呼着夜晚漉漉的空气,她挣了眼,去推面前的男人:“你想淹死我?” 宋君临眉头轻挑,恍然:“你不会游泳。”陈述的语气,这让谢灵境更是莫名火大。 “不会游泳怎么了?”她不放弃地两手抵在宋君临的膛上,撑开半臂距离,“我就不信你什么都会。” 难得瞧见她恼羞成怒的模样,宋君临倒觉得新奇,顺似的点头:“当然,你说得对,我怎么可能什么都会。”他欺身上前,得她不得不后退,最后成功陷入池壁和他之间的那一小方空间里。 宛如猛兽围猎。 欣赏她故作镇定神下,难以抑制出的一丝慌张,他脑袋前倾,附去她耳边:“只是现在,我会水,而你不会。” 所以在这方空间里,你能指望的,就只有我。 在耳廓上,令人避之不及的呼,所料未及地,被温热的亲吻所代替。 早已不是十六七岁,未尝果的青涩少女,可这一刻,这突如其来的耳畔亲吻,还是叫她犹如被火尾的猫,想要瞬间蹦起。 奈何身被锢,虽身处水中,口舌却依旧干涸如在荒漠,只能抑着艰难吐字:“宋……” 开口即意识到,这又是个致命的失误。原本连于耳畔的吻,不失时机地,转移去了上,轻而易举探入轻启的红,温柔地攻城略地,一寸一寸地,汲取走她所剩无几的空气。 仿佛要再次陷入溺水般的窒息。 出于本能,凭借了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她搭在宋君临肩上的双手,发力推开了与自己紧密相贴的身体。没有了外力的支撑,已耗光所有力气的她,腿一软,直直没入了水中。 然而这次很快的,她就被人从两腋架起,破水而出。 一晚上被水淹两回,已破她有生以来的记录。 “宋君临!”谢灵境抹了把脸上的水,忍无可忍,“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见她真心发怒了,宋君临也适可而止——反正他已经成功达到了今夜的目的,拦将高瘦的女孩子抱起,心意足地听她未曾料到的一声惊呼,循了台阶上岸。 泳池椅上唯一备下的宽大浴巾,理所当然地裹在了谢灵境身上。她坐在椅子上,握了浴巾柔软的一角,擦拭着漉漉的脸,视线撇过面前宋君临的实身,那是比在泳池里,更清晰的视界。 非礼勿视,她告诫着自己,抬了眼睛往上看,正对上他俯下身的面庞:“这是什么?”他伸了还挂着点点水珠的胳膊,绕过她的身体,指了她身后的玻璃纸袋,问。 “手作姜饼。”她老实回答,“朱莉的做的。” 宋君临挑眉。 想他大概是不知道朱莉是谁,谢灵境于是又补充了句:“朱莉就是我姐姐的医生。”至于是哪种医生,她没直接说。 提起她姐姐,宋君临好奇:“你姐姐……” 猜到他想要问什么,谢灵境抢在了他的前头回答:“她没什么事,就是行动不便。”——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说。她只知道,苏蔚不想要别人的同情,她也一样。 看得出她不想多聊她姐姐,宋君临识相地就此打住。他站直了身子,头发上的水,还在不时地滴到脸上,身上。 “进去换身衣服吧。”他提议。 谢灵境自然无条件赞同,漉漉的衣裙黏在身上,实在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 只是,她哪有什么可换洗的干衣服? 事实证明,当宋君临带她进去一间房,崭新的洁白褥上,是同样崭新,且折叠齐整的真丝吊带裙,她就知道,这绝对是他早就准备下的。 “这是你的房间,”裹了刘叔半路递过来的宽大浴巾,宋君临立在门口,没打算要进来的意思。“浴室在那边,”他腾出手来为她指了下方向,“你先洗澡,等下刘叔送宵夜过来。” 她的修剪浑圆的指甲划过真丝的裙子,回头看他:“那你呢?” “我?”宋君临疑惑,随即明白,轻轻一笑,“我的房间,就在你对面。”他挑眉,是谢灵境悉的轻佻,“怎么,想睡我的房间?” 学了他的样子,谢灵境轻笑着走去了门边,一只手从他的喉结处开始,轻点着他在浴巾外的麦肌肤,一路往下。