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忍不住就去问了对方的名字。 他发誓,这是初次见面,他真的没有别的什么目的,就只是好奇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她应当是一个普通人吧? 如果连普通人都能做到,那么他应该就能想到办法摆目前的窘境了。 可是就在一分钟前,那个女人的心理突然出现了在他的脑海里,只是那个内容嘛…… “这人可真奇怪,王海荃名声这么差,他居然还主动跟他走在一起,就不怕被卖了?该不是脑子有病吧?” “……不过皮肤倒是好的,又白又细,零孔,可恶,一个男人的皮肤都比我好。” “他刚才问我叫什么,该不是看到我的额头上的痘痘,想要教我如何保养皮肤吧?那个peter上回就是这样的,看上去就gaygay的。” “过两天房子的租期就到了,我的房租都还没凑够,管人家闲事干什么?” “我要不……等下还是提醒他一下,看他长得这么瘦弱,被折腾一回可能就不活了……” 叶眠风笑够了,那表情也越来越古怪:他……很瘦弱吗? 玄门的男人哪有瘦弱型的?从小就要接受各种训练,别人家的孩子在看动画片玩游戏的时候,他们都在接受艰苦的强化训练,没有松懈的一天。 他第一次,碰到一个很弱小的普通女人,她却担心他活不下去…… 这个时候,正好苏源景打了一个电话进来:“喂,你下周有空吗?我这边有一桩生意,是考古队委托过来的,很好玩,来不来?” 叶眠风笑道:“不来了,我有事要忙。” “你,有事要忙?”虽然看不见苏源景的脸,可是光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很震惊,“你还能有什么事忙?东家跑了一条狗要你找回来,还是西家怀疑自己被人陷害了要你救?这种事情有什么意思?” “你能不能盼着我点好?像你这种人,就等着单身一辈子吧——哦,对了,要是你真嫁不出去,等我的女儿长大了,我就做做好人,把她嫁给你啊。你记得照顾好她。”叶眠风笑骂道,“不跟你废话了,我真的忙,我碰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我得去阻止她干蠢事。” 与此同时,还是练习生的聂嫣然鼓足勇气,毅然冲进了楼梯间。 她才刚从家乡来到这座大城市,她出身在一个重男轻女的糟糕家庭,她见识过许多残酷的事情,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即使她力量微薄,可是一句提醒还是能做的——这也是她仅仅能做的了。 …… 叶眠风要结婚了,结婚的对象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虽然说不上惹碎一地芳心,到底也是令人扼腕叹息的。毕竟在玄门当中,真正能够嫁的男人就那么寥寥几个,剩下的都是什么牛鬼蛇神。 作为“牛鬼蛇神”大部队里的领军人物苏源景,在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吓掉了手里的筷子:“喂,你把刚刚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这到底是我幻听了,还是你疯了?” 叶眠风在电话那头笑得很舒畅:“不重复,没听错,我也没疯。” 苏源景伸手按住额头:“我头晕,让我歇歇……” 结婚是件很麻烦的事情,但是更麻烦的则是叶家那群情涌动的小情绪。叶眠风是叶家的天才,家族倾斜了大部分资源在他身上,并不是白白付出。 此时此刻,叶老先生恨不得亲自动手打死他这个不孝子。 他们玄门向来都是内部相亲然后联姻的,跟普通人结婚生子,下一代有很大概率会是瞎炮。而且没有灵力的普通人能够理解他们这群小众人群吗? 除了恐慌害怕,就是把他们当成怪物。 像他们这样的人,自己跟自己玩不好吗? 叶眠风不慌不地跑了一趟书店,买了两本,摆在心力憔悴的老父亲面前:“我有实质证据,证明嫣然是最适合也最理想的结婚人选。” 