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突然,十分,特别想写一篇修仙师徒文,新文开头很难,所以前几天的更新都有点少,后面几天会更多一点,么么哒~ 第44章 养心殿里熏着薄荷香, 一缕缕细烟从鎏金大炉里逸散而出,升至半空后骤然失了踪迹,留下的却是恰到好处的舒缓。 陈鸾坐在十二扇屏风后头, 珠帘轻放,只要她不出声儿, 司马南断然猜不到帝王寝 中还藏着这样一个人。 毕竟后 不可干政的规矩摆着, 新帝又是那么个理 冷静的人。 不过隔着十余步的距离,她将外头两人的对话听得一字不落。前世今生, 她对朝堂上那些盘 错杂的 羽关系都不甚清楚, 只依稀记得,前世天子后 中,倒是有这么一位司马家的姑娘,位分不是很高,只堪堪落了个嫔位,且并不得宠。 不是左相府上那位天之骄女司马月,而是一位唤做司马清的女子, 是妾室所生。 陈鸾眼睑微垂, 不远处男人愠怒低沉的声音稳稳入耳, 不知怎的,在这样的境况下, 她的心情也不是那般全然凝重。 几年的追逐与无止境的等待,换来的也不全然是落花有意 水无情的怅然,这几 男人的刻意维护,就连生在皇家的纪婵也觉着有些不可思议。 不知过了多久, 外头的声音终于散去,珠帘掀起又放下的声音在这偌大的 殿里 出些许回音。 影影绰绰的轻纱薄幔之下,屏风上的刺绣红梅点点,小姑娘端坐在那张垫着软 毯的罗汉 上,模样乖巧安静,嘴角漾 着清浅笑意。 纪焕脚步微顿,黑眸微眯, 中的那腔怒火当真就如被年末的寒风吹过一样,转而变幻为另一种酸 的滋味,他深 莫测,道:“还笑得出来?” 她没听到司马南那个老匹夫的话?一个个都在撺掇着他广纳秀女,充盈后 ,她竟还在这笑得如无事人一样。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 陈鸾起身,眉目 致,笑意清浅,她轻轻颔首,娇娇俏俏站在他跟前,杏眸里蕴着亮闪闪的星光,道:“皇上会护着臣妾的。” 小姑娘声音轻飘飘的没什么力道,语气却是笃定。 也因着这句话,纪焕冷硬的棱角一下子柔和下来,他将小姑娘带到怀里,下颚在她乌黑的发旋上摩/挲,从喉咙里低嗯一声,旋即轻笑,语气愉悦:“就这么相信我?” 陈鸾眼睫微垂,乌黑的瞳孔里 光一闪而过,难得义正言辞地回:“左相说得没错,我与皇上自幼结识,青梅竹马,情分自然不一般,那些人现在才开始仰慕,已然迟了。” “皇上护短,外人与我之间,定然是偏向我的。” 她太了解纪焕了,别看现在 子有所回暖,但几年前冷得简直如同冰块一样,孤傲清高,脾气又臭,还不会说话。 除了她,京都其他贵女 都不想靠近同他说句话的。 纪焕听她口口声声泾渭分明,将他划到自己人这一阵营,自然也记起了那段辛酸艰苦的 子。 所有人都选择冷眼旁观,看着他一步一泥泞挣扎着往上爬,没有谁想着施以援手,稍稍拉他一把,左相府是这样,镇国公府也是这样。 虽然是皇子,却过得连名书童都不如。 只有那只白 的 团子, 跟在他身后,声音甜糯,一声殿下能叫到人心坎里去,一见着他眼里就泛起琉璃星光。 从不谙世事的 /团子到美貌之名动京城的窈窕少女,她的喜 从来不加掩饰。 这份纯粹的喜 ,见证了他每一个无能为力的弱小时刻,也见证了他一步步崛起反击,直到如今,龙袍加身,立于权力之巅。 十几年相伴,到了这个时候,难不成还要委屈她? 纪焕捏了捏小姑娘柔若无骨的纤细手指,对她那番说辞不置可否。 偏向她,偏心于她,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光彻底破开云层,万丈金光洒落,皇 中的绿瓦红墙,古旧铜门都被镀上一层单薄的暖光。 