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贤皇后蹙眉。美人微愠,不怒而威。 纪雅云抿,向后靠了靠。 “是本的之不好吗?”元贤皇后问得轻飘飘。 可纪雅云再不敢胡说。她使劲儿摇头,认真道:“二殿下才十二岁,雅云一直将二殿下当做弟弟来看待!绝不是二殿下不好……” 元贤皇后望着纪雅云的眼睛,半晌,她问:“要吃糕点吗?” 纪雅云愣了一下,缓缓摇头。 元贤皇后轻轻挥了下手。端着琉璃盏的小女赶忙悄声退开。另有几个小女过来。一个小女捧着温水跪在元贤皇后身侧。一个小女小心翼翼拆了元贤皇后的护甲,和另外一个小女一起给元贤皇后洗手,又拿来熏过香的帕子仔细擦干水渍。 元贤皇后另一只手支着下巴,阖上眼。 纪雅云默默看着。她起身,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道:“皇后姑姑累了,雅云不扰姑姑歇息。” 元贤皇后轻轻颔首。 纪雅云沮丧地往外走。她走了没两步,回头望向吊椅里被女们簇拥着服侍的皇后娘娘。她抿抿,悄悄拂了拂裙子,回忆着元贤皇后平时走路的样子,将双手叠放在小腹前,背直,步履端庄地往外走。 元贤皇后睁开眼睛,对于兄长将女儿养成这样单纯略显不。 “娘娘,二殿下下了学,来给您请安。” 元贤皇后颔首,让人将卫瞭请进来。 “母后!”卫瞭行了礼,在元贤皇后身侧坐下。他才十二岁,模样还没有长开,却已是红齿白的翩翩少年郎,眉宇之间有着几分元贤皇后的容态。不过两位皇子相比,还是卫瞻的容貌更肖元贤皇后。 元贤皇后询问了几句卫瞭的功课,他都一一作答。然后,卫瞭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开口:“母后,皇兄什么时候回来?” 元贤皇后随手摘了发间的金步摇,悠闲地把玩。没回卫瞭的话。 卫瞭去拉元贤皇后的袖子,语气撒娇:“母后,我想皇兄了。以前都有皇兄指点我功课,现在皇兄不在,我被先生训斥的次数也多了好些! “这是你父皇的旨意,不必问我。”元贤皇后打了个哈欠,将金步摇递给女,支着下巴阖起眼。 卫瞭赶忙起身,绕到元贤皇后身后,仔细给她捏肩。他捏了两下,元贤皇后便挥了下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卫瞭讪讪地收了手,他忽然笑起来,绕回来,凑到元贤皇后面前,说:“是不是没有皇兄捏得舒服?” 元贤皇后睁开眼,眼前是小儿子放大的脸。她指尖抵在卫瞭的眉心,将他的大脸推开,愠道:“出去!” 她最讨厌旁人这么近得靠近她的脸。 卫瞭不敢再造次,只好告退。 元贤皇后询问:“大殿下行至哪里了?” “回娘娘的话,大殿下如今在遥郡。” 半晌,元贤皇后轻叹了一声。 入了夜,霍澜音和卫瞻才回孙府。 明明是折胶堕指的寒冬腊月,又在外面待了一,傍晚时还下了小雪。可霍澜音回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快被汗水透。 可是她很开心,眼尾角的笑意深深,一直未消。 她终于学会骑马了,虽然才学了一个半时辰,还笨拙得很。 马停下来,霍澜音回过头望向卫瞻,弯着眼睛说:“多谢殿下今费心教我。” 卫瞻有些不耐烦,道:“霍澜音,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身上很臭。” 霍澜音怔了怔,捏着袖子闻了闻手腕。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双手背在身后,见小豆子正往这边走过来,她低了声音说:“洗洗就好了。” 她裙子下的脚悄悄踢了一下卫瞻的靴子,用更小的声音问:“殿下一起吗?” 卫瞻腔的不悦堆在膛发不出来。他的目光从霍澜音云鬓间轻晃的石榴石镀金步摇移开,不高兴地下了马。 霍澜音茫然地望着卫瞻的背影,不晓得他为什么又突然不高兴。不过卫瞻也不是第一次忽然莫名其妙发脾气,她也没太当回事。 她下了马回房。莺时早就抱着件斗篷等在门口。 “姑娘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担心坏了。”莺时抖开斗篷,作势要给霍澜音披上。 霍澜音摇摇头,推开她的手:“不冷。跟殿下学骑马,身上还热着呢。” 进了屋,霍澜音吩咐莺时去给她准备热水。她着发酸的手腕,有些疲惫地在梳妆台前坐下。她不经意间抬头,望向铜镜中的自己。 石榴石镀金步摇轻晃,漾着红的光。 霍澜音一怔,微微偏着头,将云鬓间的这支步摇摘下来,指腹捻着价值不菲的步摇。她的目光落在手中的步摇上,有些出神。 “殿下忽然生气莫不是因为……”霍澜音有些不敢置信。 