注意到他喉结的上下滚动,她微微仰了头,长眼魅惑,呵气如兰:“想个鬼!” 还没等宋君临反应过来,谢灵境另一只手攥着门,稍稍一带,只听砰地一声,那扇白木门就这么在他面前阖上了,阖得严严实实,除了那一瞬间的劲风,什么也没留下。 宋君临自己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在他自己的房子里,被一个他请来的客人,给当面吃了闭门羹。 他有点后悔,早知如此,他就不该玩什么绅士风度,还特地让人收拾出一间客房来。什么叫多此一举,他这就是了。 被拒之门外的宋君临,有那么一会儿功夫,很想拎了自己的头发,给自己扔出这栋房子去。 第14章 听到刘叔来送宵夜的敲门声时,谢灵境刚好放下了吹风机。她的头发细软,被热风一吹,便会蓬起,看起来发量很多的样子,实际上,盈盈一握而已。 抓着脑袋上蓬松的头发,她去打开了房间门。门外端了银托盘,斜倚了门框笑着的,却是才不久前,被她堂而皇之关在了这一门之隔地方的,这栋房子的主人,宋君临。 谢灵境探了头出来,楼梯拐角处,是刘叔一闪而过的背影。 行吧,她想,到底这里还是他宋君临的地盘。 谢灵境柔软的发丝,在她探头的时候,几络不留神,扫过了宋君临在短袖t恤衫外面的胳膊上,轻轻地,像极小电窜过。 “别看了,”像是为了掩饰本就难以为人所察觉的,心内久违的悸动,他开口,依旧是轻佻的口吻,“客房服务在这里呢。” 谢灵境转头,视线扫描仪似的,将他从头至脚,都打量了一回,练地嘲笑:“你这t恤短的,再把这脚上的拖鞋给换成运动款,帽子墨镜搭配下,就能直接上高尔夫球场了。” 宋君临不以为意,他端了托盘进屋,却又径直走去了台上,在将托盘放下后,他转身,才发现谢灵境没有跟上来。 她立在房间里墙壁上的镜子前,双手伸去头顶,摆着她那一头蓬松鬈发,试图努力给它们平下去。 他依旧靠了通往台的推拉玻璃门,环了双手在前,看了映在镜中的谢灵境,真心实意地赞美:“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很有那个年代,香港女星的味道。” 圆润的鹅蛋脸,眉目如画;纤细的锁骨,修长的四肢,以及被真丝吊带裙所包裹着的,仿佛将将发育的,少女般青涩的体。 当然,还有最少不了的,那一头柔软的蓬松鬈发,那是发型师都烫不出来的自然效果。 谢灵境攥了一把头发在手,抬眼,镜中一侧,映出了宋君临的颀长身影。她觑眼瞧着,终于,像是放弃了似的,又散开了头发,两只手抓着拨了下,由着它们自由散开,堆落去肩头,和背后。 她转身,上宋君临微微带笑的视线,大方摊手:“好吧,多谢赞美。” 她往台走,丝质的裙子下,是纤细有力的小腿,以及光溜溜的,一双白皙脚丫子。 “怎么不穿鞋?”宋君临眉心微蹙,“外面凉。”他的视线四下里打量,试图找出这间房里的拖鞋来。 “我不冷。”谢灵境说着,脚下不停,已经到了玻璃门前,一只脚才跨过了滑道,还没挨着台上的凉地砖,就只觉整个人腾了空——是宋君临给她拦抱了起来——今夜的第二次。 第二次的她已经安之若素,连他脖子也不用搂了,只抱了自己的双臂,斜眼觑了他,看给自己放去了上。 “还是在房间里吃吧。”宋君临说,又去给托盘拿了进来。 瞎折腾,谢灵境翻了个白眼。 宵夜意外得简单,一杯热牛,一碟烤得金灿灿的油曲奇,拿一块在手里,还能受得到余温。 看着小曲奇,谢灵境才想了起来:“我的姜饼呢?”才被抱来这间房的时候,那一袋子姜饼,连同她的复印资料,齐齐都被忘在了脑后。 “放心,刘叔会替你好好收着的。”他答,怕牛洒去上,坐下来之前,拿了牛杯在手。 谢灵境摇头:“我的意思是说,那袋姜饼,就算是我借花献佛了。”她出一贯狡黠的笑,两眼亮晶晶,“就当,是我今晚借宿的资费吧。” 宋君临捏了玻璃杯子,牛的温热透过杯壁,散去他的掌心:“我这里原来这么廉价的?”