叶老先生瞪着面前那本《神怪大辞典》,气得胡子都要飞起来:“这是什么东西?!” “证据啊,”叶眠风直接把辞典翻到其中一页,“来看看这个词条,唔,‘聂家香火’,出自《搜神记》卷四,聂家有一老媪甚贤,时有风鉴者往来止宿其家……后指点一为葬地,其人祝曰,愿代代为官。” 叶老先生:“……” “而我们叶家,那就太多了,你看叶藏质,唐时人,创道斋于天台玉霄峰。还有叶昌龄,明时人,正德年间大旱,以墨笔作画,掷笔空中,白气上冲,雷电作。” 叶老先生拍桌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聂家可是代代为官,怎么会配不上呢?”叶眠风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就觉得这实在是太配了。真要计较的话,还是我高攀了呢。” 叶老先生抡起手边的青花瓷茶杯,用力朝他脸上扔去。 叶眠风一侧头,准确地避开了攻击他的物件,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襟,安抚道:“爸,你别生气啊,这真的是好事。” “好事?好事?!”老先生咆哮,“真是好事你怎么不去娶沈家的女儿?虽然是旁支,可配你绰绰有余!当初都在台面底下约好了的事情!” 叶眠风立刻翻动辞典,义正言辞地表示:“沈家不行,你看他家出过这么多和尚……秦风,赶紧拿速效救心丸来,爸的情绪不太好——” ……何止是“情绪不太好”,简直就是要气疯了好吗? 沈家在玄门当中可是一等一的地位,沈家肯同叶家联姻,那是屈尊下嫁,谁还敢非议沈家出过很多和尚,反正只要不出尼姑就好了嘛。 …… 可是口头约定也是约定,违背当年约定的是他叶眠风,他总还是要亲自上门道歉。 沈家的新任家主刚刚上任,正是比他大不了几岁的沈正清。虽说两人都是玄门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但是一直以来,就是见面点头的情。 “既然当初就只是口头上说过一句,没有白纸黑字的婚书,按照现在的情况,当然是可以不作数的。”沈正清探究地看着对方,“只是有一个问题。” 就算玄门的规矩很多,可这都什么年代了,早就不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真有婚书,要是两个人互相看不上,难道还能把他们绑在一道吗? “……什么问题?” 叶眠风以为,这不就是一个上门赔礼就能解决掉的问题吗?而且他跟沈家旁支那位小姐也不,两个人约等于陌生人,对方也本没有考虑过要嫁给他吧? “我去问过当年跟叶老先生口头约定联姻的那姑娘,她说她没有任何意见,再者她父亲已经过世了,她本来也不打算遵守这种口头约定的。可就是有一点你必须知道,”沈正清微微一笑,促狭道,“那位姑娘的父亲最擅长言灵术。” 叶眠风坐直了身体:“……” “虽然这东西都是时灵时不灵,若是当年的约定一个不小心结成了契约呢?” “……”叶眠风沉默了好一阵,试探问,“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言灵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有概率的,有天赋的人成功率会高一点,没有天赋的人成功率就约等于零,这样随口一句话,还成了契约,这概率大概就跟彩票中大奖差不多吧? “其实我也觉得不会这么巧,不过谁知道呢?”沈正清站起身,客气地拍了怕他的肩,“在下就先祝叶兄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了。” 叶眠风了却这一桩心事,就一身轻松地去继续办婚礼了。 可是沈正清却一脸茫然地盯着自己的手,喃喃道:“……不会吧?” 就在他刚才碰到叶眠风的肩膀的时候,他突然觉到一阵极其微弱的灵气波动。像他这样从来都是小心谨慎的人,怎么可能会不注意到这点异状? 沈家那姑娘的父亲当年一句戏言,竟然真的形成了一个微弱的契约,只是因为信口一说,并达不到一个完整契约的条件。 可就在刚才,这个契约完成了……? 但是—— 沈正清惊悚地想,他都结婚有老婆了,老婆还怀孕了,这个契约却变成他跟叶眠风之间的,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叶眠风无债一身轻,还兴致高昂地跟苏源景报告好消息:“沈家也搞定了,其实沈正清还是好说话的。” 