陈鸾站在养心殿的那扇半开窗子前,瞧着几朵丈菊被晒得蔫头蔫脑的模样,不由蹙眉。 分明来时还没这样大的太 ,午间最是炎热的时候,她若是这时回明兰 ,非得被晒 一层皮不可。 新旧主 替更迭之际最是繁忙,纪焕这些时 经常处理政务到深夜,这会已坐在那张嵌珠的紫檀木椅上批阅奏折,剑眉紧锁,面 凝重。 陈鸾站在男人旁边磨了会墨,实在是有些困,她掩 打了个哈欠,眼里顿时蓄起泪光。 纪焕抬眸望她,放下手中的御笔,低叹一声,道:“就你最不叫我省心。” 到底还是遂了她的愿抱着人去榻上小眯了会,小姑娘几乎沾着枕就睡了过去,面颊泛着红泽,呼 如兰。 不同于昨夜醉酒后那般活 胡来,现在的她,安静美好得叫人心颤。 == 关于后位,或者说选秀这事,总得有个说法缘由,总这样拖着也不是个办法。 百官心知肚明,于是倒也稍微消停了几 ,风平浪静的表面下,是粉饰太平的假象,他们都在等着新帝开口。 只是等来等去,万万没想到与在京城选秀的旨意同来的,还有册后的圣旨。 算来算去,耗费了那么多的心血,左相一派到底没有拗过新帝,再一次与皇后之位失之 臂。 太监总管尖利的声音回 在金銮殿上,陈申足足吊了大半个月的心彻底放下来了,司马南的脸 也黑了个彻底。 文臣那边一片静默,许多中立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也不会在此时触左相的霉头。 可南 王就不一样了,这场好戏开演至今,他可是从中出力不小。 “本王早便与左相说了,有些东西,命里注定不该有,强求不得。”南 王朗笑几声,走上前去善意地拍了拍司马南的肩。 可也不知他是用了几分蛮力,疼得司马南面 陡然扭曲几分,只觉得自己的肩骨都被拍碎了一样。 这南 王真是年纪越大越有病。 司马南深深 了口气,想起方才那一先一后下达的圣旨,眼底蓄起风暴。 先行立后大典再选秀,就怕想立后是真,选秀只是个安抚众臣的幌子。 所谓打一巴掌给颗枣,新帝深谙此道。 他眸子微垂,心里冷笑一声,斜瞥了南 王一眼后道:“王爷还是管好自己府上的事吧。” 皇后能立,也能废。 司马月从没有叫相府的人失望过,这次也当亦然。 早朝一散,圣旨一宣,有些官位低的三三两两结伴朝外走,里头两尊神仙打架,可别祸及他们这些凡人。 左相府,正院里屋里。 司马南负手而立,一边踱步一边抚着半白的长须,褪去了朝堂上的咄咄 人,一身淡青长袍,倒是颇有些道骨仙风的意味。 司马月与左相夫人抿着清茶,不声不响,一派悠然自在,早就见惯了司马南这般模样。 “皇上已下圣旨,三月后在京城各府挑选适龄秀女进 ,月儿,你姑姑千叮咛万嘱咐的事,可都记在心里了?” 提到那位在贵妃之位上待了二十年的姑姑,司马月眸子微闪,轻轻放下手中的琉璃串,声音清亮:“爹爹放心,月儿都记下了。” 司马南看着自己这个出 异常的嫡女,心下稍 安 ,苍老的面容柔和下来,道:“以我儿美貌心智,自然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司马云已是贵妃,司马南口中那个胜于蓝是何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司马月默了默,没有接下这话,卷而长的睫 微颤,转而问起一事来,“爹爹,先皇崩逝,晋国与北仓那边遣来的使臣,应当都已经在路上了吧?” 司马南点头,沉 片刻后道:“再过四五 ,两国的使臣就该到京城了,此次北仓派来的是个名不见传的小侯爷,但传言北仓皇对其极为看重,在小辈中也算是个异军突起的后来之秀。” “至于晋国,皇太子亲自前来,随身带着无数珠宝和稀罕物件,准备求娶三公主为正妃。” 这婚事也是许皇后与昌帝生前应下的。 