他挑了一边眉峰。 谢灵境咬下一口曲奇,香溢口:“你懂什么?”她咽下这一口,斜了眼看宋君临,“你知道这年头手工制作的东西,有多贵吗?” “都是噱头罢了。”宋君临无谓,“机器化生产,更方便,更快捷,也更卫生,更干净。” 谢灵境盘腿坐在了上,冷眼瞧他,笑:“果然还是商人,这个时候,就看出本来了。” “这是你无可争辩的事实。”他微微低了头,视线与她的平行,眼中是与面上轻佻笑意不符的清澈,“怎么,觉得失望了?” 谢灵境手指点了下巴,笑得高深莫测:“应该说,是在意料之中。”眼神飞去他手中的牛杯上,她换了个姿势,正经跪坐,“你不喝?” 柔软的因她的动作,小舟遇急似的,弹了一弹。 “我?”宋君临举了杯子到眼前,看玻璃面上映出他的轮廓,“我不喝牛。” 谢灵境又捏了块曲奇,中心一点蔓越莓酱,她叹气:“没错,要是有酒就好了。” 仿佛就是在等她这句话似的,宋君临放下了杯子,出清的一张脸:“那好办。”说着就要起身。 “算了,还是不要了吧。”她中途气,“喝多了我该起不来了,明天我还有课呢。” 她直起了上身,探过去从宋君临手中拿过了杯子,示意地举了一下,“我还是喝这个就好。” 再次坐了回去,她没再跪坐,两条笔直修长的腿,伸去了身体一侧,一条弯了九十度,一条垂下了沿,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单晃动着。 怕曲奇屑掉去上,她干脆拿过了白瓷碟子,放在了膝盖上,凉凉的瓷器挨着同样细腻的肌肤,背景是动着的丝绸蓝,宛如博物馆里的油画。 只是谁又能够想到,那双白皙纤细的手的主人,是会拿起手术刀,面对开膛破肚,也能镇定自若的存在呢。 “你今天帮了罗思澜。”宋君临瞧着她,语气平静。 就知道,谢灵境舔了食指上的一点曲奇碎屑,她就知道,宋君临让她过来,必然会提到这件事。 “你还真是个合格的临时监护人。”她取笑,一双长而美的眼睛懒懒望了他,“怎么,她是不是还跟你告状说,我下手太狠了,是存心报复的?” 宋君临忍不住笑:“她的确是有抱怨,说差点被你拍掉半条命。” 她瞥着眼睛哼了声:“我要她半条命,总比她被一颗榛子要掉整条小命的好吧。” “是,你说得对。”宋君临点头。 谢灵境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摇头:“你还真是没有立场啊。” 没有立场的宋君临继续点头:“不过,她也说了,回头找个机会,要好好谢谢你。毕竟,你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了。” 谢灵境一口牛差点没呛在喉咙里:“谢我?”她擦了嘴角边的牛沫,不屑一顾,“还是免了吧,我们合不来的。”她轻描淡写地就将时髦女士排除出了她的际范围。 “其实,”宋君临上身前倾,伸手去她上,擦去漏网之鱼的一点牛沫,“她也不是什么坏心眼的人,就是脾气稍微大了些,那也正常,家里惯的嘛。” 不知怎的,这话听在了谢灵境的耳朵里,就觉得心里刺刺的。所以她冷笑:“当然,她不是什么坏心眼的人,”她美目盼,越是心里不服气,面上越是笑得粲然,“可我是啊。” 了膝上碟子和手中杯子去宋君临怀里,她翻身下,依旧光脚,往浴室里去。 “你要干嘛?”宋君临不解。 “刷牙,”她硬声硬气道,在关上浴室门前,又冷了脸,看还坐在上的宋君临,“然后睡觉。所以你可以走了,客房服务结束了。” 砰地一声,是浴室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 宋君临低头看了手中的杯碟,一时哑然失笑。 一首歌的时间,刷完了牙。谢灵境重新打开了浴室门,房间里的大灯已经灭了,只余头的两盏灯,光影延伸至她的脚边。 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