卫瞻推门进来。 霍澜音握紧步摇,回头去看他。卫瞻已经摘了帷帽,虽然戴着面具,可是从他那双古潭般的漆眸,霍澜音还是觉得他在生气。 霍澜音走到卫瞻面前,弯着眼睛说:“谢谢殿下。” “你已经谢过了。”卫瞻口气不耐烦,“你学得很快,我也没费什么心思。” “不是骑马。”霍澜音将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在卫瞻眼前晃了晃步摇,“是这个。谢谢殿下送我这个,我很喜。” 卫瞻移开视线。 沉的气息也莫名淡了些。 “殿下是在生气吗?”霍澜音问。 卫瞻还是不开口。 霍澜音顺势坐在卫瞻的腿上,将手勾住他的脖子。卫瞻转过头看向她。四目相对,霍澜音莫名有一种被卫瞻这双眼睛看透的心虚觉,她忽然欠了欠身,吻上卫瞻的眼睛。 “姑娘,热水已经……”莺时进来,见到这一幕,惊得立刻转过身。 霍澜音有些尴尬地从卫瞻腿上起来,默默将步摇放在了梳妆台上。卫瞻已经比她先一步朝耳房走去。霍澜音跟在卫瞻的后面,她望着卫瞻的背影,有些茫然。 她竟也不太确定刚刚鬼使神差去吻他眼睛的缘由。 浴桶里的热水刚放进去,屋子里的水汽不多。炭火也是才升起。所以不算很温暖。 霍澜音走到卫瞻面前,为他宽衣。她低头去解卫瞻的带,忽然想起第一次给他解带时,笨拙地了半天。 “磨蹭。”卫瞻握着霍澜音的肩膀,将她推开,自己衣服。 霍澜音比卫瞻后迈进水中,她在浴桶里坐下来,后背靠着桶壁,望着对面的卫瞻。卫瞻靠着另一侧,他的手臂搭在桶壁,阖着眼微微后仰。 霍澜音的目光落在卫瞻的膛,他的膛着有着古怪的黑疤痕。说是疤痕,倒不如说是印记。霍澜音不由想起先前眼睛半好时隐约瞧见卫瞻脸颊上的黑块。她偏过头,看了一眼放在高脚桌上的汤药。 ——那是卫瞻的药。 霍澜音在水中朝卫瞻挪过去,带起动的水声,还有她身上逐渐晕染开的香味。她在水下的手摸到卫瞻的腿,摸索着坐在卫瞻的腿上。 卫瞻睁开眼睛,便看见霍澜音双手捧着药碗,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音音喂殿下喝好不好?”霍澜音声音软糯。说完,她浅粉的舌尖从出来舔了下,又飞快缩了回去。 卫瞻朝她伸手,霍澜音喜地将药碗递给卫瞻。 “眼睛。”卫瞻道。 霍澜音拿起早就准备的红绸,将自己的眼睛蒙了起来。 卫瞻面无表情地端着药碗,朝一旁架子上的盆景倒去。 “等一下!”霍澜音忽然开口。 卫瞻手中的碗倾斜,差一点就要将汤药倒出来。 霍澜音朝卫瞻伸出手,翘着角说:“殿下先别喝,我……我想像上次那样喂殿下喝……” 卫瞻眯起眼睛,他看了看手中倾斜的药碗,又移过视线,将视线落在霍澜音的脸上。 霍澜音朝卫瞻伸出的双手又朝前探了探,指尖儿碰到卫瞻的脯,她又往回缩了缩,软声软气:“好不好嘛?” 第52章 卫瞻盯着霍澜音这张脸半晌,摘了面具,将药碗里的汤药一饮而尽,沉声说:“已经喝光了。” 霍澜音的眉心轻轻蹙起,好像不太相信的样子。 卫瞻黑着脸,将霍澜音拉过来,让她的身子贴在他膛,蛮横地用力吻上她的。 苦涩的药味儿在两个人的口舌间蔓延。亲吻的间隙,霍澜音轻地撒娇:“殿下该不会只喝了一口吧?” 她整个人软软地伏在卫瞻的膛,轻轻抱着他。 卫瞻眯起眼睛,膛中一阵灼烧的疼痛,他运功制,偏偏怀里的霍澜音挪动了一下,跨坐在他的腿上,让他将进未进。 卫瞻的气息忽然紊,口的灼烧更重,撕心裂肺般疼痛。黑的粘稠血从他嘴角落下,滴落在霍澜音雪白的背上。 卫瞻漆的眸子逐渐被血红包围。 “殿下?”霍澜音软软地喊他。 她分明只唤了他一声,他的耳边却不断徘徊着霍澜音甜软的声音。霍澜音想换个姿势,卫瞻握住她的肩,没让她动。 他闭上眼睛,真切受着体内那股不可控制的力量在他的五脏六腑窜。 “殿下?”霍澜音隐约觉得不对劲,又喊了他一声。 卫瞻低下头,咬上霍澜音软玉般的肩头。霍澜音“嘶”了一声,疼得揪起眉心,攀着卫瞻的肩,用力靠着他。 霍澜音不敢动,由着卫瞻啃咬她的肩。她心里却急得不行,担心卫瞻忽又发作。两个人在水中,她又没带着刀! 还好,没过多久卫瞻便松开了她。 卫瞻重新睁开眼睛,血退去,眼眸已经恢复寻常。他捧着一捧水浇在霍澜音的肩头,将他留下的黑血迹洗去。 “殿下,你可是不舒服了?要不要让江太傅瞧瞧?”霍澜音担忧地问。 卫瞻面无表情地开口:“给你做弩,教你骑马,送你步摇。瞧着你已经从昨的惊慌中缓过来,现在是不是可以算算账了?” “算、算什么帐?”霍澜音稍微退开些,双手抵在卫瞻的膛。 “昨下午在红竹馆都发生了什么?”卫瞻问。 霍澜音一愣,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她侧过脸,抿抿,不高兴地说:“殿下是以为我在殿下没到之前接过客?” IYiguo.net |