无论是使臣前来还是公主出嫁,哪一件都是大事,司马南最近真是忙得焦头烂额,这会子提起这个,又想起招待之事上还有些没确认下来,急匆匆的又去了书房。 司马月眸子清冷,嘴角止不住微微上翘,左相夫人看了,不由得点点她光洁的额心,到底有些无奈,道:“就会使小伎俩糊 你爹,他若是中途发觉了,不定得被你气成什么模样。” “我现在倒是想瞧瞧了,那小侯爷到底长个什么神仙模样,能叫我眼高于顶的女儿倾心至此。”左相夫人边说边端起清茶抿了一口,而后掀了掀眼皮,神 不变,“你怎就那样笃定那小侯爷能入得了你爹爹的眼?” 司马南好歹为相多年,眼光毒辣,不是惊 才绝之辈都入不得他的眼。 相府门客学士众多,这么些年,能叫他刮目相看的也就只一位,如今还在龙椅上坐着,已成大器。 司马月眸光 转,此时竟现出些小女儿的娇憨之意来,她红 微抿,道:“他原就不是无能之辈,再加上又是我自个真心喜 之人,爹爹得知后虽然会生气动怒,可未必就不会松口应允。” “若是此时与爹爹摊牌明说,月儿今 只怕连这扇门都出不了了,可换个法子,反其道而行,说不定就会有意外之喜……” “娘是知道的,爹爹素来 重有才有能之辈。” 司马月点到为止,脸上笑意狡黠。 没有因为儿女情长而昏了头,她一步步算得分毫不差,甚至包括司马南的反应与态度,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这就是司马家最璀璨的那颗明珠。 左相夫人美眸微动,接着她的话往下说:“所以你就先顺势应下你爹爹与姑姑,等那小侯爷前来京都,令你爹爹心生欣赏之时再和盘托出,若你爹爹不允,最后说不定还会演上一出苦 戏叫你爹爹心软。” 不仅如此,司马月不入 ,还卖了新帝与皇后一个人情。 左相夫人顿了顿,似笑非笑地望着司马月,声音温柔似水:“司马月,你这样欺负你爹爹,我真会生气的。” 第45章 封后大典行得隆重, 比起当 太子大婚 程繁琐许多,前世今生,陈鸾第一次戴上了凤冠。 等一天的 程走下来, 陈鸾只觉得浑身酸软,便是抬抬手的气力也没有了。 小姑娘一身皇后喜服, 喜庆的正红 在烛火下散着熠熠的光泽, 饮下合卺酒之后, 屋的 女嬷嬷都面带笑意退了下去, 陈鸾这才松了一口气, 极小声地 慨了句:“竟像是成了两次婚一样。” 酒的滋味甘甜清醇,纪焕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男人今天心情好,嘴角勾着丝缕分明的笑意,听了这话,不由得捏了捏小姑娘的指骨,问:“除了我, 谁还能娶你两回?” 陈鸾垂眸, 目光落在两人 的手上, 他似乎格外喜 这个动作,每回对她的小指 不释手。 从前倒没发现, 只这段时间,男人倒是越发有些孩子气了。 思及此,陈鸾脸上的笑容不自觉更盛了两分,红烛摇曳下, 小姑娘一张莹白的芙蓉面上润着些胭脂的 红,杏目蕴着朦胧的水雾,脉脉含情,勾魂摄魄。 饶是见惯了美人的纪焕,一时之间呼 也有片刻滞 ,目光一寸寸幽深下来,如同平白打翻了一方墨砚,又似在黑暗中燃起了一团烈火。 陈鸾毫无所觉,她咬着下 ,有些羞涩,但又十分认真地与他四目相对,娇音软语:“嗯,就是有,我也不嫁。” 不是你,都不想嫁。 轻飘飘的一句话,很快消散在了 殿外呜咽的夜风中,却使得纪焕脸上笑意渐隐。 小姑娘端坐在软椅上,含羞带怯地望着他,男人心里兀自叹息一声,为她这样直白而傻气的话而动容。 他站起身来,将一天站下来早有些犯困但仍强撑着 神的小女人带到怀中,软绵绵的身子因着那身镶珠嵌玉的喜服而带上了冰凉的温度,可她乖巧地蹭上来时,带着点点温热,脸蛋分明软得如云锦。 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