苏源景:“也许是他今天刚好心情好,也许是他准备在背后你,你对护短的力量一无所知。” 叶眠风笑问:“我给自己卜了一卦,头胎是个女儿,你要来给我女儿做干爹吗?” 苏源景嗤之以鼻:“前几天不是还准备把女儿嫁给我的吗?怎么又变成干爹了?” 叶眠风道:“因为我想知道护短的力量到底有多大啊,你不也习惯护短吗?” 咔得一声,苏源景直接挂了电话。 他喜有天分肯上进的孩子,但是,女孩除外。 在玄门,女都是稀有的生物,女孩子从小被众星捧月,宠坏了的几率实在太大了。 他可不想将来给叶眠风带小孩。 他苏源景发誓,他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给人管孩子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第519章 番外3:双世宠(重回古代攻略男主篇) 聂棠痛苦地睁开眼。 耳边一直都有轰隆隆的杂音在回响,大脑好像被一锥子伸进去搅了又搅,这种觉就跟连续几晚酩酊大醉差不多…… 她艰难地蜷曲起身体,想要重新获得对身体的掌控权,突然啪得一声,她眼前一黑,嘴角和脸颊很快就火辣辣地红肿了起来,而她也从窄小的铺上摔到了地上。 “你这个只会偷懒的小蹄子,看看都几时?水烧了吗?衣裳洗了吗?还要我请你起来才行是不是啊?!” 聂棠缓缓地抬起手,捂住挨了一巴掌的半边脸,这才慢地抬起头,想认清楚是谁打了她。 除了在踏上修真漫漫长途之前的子和刚进入宗门之初,她是个没有尊严的小可怜,之后就再也没人敢随随便便动手打她,更不用说还是打脸这种带有羞辱质的欺辱了。 “你还敢用这种眼神瞪我?!”那个给了她一巴掌的女人穿着细布制的衣裳,横眉竖目,消瘦得像竹竿子,脸上那股刻薄的神气都快要薄而出了,“好啊,聂棠,咱家这是哪里欠了你,啊?供你吃给你穿,你连一点家事都不肯做,你这没良心的——” 第二个巴掌还没有落实在她的脸上,就被聂棠一把接住,她轻声道:“舅妈,我到底做没做家事,做了多少事,又给家里赚了多少铜板,你自己心里清楚。颠倒黑白,得理不饶人,这不好。” 舅妈被她那异常平静的目光看得愣了一下,可是很快又反应过来,继续叫骂:“死丫头,你还敢顶嘴?!我要叫街坊邻居们都过来评评理,这到底还有没有天理,我养你到这么大——” “够了!”聂棠按着太,“现在天还没亮,你也还很困,需要回房去睡一觉,立刻马上!” 她话音刚落,正着深一口气准备开嗓骂街的舅妈立刻出了一脸茫的表情,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然后僵硬地转过身,一步一顿地回到了房间里。 聂棠这才有了一丝息的机会。 她环顾周遭,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果然还是她小时候住过的那间由灶台间改造过来的房间——其实,现在也还是灶台间,她的脚边是干枯杂的柴火,不远处是灶台,而她就睡在靠墙角的一张小上。 现在大约是三月,天已回暖,所以即便她穿着那身洗得发白还打着补丁的衣裳,并没有觉到冷。 她又回来了。 重新回到那段最艰难又最黑暗的时期。 可是这一回,她却不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只能默默忍耐蛰伏的聂棠了。 她拥有许多修士梦寐以求的绝技,拥有无数修真界的珍贵典籍,甚至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她就能恢复通天幻之能。 …… 聂棠在抱着装脏衣服的木盆,慢悠悠地走在河边。 天大亮,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舒坦得很。 聂棠直接把一盆子衣服都扔进了溪水中,随意地搅动两下。 她的心思本就没放在洗衣服上,脑子里全部都是该怎么重新开始修炼。 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